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迟晚只觉气氛有几分怪异,便先开了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顾容越回道:“我这两日休沐,闲来无事就到这附近逛逛。”
“哦。”易迟晚心里清楚,顾容越是为了见她而来。
“你……还好吗?”顾容越直勾勾地盯着易迟晚看,毫不忌讳。
易迟晚故作轻松地回道:“好啊,苏丞这人除了喜欢犯浑,其他都还好。”
顾容越止步,神情严肃道:“晚儿,我知道我不能左右你的决定,可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尽快离开卿王府,但凡你在卿王府多待一日,我便会多担忧一日。”
易迟晚沉浸了须臾,抬起头看着顾容越的眼睛,说道:“容越,放心,只一年,无论一年内,找没找到凶手,我都会离开。”
“好,一年。”顾容越欢愉,紧绷的心弦总算松了几分。
两人并肩走向巷子深处。
“我到了。”
“我……”
易迟晚见顾容越欲言又止,担忧:“怎么了?”
“没什么,进去吧。”
“你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顾容越目送着易迟晚,直到眼前这扇门彻底合上,他才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晚儿,其实我想说,你能否答应我,这一年之内,不要对苏丞动心,我不能失去你。
可是,他终究没有勇气将这话说出口。
易迟晚刚路过侧院,十几名家丁就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她包围。
易迟晚看见苏秉然从众人身后走来,问道:“父王,您这是何意?”
苏秉然冷漠地质问:“你去了何处?”
易迟晚唇角微扬,透着几分不屑,说道:“出府买山楂糖,买胭脂,难道这些琐事也要向父亲您一一禀告吗?”
苏秉然穷追不舍:“那你为何会与顾容越在一起?”
易迟晚回道:“顾大人是我归来路途中所偶遇到的。”
苏秉然见易迟晚面不改色,怒气更甚:“将胭脂盒打开。”
易迟晚打趣道:“没想到父王您竟对胭脂感兴致,早知如此,尤心应当多买一盒,回来孝敬您。”
苏秉然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喝斥道:“哪来的废话,本王让你打开便打开!”
易迟晚不再多言,腾出一只手来,从怀中取出胭脂盒并启开,盒子里只有香气沁人的胭脂。
易迟晚见苏秉然脸色愈发阴沉,仍不怕死地调侃于他:“父王若是喜欢,尤心便忍痛割爱送给您。”
就在二人电光石火的激烈论战间,苏丞手舞足蹈地朝着易迟晚跑来。
苏丞停在易迟晚眼前,笑容满面道:“世子妃,你回来了,买的糖呢?”
“这儿,我还顺道买了两串冰糖葫芦。”易迟晚扬了扬手中的纸袋。
苏秉然见苏丞与易迟晚二人举止亲昵,怒斥:“谁允许你私自出府的!”
未等易迟晚开口,苏丞就接过了话:“父王,是我让世子妃出府的,我们两个打赌,谁输了就要独自一人出府买糖果。”
苏秉然眉眼间皆是怒色:“丞儿,父王不是不让你吃糖果,只是你怎能让她一人出府?”
易迟晚毫不畏惧地反驳道:“我为何不能一人出府,我是卿王府的世子妃,不是卿王府的囚犯。”
“是啊,父王,世子妃是了给我买糖才出的府,您若要责罚,就责罚我吧。”苏丞垂着头,已然是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罢了,本王是管不了你们了。”苏秉然拂袖而去。
见家主都离去,家丁们也纷纷散去。
易迟晚致谢:“多谢世子挺身而出救了妾。”
苏丞笑道:“父王就是嘴硬心软,你别太在意。”
易迟晚表面颔首不在意,实则已对苏秉然起了疑心。
“我想先吃冰糖葫芦。”苏丞盯着易迟晚手中的冰糖葫芦已是垂涎欲滴。
“给。”
苏丞接过冰糖葫芦,一口一个,简直就是狼吞虎咽。
易迟晚问:“纸鸢放了吗?”
赵立飞抢先接过话:“世子非要等世子妃您回来一同放。”
易迟晚只觉苏丞小孩子脾性,回道:“世子,你先回后院等我,我回房将东西安置了就来陪你玩。”
“好。”苏丞嘴里被冰糖葫芦塞得满满当当,却依旧乐不思蜀。
“阿柔,你陪我一起。”
“是。”
易迟晚与阿柔向苏丞行立容礼后,离去。
阿柔细语道:“王爷似乎对您有所芥蒂。”
易迟晚嗤之以鼻道:“他怕是对所有接近苏丞的人都是心存芥蒂,今日我刚出府就有人跟着我,像这等明目张胆的跟踪,顾连堂的人可没这么傻,便只能是苏秉然的人。”
阿柔惊谔:“王爷竟然派人跟踪您?他为何要这样做?”
“恐怕要从苏丞身上探知了。”
稍许,她们便到了云水谣,易迟晚吩咐:“你在门外守着。”
“是。”
易迟晚进屋关门,径直走到镜台前,落座。
她并未直接打开胭脂盒,而是按着胭脂盒往右扭了一圈,再往左转了两圈。
只听见“咔嚓”一声,胭脂盒的底座就凹陷了进去,一张折叠成方块的纱巾落入了她的手心里。
易迟晚将纱巾铺展开来,竟是一张手绘的皇宫布防图,每座宫殿都标明了殿名,极为详细。
那样东西在宫中,她如今有了这布防图,倒是万事俱备,但仍欠入宫这道东风。
就在此时,屋外倏然晴天霹雳,稍许便听见嘈嘈切切的雨声。
阿柔在门外向易迟晚禀告:“世子妃,下雨了。”
易迟晚这才想起苏丞还在后院等着她,将布防图放回胭脂盒的凹槽中后,起身拿过搁置在书柜的两把油纸伞。
易迟晚走出房门,阿柔欲要跟随,她摆手说道:“你不必跟来。”
“是。”
易迟晚撑开油纸伞,缓缓走入雨中。
赵立飞看着亭外大雨倾盆,说道:“世子,下雨了,世子妃想必不会来了,我去附近杂役房借两把油纸伞来,您在此等我。”
“好。”苏丞乖巧地坐在石桌前,怀中紧紧抱着那只纸鸢。
赵立飞离去不久,易迟晚从雨中姗姗来迟。
易迟晚站在亭外,轻声呼唤:“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