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姑娘,你快看,那便有一处山泉,好漂亮。”
沈纤钥连忙探头去看,果然有一汪清泉,泉水清澈无比,他忍不住细着声音道:“停车,停车,我要下去。”
薛音听了连忙叫车夫停下车来,薛音连忙跳下车来,想将两个姑娘扶下来。沈纤钥自然不愿意叫情敌扶自己下车,便皱了皱眉,要自己跳下去。
可他是个从未穿过裙子的,哪里知道这穿了裙子分不开腿的,长腿刚迈下去一边,整个人便栽倒下去。
薛音连忙去扶,被沈纤钥压倒在地,两个抱了个满怀。
薛音只觉得后背一阵疼痛,他忍着痛意道:“纤姑娘,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好在有薛音这个人肉垫子,沈纤钥半点儿也没有受伤,他连忙爬起身子。
沈纤钥拍了拍自己明明没有灰尘的衣裳,好像碰到薛音像沾了污渍一般。
薛音也爬起来,后背上疼的厉害,但他知晓应该只是些皮外伤,这会儿也不好扫兴说要回去。
况且是在这位‘纤姑娘’面前,他原就是有愧疚的,更不好说什么了。
花凝刚才瞧见两人抱在一起,心里不由得大惊,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沈纤钥这样下去会叫薛音瞧上他的。
她连忙下车,关心道:“阿音,你没事吧,是不是受伤了?”
薛音还没来得及说话,沈纤钥便先开口了,“你怎么不问我受没受伤?”
她又不瞎,这人刚才分明是半点儿没着地儿,怎么可能会受伤呢?
面对沈纤钥的质问,花凝也不好说出伤他脸面的话来,只好道:“那纤姑娘有没有受伤?”
沈纤钥捂着胳膊,假装道:“胳膊好疼,你帮我看看。”
花凝瞪他一眼,只以为他又在装病,谁知她掀起那人的袖子一瞧,竟然真的红肿了一片。
她立刻便担心起来,道:“刚才不是没摔着么,怎么还伤着了?”
薛音也连忙紧张的抓起沈纤钥的手臂,道:“纤姑娘,你还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许是男人的责任,叫薛音觉得他对‘纤姑娘’有一种莫名的感情。
沈纤钥连忙从他手里抽回手臂,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还对他拉拉扯扯的?
忽的,一个神奇的念头从沈纤钥脑海中泛起,难道是薛音瞧上他了?
沈纤钥的第一个感觉是恶心,转念一想觉得要是这个混蛋瞧上了自己,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这样,他便不会再纠缠阿凝了。
这样一想,沈纤钥便觉得自己是应该好好勾引一下这个薛音,若是能用这种法子干掉情敌倒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他故作虚弱的将身子靠在薛音的身上,娇滴滴道:“薛公子,我好疼,手臂好疼,该怎么办才好?”
薛音到底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身子都僵直了,结结巴巴道:“纤姑娘……姑娘应该只是……身子太虚……虚弱了,我……我身上有药膏,擦一擦……便会好的。”
沈纤钥笑吟吟的伸手摸上薛音的胸口,道:“在哪里?是在这里么?”说着那人还将手伸了进去,胡乱的摸了起来。
薛音整个人都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那柔若无骨的玉手正在他怀里胡乱摸索着。
片刻,那人便将一个药瓶摸了出来,在薛音眼前晃了晃,道:“是这个么,薛公子?”
最后那三个字,他说的极为娇媚,叫在场的人无不惊讶,这应该是明晃晃的勾引了罢。
薛音呆滞的点点头。
沈纤钥比薛音还要高一些,这会儿倚在人家肩上的模样怎么瞧怎么古怪,沈纤钥含情脉脉的看向薛音,伸出自己纤细的手臂。
“薛公子帮我擦药嘛。”
花凝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真是瞧不出沈纤钥这是唱的哪一出,不是挺讨厌薛音的么,怎么这会儿又这般娇滴滴的叫人家给他擦药了?
不知为何,她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好像自己夫君在勾其他小娘子一般,叫人窝火。
花凝一把将人从薛音怀里拽了出来,又夺过那人手里的药膏,轻轻打开,给他擦拭着。
沈纤钥虽然被花凝粗暴了拽出来,可他心里可高兴极了,阿凝吃醋了,他知晓阿凝吃醋的模样,这说明阿凝还是在乎他,不舍得叫旁人碰他。
早知如此,他应该早些对薛音示好,这样阿凝也能早点知晓自己的心意。
给他擦过药,花凝还是有些不高兴。不过也是,平白的被这个小妖精扣了一顶绿帽子,她的心情怎么会好?
