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子墨惆怅地笑道:“反正现在你的翼筋还没断,我们俩也还没死,这不是挺好的吗?”
犁大牛赶紧打住他:“得了,等死的感觉更磨人,叫我渗得慌!”
“哎,你就是个损瓜蛋,生死令哪里是像你这样用来玩的……”犁大牛不解气,连连几息蹉跎,“更何况翼筋什么的能比人命重要啊,你呀,本可袖手旁观,却非要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我就搞不懂了,平时你是脚下抹油,逢打必跑,怎么这次却非要螳臂当车,先说好,你这般自寻死路,我犁大牛可不买你人情!”
见谈子墨的脸沉得阴翳,犁大牛以为他被自己说得难受,当下语气缓和了不少:“额……其实……,其实你也别往心里去,只是,我犁大牛翼筋被断怎么也好过两个人一起死,是吧!”
谈子墨懒懒地叹了一口气:“你刚能下床走动,就着急过来教训我?”
“教训你,我哪有本事教训你……”犁大牛的情绪已经低落得不成样子,“本来想你赢了王延霸的死、缓对决,以为你早已盘算好对策,所以刚能走动,便就过来看你了,但此番看来,好像……是我想多了……”
谈子墨不可置否地眨了眨眼睛:“你这头大牛,长得倒是壮硕非常,腹肌都练出十八瓣了,怎么还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犁大牛沉了一口气。『81ww w.
谈子墨拍了拍他的肩:“你不是常说我不做药师可惜吗,哦对了,我刚想起来……”
“我这里确实还有一个保命方子!”
犁大牛脸色讶异道:“真不成你还能制出起死回生的药来了?”
“起死回生的药?”
谈子墨瞅他一眼:“你还真当我是神仙了?”
犁大牛面色稍稍不豫,静了静道:“不然……你整的是哪门子的方子?”
谈子墨欲说还羞:“这个……”
犁大牛急然道:“靠,你能不能别这么磨磨唧唧的,还卖毛个关子,赶紧说来!”
“你急什么急,先打份饭来,这些天没上工,存货早就吃完了,现在又泡了凉水,实在是饿!”
犁大牛瞠目:“你……”
“多要点火腿,鸡蛋,大鱼大肉尽量拿,灵米最少得打三碗,对了,养颜美容的灵草羹千万不要忘了!”
犁大牛结舌:“你……你……”
“快去准备吧,我先换件衣服,一刻钟后,还是老地方……我给你聊聊保命偏方!”
…………
犁大牛走了一会儿,屋外,雨,突然下了起来。
谈子墨已经换好了一身衣服,站在檐下,静静等着。
渐渐的,雨势减弱,淅淅沥沥。
谈子墨其实长得很面善,也有一双很忧郁的眼睛,不过此刻,这双眼睛却是突然凌厉起来,抬头看天,却似乎要将天给扎穿……
在凡间八年,他很少会露出这种冷绝的眼神,而这样的冷意,总会让人胆颤心惊。
他是谈府少主,继承着梵天谈氏的天才血脉,他骨子里有着疯狂的执念,这种执念只关乎自己,那便是翼筋重塑,重拥战翼,而后登天回府,直面父尊,问个明白!
这种执念与他人无关,所以他可以对所有的事情视若无睹,对所有的嘲笑质疑嗤之一笑,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屈服认怂。
“入宗两年有余,自问能躲则躲,能跑就绝不还手,然而,这种退让,却让某些人变本加厉,一次次的欺凌都是被大牛挡下,而今,王延霸此番歇斯底里的报复,更是完全触及到了底线……“
“呵,或许,该是时候……告诉整个东玄宗,梵天谈氏,并不是每个人都惹得起的……”
“哪怕……”
“我现在只是一个断筋废人!”
风淡淡的从他的眉宇间流失,锐利的双眸中,隐隐的透出恼怒。
拳头,缓缓的紧握。
情绪刚起,眼前却出现一道熟悉的人影。
谈子墨拳头悄然松开,困惑的眉尾一挑,立马又变回一贯的脾气。
“你这头大牛,叫你去打饭,你又跑回来干吗?”
犁大牛巨大的羽翼打了个转,撑在头顶,严防死守挡得寸雨不进:“喂,谈子墨,你还好意思问,你算准会下雨是不?饭菜都备好了,一刻钟也早过去了,你放我在那边干等,老子早就等急了,过来催催你!”
谈子墨尴尬的咳了一声:“就是在等雨消停一会再过去,你也真是的,就不会念我大伤初愈,淋雨伤身?”
“是是是,你娇贵得很,还淋雨伤身了,我早知道你的翅膀跟假体似的,撑不到头顶当伞用,就是特意过来接你的……”说话间,犁大牛已经快步走到谈子墨的身边,胳膊一拽,直接将谈子墨拉进了自己的翼伞之下,“我是等急了你的御敌良方,所以,你不用太感激!”
…………
这是一个诡异的天气,下完雨了还不罢休,空中垒着层层的阴云,将阳光完全遮住不透一丝,好象扼杀了一种什么似的,大地呈现出悲哀的神态。
西山有成百上千个亭子,这些亭子供黄级弟子坐养生息、练气生津,其中藏在山脚基本无人问津的一座残破的亭子,便是谈子墨和犁大牛聚餐的老地方。
选择它,其一很破,不用占座,其二,离膳房很近,打菜方便。
犁大牛怒目圆瞪地看着谈子墨:“我都辗转膳房三次了,你丫到底吃够了没有?”
第九碗灵粥下肚,谈子墨终是打了个饱嗝:“嗯,差不多了!”
“那就赶紧谈正事!”
谈子墨抬头给了犁大牛一个含糊的眼神:“什么正事?”
犁大牛克制住掐死他的冲动,逼得大气从鼻孔一喷:“就说你那个什么保命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