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肖寒可真是被小病秧子的演技征服了,他原本还担心小病秧子在这里给人家做仆人会受委屈什么的。他真是忘了沈纤钥一向都是怎么对待欺负他的人的,自己的担心真是多余。
花凝将人抱到后院,道:“你住哪间屋子?”
他自然想住花凝的屋子,但此时若是这样说恐叫花凝觉得他轻挑,便指了指自己原先在谷中住的那晚所待得屋子。
花凝将他抱进屋,放到床上去,又给他脱了鞋子,盖了被子。
“那你好好休息,我帮你把活干了。”
沈纤钥一把捉住她的手,低着头含羞带臊,道:“阿凝,你为何要对我这样好?”
为何?花凝自己也说不出,她只是觉得不忍心看他被欺负,不忍心他哭,忍不住便想护着他。
花凝莞尔一笑,道:“或许我本质喜欢你,只是我自己不知道罢了。”
那人激动地抬起头来,道:“你……你还喜欢我,是吗?”
花凝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就是见不得你受委屈。”
原来是这样,但也好,总比她对他没感觉要好得多,沈纤钥只能这般开导自己了。
见他神情又低落了下来,花凝便低声道:“别乱想了,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沈纤钥还是没松开拉着她的手,道:“那……那你晚上还会来看我么?”
花凝看着他那期待的眼神,顿时便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便笑笑道:“好,晚上再来看你,乖乖睡觉,好不好?”
那人这才松开了手,花凝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给他掖好被角,这才离开了。
花凝到底是个能干的,园子里的花草很快便浇完了,随后便去后院浇水。
薛音因之前那些话惹花凝不高兴,便只好躲在角落里悄悄看着花凝,不敢上去跟她说话。
岳怀安看了,便忍不住摇头,道:“阿音,你这样是不行的,阿凝她为人虽然颇有主见,但对待感情却很是被动的。你要主动些接近她才是,否则啊,早晚还会叫那个小白脸抢了去。”
薛音瘪着嘴,道:“可是我从未追求过哪个女子,哪里知晓应当做什么,不当做什么?我一开口便容易叫她生气,我又管不住自己的性子。”
岳怀安道:“那你明日邀花凝去山中转转,要拿出男子气概来,最好是吩咐仆人去弄条蛇。阿凝她最怕蛇了,等她受惊时,你便可以好好保护她。”
薛音这种常年与毒物打成一片的,自然不会怕蛇这种东西,虽然觉得岳叔叔说的有些卑鄙无耻,但他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点头答应。
岳怀安又道:“还有,就是不要跟花凝硬碰硬,这丫头倔着呢,她若觉得你有错,你便最好道歉,若你执意不认错,那你便真真是没戏了。
虽然,这样说有些长他人志气,但阿音你需得跟那个沈纤钥好好的学一学。我瞧着那人可将花凝的脾性捏的死死的,要跟他抢到底有些难了。”
他想起晌午后发生的那件事,心中虽然气的要死,但那人可真是耍的一手的好心机,哪些个行径便是他想得出也放不下那个脸面来。
岳怀安拍了拍薛音的肩膀,道:“那小子花花肠子太多,花凝跟着他早晚吃亏,相比起来我更看好你,可千万不要输给那个小子。”
薛音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良久,花凝将后院的花草也浇过了水,便打算回屋去了。
薛音连忙拦上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他闭上眼睛,大声道:“阿凝,刚才都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不要生气了,我明日带你去山中游玩,当作赔罪,好不好?”
花凝见他知错能改,便是好做派,便笑道:“好啊,只是下回可不要再这样了,即便是仆人也是人啊,怎么能不顾人家死活那般欺凌,你说对不对?”
