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个纸人吞了查文斌的‘药’粉,那么便会顿时化为灰烬,难不成是因为这个原因造成的起火?想到这里,他不禁不寒而栗,自己居然间接的成了杀人帮凶了。[ 超多好看小说]不过这事儿想要问清楚,还得孙胜把他那媳‘妇’的来龙去脉说一遍。
要说这种事想开口问还真不好问,人家刚死了老娘和老婆,你就去问,嗨朋友,听说你老婆不是人,只纸糊的,你信不信孙胜能拿起菜刀砍死你。这事儿难就难在这里,别人的家务事,这外人凭什么‘插’嘴?
不过等到查文斌去的时候,孙家两兄弟正在干仗,孙胜怪孙明不该请查文斌来,说要不是查文斌非得说什么老娘有火坎,要跟人一起睡,也不至于把她接到自己屋子里,恰恰是那间屋子先着的火。
孙明呢?那也不是好惹的主,他骂他哥取了个丧‘门’星,索命鬼,这是要来孙家索他们老娘的命来着。两人打的是不可开‘交’,看热闹的人围了里外三层硬是没有人上去拉一把,为啥?孙家兄弟一副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谁上去白白挨上一板砖不得倒了血霉了……
见现场都已经‘乱’了套,那查文斌自然是不能不管了,这下倒好,他一出现却让孙胜把矛头对准了他,手里拿着一块板砖就朝着查文斌奔过去道:“就是因为你这个神棍来我家胡说八道,今天就要你来偿命!”
可惜,他还没到跟前呢,就被人给撂倒了,谁啊?那自然是胖子兄,一个孙胜在他眼里算个啥,只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就把孙胜给扇得七晕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胖子狠狠的踩在孙胜的头上道:“得瑟啥玩意?昏头了吧,爷给你醒醒。”
这时外面有人开始讲话了,说人家死了老娘你们还这样欺负,眼下孙胜可是实打实的弱者,群众们的呼声一高,胖子不得已也只有退下。( 这孙胜被揍了后自知打不过人家,满肚子的委屈一下子就在那哭了起来。看着那偌大的宅子前面一块烧残的木板上,一具尸体还在用被单盖着,想着昨日还热闹万分,今天却也成了这幅光景。
查文斌上前让孙明节哀,又让胖子给了点钱说是赶紧去定一口棺材,孙明好不容易等到查文斌来了,一下就抓住他的胳膊往人群里拉道:“我哥娶了个鬼回来,我特地找了先生来抓鬼,先生昨天还叫我老娘小心火,可被他给说中了,我老娘就是被他那个鬼老婆给害死的!”
这种事,一嚷嚷那就‘乱’了套,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孙明那张嘴就如同机枪,一旦开打就各种狂喷,喷得孙胜抱着脑袋一声不吭,查文斌就像是他手里的猴子被拉着到处走场子。
查文斌只觉得面红耳赤,耳后根子直发烧,这辈子他还没觉得有这么丢人过,一把的拍掉孙明的手掌心道:“你们两个不都是孝子吗,打算就这样让老太太躺着晒太阳啊!”
说到底,人死为大,虽然家是被烧了,可是发丧总是还要的。他们家旁边还有个老公屋,十几年都已经没人住了,不得已只能把那收拾收拾临时当作了灵堂。长县有长县的规矩,当地的地堡在张罗着丧事,查文斌让胖子去随了个份子钱,恰好在过道里碰到了两眼通红披麻戴孝的孙胜,一见到他,查文斌下意识的就往后退,可是这会儿孙胜却一下子就下跪了。
这是怎么回事?查文斌见四下无人便去抬他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这不是让我折寿嘛?”
