韩蕊吓得立刻将堪堪看完的军报放下,“不是不是,儿臣只是关心这战事,凤山的重要性儿臣知晓,从前父皇便对儿臣说过,儿臣是关心凤山罢了,母后真的是误会了。”
太后不置可否的笑笑,“你灿表哥离凤山只有一日的路程了。”
“那齐王到哪了?”
她迫不及待的追问,灿表哥能不能在齐王到凤山之前赶过去这才是重中之重。
“齐王离凤山只剩下半天。”
太后扶额,眼里的苍老一瞬间暴露无遗。
韩蕊上前去抱住了她,“母后勿忧,有凌忻,凤山一定没事,凤山无虞,天下便安稳,母后不记得吗,凌忻十四岁便上了战场,把南疆的首领斩于马下,他这些年从未打过败仗。”
太后抬头,眼里又升腾起了希望,“你说的没错,有靖国候,这乱世也该结束了,你父皇留下的这个天下自是要平稳的传到你弟弟的手里。”
她摇晃着出门去宣朝臣议事了。
韩蕊则是急匆匆的回了初蕊宫,“青山……”
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她这才想起来青山被派出去了,她烦躁的将桌上的茶具都扫落到地上。
胭脂被这声响惊动了,看着一地狼藉她小心翼翼的绕过碎瓷片,“公主刚刚还宽慰太后呢,这会儿自己又发脾气,侯爷是大昭的战神,公主不必忧心。”
韩蕊回头抱住了胭脂,“你说的没错,京城一定会安稳,凤山一定会固若金汤。”
傍晚时分,将军府的凌忻收到了探子送来的军报:“侯爷,常将军大捷,叛贼折损了上万人,这会儿正狼狈逃往马将军埋伏的地方。”
“再探。”
探子一出去,他立刻招来了暗卫:“姜灿到哪了?”
“不到百里,今夜凌晨便能到凤山。”
凌忻围着沙盘走了几圈,一锤定音:“给他送信,三更前一起夹击叛贼。”
“是。”
深更半夜,韩蕊突然惊醒,窗外的雨砸在屋顶噼里啪啦的响,仿佛雪粒子,她起身下床,推开窗户,凉风吹进来,她感觉自己清醒了许多。
胭脂听到动静进来一把将她拉开,又关上了窗户:“公主不记得之前染风寒的事了,这个时候若是染了风寒,太后还要分心担忧你。”
“什么时候了。”
胭脂点亮了寝殿的几盏灯。
“已经三更了,公主是梦魇了吗?”
韩蕊摇头,“这会儿齐王的人已经到了凤山了,不知道凤山的情况,本宫实在是睡不安稳。”
“公主,你要相信侯爷,再不睡明日起床眼下又是一片乌青,等你起床说不定军报便送来了呢。”
韩蕊被推到了床上,再次沉入了梦中,梦里他看到了冲天的火光,还有火光下凌忻那焦急的脸,她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胭脂上前来握住了她的手,她指尖冰凉。
“公主,你的手怎么这样凉。”
韩蕊想要回话,却发现自己没法发出声音了,她拼命的努力,却还能看到她的嘴在动,胭脂很快发现了她的不正常,吓得赶紧让宫人去寝太医来。
太医这边刚刚问诊完,太后得了消息也赶来了,她一脸憔悴,可见昨晚也是一夜未曾好眠。
“蕊儿,你如何了?”
韩蕊挣扎着想说话却没法说出口,只能对着胭脂使了个眼色。
胭脂心领神会:“太后不必担心,刚刚刘太医已经给公主诊国脉了,公主就是染了风寒,风寒侵体,这才短暂的没法说话,很快便能恢复的。”
太后刀子般的视线立刻转移到了胭脂身上,吓得胭脂立刻跪下请罪:“奴婢死罪,奴婢夜里没注意,让公主染了风寒,奴婢自去领罚。”
韩蕊立即伸出手来摇晃太后的手臂,眼底的祈求溢于言表。
“罢了,此次便放过你。”
胭脂立刻磕头谢恩,抬头对上自家主子期待的神色,忍着被太后责骂的风险再次开口了:“公主想知道凤山最新的情况。”
“今日还未曾送军报过来,所以哀家也不知,不过有时候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韩蕊立刻瘪了嘴,她现在真的是很无语,一个小小的风寒居然让自己失语了,这种情况会持续几天,虽然有人伺候着,可到底也太不方便了吧。
她郁闷的想用脑袋去撞墙了都。
凤山城外三十里处,姜灿的大军就地扎营,凌忻带着人站在了城墙上,天边的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美的如梦如幻,他痴痴的看着,任清风拂过自己的铠甲,“今天晚上务必将齐王等人一举击溃。”
“齐王号称有几十万人,可实际上大部分人从未上过战场,峡谷一站,落石齐飞,有人竟哭爹喊娘。”
常山话中毫不掩饰的鄙夷。
“上一次废太子偷偷暗算侯爷,这次抓到他一定要狠狠的揍他一顿。”
凌忻冷冷的目光瞟过来吓得他立刻闭嘴。
“你若是闲得慌就好好的守住凤山城。”
他说完走下城墙,城门口他那匹毛光发亮的黑马看到他兴奋的直打响鼻。
他嘴角露出温柔的笑意,拍拍马儿硕大的脑袋翻身上马,常山愕然看着他:“侯爷你要去哪?”
“死守城池。”
他只留下四个字便策马冲出了城,剩下常山在风中凌乱。
东亭伯姜灿在营帐里正研究地图,门外有马儿猛烈的嘶鸣,他正要出去看看,有人掀了帘子进来,一身银白铠甲,仿佛是天上的战神下凡。
陡然在这里看到凌忻,还是活生生的凌忻,他突然有些尴尬,在宣城的时候他执行太后的密旨,心里的窃喜藏都藏不住,可宣城被自己派人都翻了好几遍了,半点凌忻的影子都没有,再听到消息的时候是他入宫救了皇上和太后,此时再见面他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凌忻仿佛根本没察觉到他的尴尬,大步走到地图边上指着其中一处,“立即让大家吃饱饭,晚上一举将齐王赶回山东老家。”
东亭伯走近了看他手指停留的地方,“侯爷想趁夜偷袭?”
凌忻扭头看向他,这是他进入营帐之后第一次正眼看东亭伯,身为太后的母族,也是皇亲国戚的姜灿第一次感觉到了功勋世家的矜贵,凌忻从里到外散发的那种气质他没法比拟。
“为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