薛音觉得那个沈纤钥哪里还像个人,简直就是一个小魔鬼,心思不纯。但他想着岳叔叔说过的话,不想惹花凝不悦,便只好道:“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欺负他了。”
花凝笑着摸摸他的头,道:“那便好了,不过我瞧着这天似乎要阴下来了,明日能不能出的去还有些难说。”
听了她的话,薛音也抬头看了看天上,果然有些阴沉沉的,估计晚上便会有雨。但愿明日天会放晴,倒是可得叫仆人事先安排好了无毒的小蛇才行,免得吓坏了花凝。
两人说了几句话便分开了,花凝想着先前答应过沈纤钥,晚上要去看他的,随即便往沈纤钥的屋子去了。
到了门口,她刚想敲门,又担心沈纤钥还睡着,将人吵醒了可不太好。故而,她便没有敲门,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有些昏暗,但隐约能瞧见那人还躺在床上。花凝还没走到床边,便听见那人声音娇柔的喊出一声“阿凝”。
这两个字从那人嘴里喊出来,沾染了几分娇气。
花凝低声道:“纤钥?”
那人没有答她,又似梦非梦喊了几声,花凝这回真的有些愣住了,他是不是做梦呢?
正在花凝犹豫的时候,那人便大叫一声,随即便陷入了平静。
花凝这才缓缓走近他,微弱的光线似乎能看出那人脸上满是薄汗,这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在认证花凝的想法。
她低声唤他,“纤钥,纤钥,你没事吧?”
沈纤钥这才从梦中缓缓醒来,他觉得有些闷热便将胳膊伸了出来,揉揉眼睛,才稍稍恢复了些神志。
他几乎瞬间便感受到不对劲,脸色便红了起来,道:“阿凝,你……你回去吧,我……我没事了。”
花凝道:“你刚才是不是梦到什么了?”
花凝只觉得又尴尬又奇怪。
那人显然惊慌了起来,道:“我……我什么都没梦到,什么都没有,我是不是说梦话了?”
花凝点点头,道:“你刚才好像在叫我的名字。”
沈纤钥紧紧地咬着下唇,道:“别说了,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做了梦,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气什么呢?
难不成气他在梦里梦到她么?可那毕竟是个梦,她难不成管天管地,连人家做梦也不允许么?
花凝摇摇头,道:“别多想,天色暗了,既然你身子好些了,便起来吃饭吧。”
沈纤钥也想起来跟她一起吃饭,可是衣裳脏了,他这会儿怎么能穿着脏衣裳跟她去吃饭?
花凝见他没有动作,有些不解,道:“怎么还不下来?是不是还难受着,起不来么?”
她说着便想将人抱出来,沈纤钥哪里肯叫她瞧见,连忙压住被子,道:“我没事了,你先走吧,我过一会儿便会跟过去的。”
花凝以为他只是不好意思,便道:“你若不舒服便说出来,我抱你过去也无妨的。”
忽而她想起了什么,又低声道:“你该不会是……”
那人立刻大吵大叫起来,道:“别说出来,求你了,给我留点颜面吧。”
花凝只好道:“那我先出去,你可有衣裳换的?要不要我去帮你找身衣裳来?”
沈纤钥觉得叫她去给他找衣裳,跟将此事大肆宣扬出去简直没什么两样。但此刻他根本没带换洗衣裳来,除了她也没人能帮自己了。
他只好委屈的点点头,道:“阿凝,你去叫莫肖寒给我找身衣裳来,千万不要跟他说这件事,就说……就说我摔了一跤把衣裳弄脏了,求你了。”
花凝只觉得他还真是好面子,但也是情有可原的,便点了点头出去了。
莫肖寒住的地方就在附近,但苦于这是下等的屋子,周围也没个仆人看守什么的,花凝无人可问,又不好一间一间乱敲门。
她只好先去了前院,找了个仆人,问过之后,这才好容易找到了莫肖寒。
花凝道:“莫公子,那个……纤钥他刚才摔了一跤,衣裳弄脏了,你这里有没有换洗的衣物,能叫他替换的?”
那个小病秧子,进了药王谷之后满心满眼都在花凝身上,这会儿倒想起来要衣裳了?可怜他大包小包的将两人的东西都搬进来,一想到那人没出力他便觉得不爽。
如今至少花凝回来了,虽然失了忆,但好在小病秧子没有灰心。这会儿正好可以欺负欺负他,也给自己这些天来的担忧报个小仇。
莫肖寒忍不住笑出了声,见花凝古怪的看他,他连忙收起脸上的笑意,道:“你稍等我一下,我进去找找。”
花凝点点头,莫肖寒便关上门进屋去了。
这一举动叫花凝更加古怪起来,不过是取件衣裳罢了,怎么叫他搞得这样神神秘秘的?