虽说她忘掉了以往,等等,花凝意识到了问题,她早就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即便以前两人是情人,可如今也不是了。她为何要这样生气,为何见不得沈纤钥跟旁人卿卿我我,尽管对方只是个男子?
花凝好像明白了,她喜欢沈纤钥。
因为喜欢他,才会在得知他欺骗自己之后大发雷霆;因为喜欢他,才会舍不得他淋雨,彻夜未眠;因为喜欢他,才会照顾他,还给他擦身;因为喜欢他,才不能允许他跟旁人亲密。
花凝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她明明认识沈纤钥才不过三天啊,竟然就这样喜欢上他了么?
毕竟是个王爷,许是家里人不肯他跟个男子,才会用她来打掩护罢了。
眼前那小妖精正因花凝吃醋眉眼中都含着笑意,花凝却只道他是因为刚才被薛音抱了才会如此,心里不由得更加憋闷了。
花凝道:“你不是要去看山泉么,还去不去了?”
那人连蹦带跳的连忙跟上花凝,道:“阿凝,走慢些嘛。”
望着两人的背影,薛音心中疑惑了,他明明喜欢阿凝喜欢了那么多年,为何此时面对那‘纤姑娘’根本把持不住呢?
车夫低声道:“主子,按计划行事么?”
薛音愣了一下,才想起之前岳叔叔提过的花凝害怕蛇,他原打算叫这车夫放蛇吓唬阿凝来的。
他点点头,道:“好,一切按计划行事,蛇是无毒的小蛇吧?”
“没错,都是按主子吩咐准备的。”
薛音也跟上了前面那两人,沈纤钥到了泉边,便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泡在泉水中,冰冰凉的泉水从他的脚上流过,真是舒服极了。
薛音看向那人的一双玉足在泉水中缓缓地来回拨动,水面上荡起一圈一圈的波纹,仿佛荡进了薛音的心里。
沈纤钥似乎察觉到身后的视线,转身看向薛音,媚眼如丝笑吟吟道:“薛公子,这水好舒服,你要不要,也过来洗一洗?”
这句话从沈纤钥嘴里说出来,可真像是话本里吃人的妖精常对书生说的话语。
花凝听了觉得心中有些不悦,道:“赶紧上来,把鞋子穿好了,别再着凉了,可没人照顾你。”
谁知那人竟然笑着看向薛音,道:“薛公子会照顾我的吧,嗯?薛公子?”
薛音鬼使神差的点点头,道:“嗯,我会。”
花凝瞧着两人眉来眼去的,心里不爽到了极点,便转身要往马车走去。
沈纤钥一见她要走,便立刻慌了神,道:“阿凝,我不玩了,你别走嘛,我马上穿上鞋子便是了。”
可是脚上泡了水,去穿那勉强合脚的绣花鞋,实在是有些难,他越急便越穿不好,良久才好容易将鞋子穿上。
花凝已经走到马车边上,沈纤钥急的想跑过去,可那裙子根本不容他迈大步子,一个踉跄还险些跌倒。
薛音连忙扶住他往马车走去,忽的脚边一个柔软的东西窜了过去。
“啊……有蛇……有蛇……”
沈纤钥一向害怕蛇,他几乎是本能的跳了起来,这个人都挂在了薛音的身上,眼眶中早就含满了泪水。
薛音不知为何,心头猛地一颤,好像被人揪了一下,难受的很。
他总说自己喜欢花凝,可是却从未对花凝有过这等感受,难道自己真的动心了么?
花凝被沈纤钥一嗓子喊出来,转头看过来,瞧见的就是沈纤钥整个人被薛音抱在怀里的样子。
她有种说不出的气愤,明明自己怕蛇怕的要命,但她还是三两步便走了过去,从旁边捡了一个树枝,将那条小蛇挑起来,扔到远处去。
回来时,那人还是害怕的在薛音怀里,花凝语气不善道:“你还要在人家身上待多久?”