孙胜给查文斌磕了一个头,哭兮兮的说道:“查先生,是我的错……”
“你起来,你起来慢慢讲……”
这事儿还得从五年前说起,79年,孙胜离开长县一路北上,那真是跟逃荒的差不多,有好几次他都险些饿死在马路边。走走停停,一路要饭总算是在那年入冬之前到了东北,那时候的东北满地都是国营企业,孙胜一个外来户压根找不到落脚点。你没介绍信,哪个厂子会要你?差点被当做盲流处理的孙胜最后来到了鸭绿江边,看着滚滚而过的江水他一头就扎了进去……
一心寻思的孙胜非但没有死,反倒还让人给救了,救他的人名叫李原纯,外号燕三。这个燕三是干嘛的呢?他是个地地道道的东北搬杆子!
啥叫搬杆子?我们南方人一般称呼他们为出壳子,不过真知道这行的南方人是极少的,但是在东北你去打听打听嘛叫搬杆子,那几乎是没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查文斌在东北当过知青,自然对这搬杆子的事情有些了解。所谓的搬杆子就是出马仙,一种非常原始的萨满宗教流派,在东北民间也叫做的不差分毫,他这才开始相信了燕三的仙道,并且也跟着认为自己到这个地方来就是来寻根的。
跟着燕三学了一年,孙胜觉得自己能够通窍了,所谓的通窍就是可以和神灵沟通,他发现自己通灵的对象既不是蛇鼠也不是狐狸,而是纸人!
这个结果是让燕三始料不及的,那些看似毫无生命气息的纸人,孙胜能跟他们聊天,一聊就是一整天。起初的时候,他是路过扎纸铺子发现了自己的这个现象,丧殡店‘门’口放着一个手拿灯笼的‘女’纸娃,那一日天有些黑,孙胜去到那店里买些香纸,可是发现老板却不在,里面坐着一个身穿绿‘色’衣服的丫头。
虽然他从未见过那个丫头,可人家坐在老板位置上,孙胜捉‘摸’着这是不是店老板的闺‘女’,他也没多想照着以往一样说道:“来三副香,三叠纸,三袋元宝,两幅蜡烛,二两香油。”
那丫头非但不给他拿货反倒是一脸笑嘻嘻的看着他,那笑得让孙胜觉得非常不舒服,这条街上就数这家店里的东西最好,他可不想因为一个丫头就跑一趟冤枉路,于是又咳嗽了一下道:“老板,有货嘛?”
“有有,嘻嘻……”那姑娘一边笑着一边给他包装,因为天比较暗,这屋里也没点个灯,可那丫头身上的衣服总让人觉得是亮晶晶的,根本不像是布料,尤其是那褂子,感觉跟那种褶皱的纸做的似得。
这心里有些打鼓,付了账他刚提着东西往外走了不远就听见后面有人喊道:“哎,那个谁,那个不是燕三的徒弟嘛,你咋到我店里来偷东西了呢!”
偷东西?孙胜这可就不乐意了,我明明是‘花’了钱买的,于是他便回去理论道:“我怎么就偷你的东西了,明明给钱了啊。”
店老板道:“你钱给谁了啊?”
孙胜想也没想就说道:“给你闺‘女’了啊。”
“我呸!”那店老板作势就要打他,嘴里同时骂道:“瞎了你个狗眼的居然来糟蹋我,偷了东西不承认还埋汰起主人家了。”
孙胜被骂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指着柜台里面的椅子道:“刚才明明就在那儿有个丫头,我还以为是你‘女’儿,就把钱给他了,你要不信翻翻钱柜,有一张五‘毛’的纸币上还被人画了个五角星。”
店老板把钱箱往台面上一扣道:“找,你找!我就转身到里面去撒了泡‘尿’,你就敢拿我的东西,还我的‘女’儿,我压根没什么‘女’儿,老头子孤身六十几年,这店自打我接手就是我一人看管,哪里来的什么丫头,我看你是不是鬼上头了把‘门’口那个纸丫头当做真人了。”
本来这句话那是骂人来着的,可是被老板那么一提醒孙胜就扭头去看了一眼那个纸人,这一瞧发现还真有些眼熟,尤其是那两根麻‘花’辫和一身衣裳……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