良久,莫肖寒可算是找了一套花里胡哨的红衣绿裤,贴身的衣裳却故意没给他准备。他思来想去还用小包袱将那衣裳包好,这才满意极了。
莫肖寒想着小病秧子没穿里衣的穿上这一身衣裳得有多么……风扫。一想到那个场面他便忍不住的笑了。
他憋着笑将小包袱递给花凝,道:“先叫他穿这一身吧,其余的都在山外没带进来。”
花凝点点头,道:“我会转告他的。”
花凝刚转身要走,莫肖寒却道:“对了,我才想起来,花凝你刚刚是不是叫小病秧子纤钥了?你们俩关系一日千里了?”他特地在哪个‘日’字上加了重音,暗示花凝。
然而,花凝没理解到他要表达的意思,只是平淡的回答道:“我这样叫他是不是不太妥当?那我应该叫他沈纤钥还是越王爷好呢?”
莫肖寒摆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纤钥挺好的,你便这么叫他吧。”这会儿他要是忖度这花凝对小病秧子改称呼,到时候被他发现了可不是这一件花里胡哨的衣裳能相提并论的。
更何况,莫肖寒还一直对当年花凝离开王府的事情深深自责,故而一切会影响他和花凝感情的事情,他都绝对不会搞破坏的。
莫肖寒道:“快过去吧,他这人有洁癖的,身上穿着脏衣裳怕是一刻都忍不了,这会儿应该要急疯了罢。”
花凝点点头,便离开了。
一路上,花凝都在想着原来沈纤钥有洁癖么?那她今日抱了他,他会不会生气啊?想到这个便想起刚才那人做的梦,花凝的脸又有些红了,她还是第一次发现有人竟在梦里梦到她,这感觉真是太古怪了。
花凝将小包袱带到沈纤钥屋里,那人还保持原来的样子躺着。
沈纤钥原以为莫肖寒会过来的,没想到竟然是花凝将衣裳拿回来的,看来连莫肖寒都在想办法制造机会叫两人独处。
花凝将衣裳递给他,道:“你自己换可以么,要不要我帮你?”
那人连忙道:“我自己来就好了,你……你帮我将那边的帕子拿过来,出去等我好不好?”
花凝见他不好意思,便只好点点头将帕子递给他便出门去了,她站在门口,觉得这人不是说两人都行过那事了么?怎么还是这般扭扭捏捏呢?但心中不免又觉得他这般很是可爱,便笑着摇了摇头。
花凝等了许久还不见那人出来,心中疑惑,想着或许是那人身子还没全好,没法自己换衣裳,只是不要意思叫她才执意将她赶出来。这会儿怕是衣裳穿不好正着急呢。
这般想着她便伸手推开那房门,只隐约瞧见那人已经穿戴整齐,正苦恼的抓耳挠腮呢。
“怎么了么?”
沈纤钥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背对着她,道:“你别过来,我……这……这衣裳是莫肖寒那个混蛋给的?”
花凝有些愣住了,这两人不是朋友么?怎么开口便是这样辱骂?
更何况,原本就是他叫她去寻得莫肖寒啊,怎么反倒问起她来了?
花凝低声道:“这衣裳有何不妥么?莫公子说了,叫你将就穿,东西在山外没有带进来。”
沈纤钥当初没顾得上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自然也不知晓莫肖寒是真的没带进来还是假的。
屋子里昏暗的很,花凝也瞧不出这衣裳怎么了,当然更看不出他里头没穿什么的。
他只好叹了口气,道:“我……我不能出去了,你去吃饭吧。”
花凝不明所以,只当他是不好意思,便走上前来,拉住那人手腕,道:“你今日身子不舒服,不能再不吃饭了,我瞧着这衣裳没什么不妥,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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