沈纤钥这才红着眼睛看向花凝,道:“蛇……有蛇。”
花凝瞪他一眼,道:“我已经把蛇弄走了,我看你不是怕蛇,是想待在阿音怀里罢。”
她说完便转身上了马车。
沈纤钥原本就是下意识的想离那蛇远一些,哪里就是故意想跟薛音亲近,就算是要亲近,他也该和阿凝亲近。
他连忙从薛音怀里跳下来,连忙追了上去。
上了马车,沈纤钥见花凝生气的厉害,觉得自己好像做过头了,心里有些难受,便一言不发乖乖的坐到花凝身边去。
此时薛音也上了马车,下意识坐到两人的另一侧去,花凝便起身跟薛音坐到一边去。
沈纤钥眸子颤了颤,花凝生气了,都不愿跟他坐一起了。
薛音瞧着沈纤钥都快哭出来了,便觉得很是不忍,道:“纤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吓坏了?”
沈纤钥咬着下唇,没有说话,只是痴痴地瞧着花凝。
花凝却不去看他,那人还说什么被薛音看了身子便觉得自己脏了,她看来他半点儿没觉得脏,还挺高兴的叫人抱呢。
原先瞧着这人娇滴滴哭啼啼的,又喜欢她这种力大无穷性子像男子的姑娘,她早该想到这人怕是原本就喜欢男子。或许这人想跟自己在一处,不过是为了能传宗接代罢了。
花凝越想越生气,她向来性子极好,从不与人脸红生气的,可这会儿她这是火冒三丈。“阿凝。”沈纤钥低声唤着。
花凝没应他,那人便连忙起身想坐到花凝那边,谁知车子不小心压过一块石头。
沈纤钥一个踉跄便钻到薛音怀里去了,他的脸撞上了薛音的膝盖,顿时便传来剧烈的疼痛。
薛音连忙将人扶起来,道:“纤姑娘,你没事吧?”
沈纤钥脸上疼的很,又因为心中委屈,泪水便淌了下来。
瞧见那人哭了,花凝心中也觉得不忍,便关切的看过去,可瞧着这人跪坐在地上,脸又贴在薛音的腿上,她又有些生气。
沈纤钥挣扎着起身,坐到花凝身边去,好在这马车足够大,一边坐三个人也不算特别拥挤。
沈纤钥拉起花凝的手,轻轻覆在自己戴着面纱的脸颊上,低声道:“阿凝,我好疼好疼,你看看我好不好?”
那声音委屈到了极点,叫人说不出的心疼,花凝将他的脸转到薛音瞧不见的死角,轻轻撩开那人的面纱,果然脸颊上已经被撞红了一块。
花凝将之前给他擦过的药拿出来,又给他涂抹了一些,道:“弄好了,你坐回去吧。”
沈纤钥握紧了花凝的手,不肯走。
见他不为所动,花凝便起身坐到另一边去,成全他两人坐一边。
那人委屈的含着泪坐过来,沈纤钥觉得自己真是冤枉,他本也是像叫这个薛音对阿凝死心。可谁能想到那一桩桩意外,叫花凝误会了自己。
她现在一定觉得自己水性杨花,或许还会觉得他喜欢男人。他想起之前在王府的时候,她便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断袖,后来还曾用那种方法来试探他。
想起之前那些事情,沈纤钥觉得有些担心,他可不想再跟花凝吵架,也不想叫花凝怀疑他。
可他也没法子证明这种事,难不成还叫花凝摸他不成,那种丢脸的事情,做过一次便绝不能再做第二次了。
沈纤钥起身又跟着坐到花凝那边,眼瞧着那人又要起身坐到另一边,沈纤钥连忙一把搂住花凝的腰。
他凑近花凝的耳朵,低声道:“阿凝,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勾三搭四,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花凝瞪他一眼,道:“你喜欢他,也无须跟我道歉,你若是觉得愧对以前的我,那大可不必。如今那些都是陈年往事,越王爷不必再提。”她竟然生疏的叫他越王爷?以前她每次生气都喊他名字沈纤钥,如今却连名字也不喊了是么?
沈纤钥难受极了,他低下头去,低声道:“不喜欢,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阿凝,求你了别对我这么冷淡。”
那人的泪水打湿了面上的白纱,花凝被他哭的心烦意乱,她叹了口气,道:“好了,别哭了。”
沈纤钥抬起头来,道:“你不生气了么?”
花凝没有说话,沈纤钥自然也知道她不会这样容易便消气,他握住花凝的手,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别生气了,阿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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