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正好,银杏树泛着点点洒金般的光辉,在花园中独树一帜。
近处,牡丹开得妖娆多姿,不禁叫人想起那句“唯有牡丹真国色”。嫣红的花瓣映衬着偶尔飘落的金黄树叶,合成了一幅瑰丽多姿的画面,端的富丽堂皇,又隐隐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寥落。
紫霄与林芝便站在这银杏树下,瞧着姹紫嫣红的牡丹花,缓声叙话。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此?”我……又为何会在此?
林芝轻声呢喃,瞧着紫霄的双眼好似透过她望向了无尽的虚空,似乎在回味那些叫人难以忘却的过去,亦或是黄粱一梦的将来。
林芝分不清是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可是梦也罢是未来的预见也好,心中的那道悔恨与无边的怨念日夜折磨着她,叫她心中难安。
如今见着这似乎与旁人全然不同的女子,隐隐有了一丝期待,却又怕不过是虚梦一场,不由便踟蹰起来。
“你只需要知晓,本君乃未来的国师,如今特来渡你,唔,引你入道。”紫霄见林芝眼神有些空洞,便直指来意。
似她这样已化厉鬼又重附身的小姑娘大抵单刀直入会更合适。
“我?你确定没有找错人?”她可是记得,当初华容被那道士夸上天,只差哭着喊着让他入道,原以为只是无稽之谈,何曾料到,结局竟是那样惨烈。
林府为何会衰败?兄长林宽为何会出错?不过是国师大人仗着身份故意刁难。
可即便父母已亡,兄长已残,此生无缘仕途,那师徒竟还不放过林府,硬是叫林府绝了户。
每想到此,林芝只觉得恨意滔天,好似满腔热血都化作了凶戾之气,恨不得撕毁这世间所有一切。
林芝身上忽然冒出滚滚黑气,叫紫霄不由诧异,那怨气冲天的模样,便是附身也难以消减分毫。
紫霄微叹气,念起一道清心咒,渐渐的那些翻滚的黑气在这凛然正气下被压缩,收拢,直至消失不见。
林芝恍然惊觉,那似要焚烧她的恨意好似奇迹般被抚平了,时时在血脉中折磨她的那股邪气似也瞬息没了踪影。
她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如此,她却越发警惕了。
这女子瞧着便是有真本事的。可在她记忆中,那修士明明是个四五十的中年男子,为何如今竟成了这样身形娇小,却美如天仙的女子?
这诧异竟这样大,且这女子为何会找上她?难道不是应当去寻华容吗?
据说他是难得的天生修道的好胚子。
“你,可知华容?”若是知晓,为何寻我?
似是看出了她的未尽之言,紫霄只一顿便道:“知。你是林芝,原是一抹厉鬼,本君来便是为了渡你,引你入道途,自然,也会护你。华容也会入道,舍他而就你,是本君的选择,你也莫叫本君失望。”
至于华容,如今多的是渡他的人。紫霄不急,她有信心,只要渡了林芝,华容便是没了心魔,入道修行几乎是水到渠成。
虽则,她本意是不想搭理那华容,可任务使然,却也没的选。
另,这林芝可重生回几十年前,若没有华容在其中出力,只怕是绝无可能。
两人之间的羁绊如此之深,她便当作成人之美吧。
言罢,却见对面的小姑娘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却没有满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