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布罗陀海峡的波涛中,远处的灯塔愈发地接近了。旋转的光芒扫过海浪中的汽艇,汽艇中两个少年彼此的头发都是湿漉漉的。
正是离开了摩洛哥码头的霍法和西尔比二人。汽艇速度很快,不到半小时,霍法便在一天之内又从非洲回到了欧洲。
“你有没有计划,具体怎么走?”
快靠岸的时候,霍法问。
“怎么走。只要能到巴塞罗纳,怎么走都可以。”西尔比懒洋洋地说。
霍法眉头紧锁:“我是问你记不记得路,你究竟来过西班牙没有。”
西尔比笑着说,“相信我,全世界的地图都在我脑子里,我是不会迷路的。”
然而,还没等霍法开始自己的前往巴塞罗纳的旅程。
码头上一个身影缓缓地从等待座椅上站了起来。
汽艇嘟嘟地放缓速度,而后,霍法就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抱着胳膊站在夜晚码头的灯塔下。
海水在她脚下拍击,打湿了她的绿色睡裙。
戴着发网的奥西维亚抱着胳膊,她已然在霍法旅途的终点恭候多时了。那表情就像是抓到两个自习偷偷跑去网吧学生的班主任一样。
碧绿的眼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愤怒。
离码头大概五米远的地方。
汽船停了下来。
船上的两人都安静了下来,直视前方。
眼见那个女人的脸在灯塔光芒和夜晚的交替下,时而如同白玉一样冰冷,时而如同黑曜石一般阴森。
她是怎么来这里的?
幻影移形还是坐船。
霍法不知道,他吞了口唾沫,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转动钥匙,试图再次启动汽艇离开此地。
汽艇的屁股发出嘟嘟的沸腾声。
然而奥西维亚早有准备,她一抬手。
一条巨大的绿蛇从海里钻出,它绿色鳞片闪耀,翻滚之间瞬间把汽艇打翻。
霍法掉入海水中,勃然大怒,这个学姐简直是欺人太甚。
眼见那绿蛇又向自己缠来。霍法一手将湿漉漉的西尔比从海里拎了出来,右手的魔杖迅速变形。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狮头拳套。
他一拳砸在绿蛇脑门上,咚的一声把它砸得偏过头去,随后他踩着蛇身,跃上码头。
“你到底想干什么!?”
霍法火冒三丈地把西尔比从海里拖到了码头上,随后大步走到奥西维亚身前。
他愤怒地质问道:“你有你的工作,我也有我的工作。为什么你就可以工作,我就不可以工作?”
“我的工作,是保护你!”
奥西维亚同样愤怒地向前一步,低头看着霍法,用手指点着他的胸口。
“这一点迪佩特校长说得很清楚!”
“保护?”
霍法摊开手,嗤笑出声:“你这叫保护,给我一个房间,一张床,让我在房间里呆半个月,这是监禁!”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巴赫!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
“那我来摩洛哥干什么?”
面前这个软硬不吃的女性让霍法恼火,他摊开手臂:“睡觉的么?睡完之后呢,回英国,我吃什么喝什么,你养我啊?”
面前女巫嘴唇紧抿。
霍法又说:“迪佩特肯定没和你说过,要把我放在房间里关半个月,不是么?”
女巫眼睛瞪大。
霍法叹息道:“不好意思,我是活人,我也要生存,还有,我不是你完成任务的工具。”
女巫胸膛起伏开始加剧,她仿佛是用力压下了什么,随后,她睁开眼,冷冷说道:“对不起。”
她伸手就向霍法手腕抓来,打算带霍法幻影移形离开此地。
可就在这时。
“嗬!”
“嗬!”
“嗬!”
“嗬!”
靠在码头栓绳柱子上的西尔比突然发出剧烈的喘息声。一边喘,还一边抽搐着脑袋。
霍法面色一变,他赶忙蹲了下来。有些手忙脚乱地拍着对方的后背。
“喂喂,你怎么回事啊?”
奥西维亚也皱眉看着西尔比,一时间没了动作。
“我嗬”
“我”
“我有嗬,嗬”
“急性哮喘嗬”
“还有慢慢性肺,肺气肿。”
一边说,他一边抽搐地晃动着脑袋,挂着口水。
霍法惊了:“那,那你随身带药了没?”
西尔比挣扎地摇头:“没,没没有,嗬,走得,走得太急,太急了。”
霍法一时间慌了神,他站起来,左右走两步。
“怎么办,送你去医院么?”
“不不,咳。”
西尔比眼睛瞄了奥西维亚一下。
“咳我,我不能受到惊吓,那那蛇。”
霍法一转头,海中,那碧绿的大蛇把脑袋搭在码头上,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奥西维亚一伸手,大蛇急速变小,从一只大蟒变成一只小游蛇,回到了女巫的脖子,成了一串项链。
但巨蛇消失,西尔比一点恢复的意思也没有,他继续瘫在地上,激烈地喘息着。
霍法也不知道这位雇主是真的出了毛病,还是什么情况,他赶紧上前问奥西维亚。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我们得把他送去医院。”
“这和我无关,我的工作不包括保护他。”奥西维亚淡漠地说。
“你是机器人么!?”
霍法惊叫出来。
奥西维亚:“什么是机器人?”
哮喘的西尔比一下笑出声,随后他立刻翻着白眼,更夸张地哮喘起来。
一边哮喘一边口吐白沫,声势十分惊人。
“告告诉告诉我的母亲我,我爱”
但奥西维亚已经看破了他的伎俩,她大步向前,一脚踢在西尔比身上。
“你的体温心率从头到尾一点变化都没有。”奥西维亚厌恶地看着他。“还在这里装病!”
西尔比止住了哮喘,有些尴尬。随后他又开始生气,他怒气冲冲地看着奥西维亚:“你踢我?”
奥西维亚眼神冰冷。
西尔比:“你踢我!!你看我,你看看我!我只有脑袋可以动。身为一个巫师,这样欺负一个残废人,你好意思吗?”
西尔比突然声泪俱下地说道:“你不让着我一点就算了,你还要带走我的看护员?把我一个人丢在码头上等死么?”
奥西维娅:“我”
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西尔比声泪齐下地指控:“你的同情心呢?你有没有一点人文人文人文主义的关怀?你有没有一点最基本的道德观,你知不知道让残疾人重返社会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西尔比口水横飞,但如此严厉的指控并没有让奥西维亚动摇分毫,她说:“你没资格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
“得了吧,”西尔比止住泪道,“你的工作是什么,照顾这位霍法男孩么?恕我直言,他会开车,会开船,还精通涂防晒油。他根本不需要你的照顾。”
霍法揉着脑袋,他现在算是知道了,面前这人精神比肉体还不正常。卖起惨来简直是碰瓷老妪级别的。
天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
“行了,行了,闭嘴!”
终于,奥西维亚烦躁地打断了西尔比,她深吸一口气,面色稍缓地对霍法说道:“把他带回去,至于你回伦敦后,我会给你安排一个适当的工作,解决你的生计。并且让你赚到下学期的生活费,只要你能在摩洛哥安稳的呆上半个月。”
霍法一愣,他没料到奥西维亚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然而,奥西维亚刚刚提出给霍法工作的要求,瘫在地上的西尔比却冷笑道:“挖我的墙角,世界上还有人敢这么做?”
但奥西维亚看都不看他。
她盯着霍法:“我的条件你满意么?”
霍法还没来得及说话,西尔比脑袋微微一歪,突然说道:“小姐,我知道你想找什么。”
奥西维亚依旧不看他。
西尔比眯眼微笑道:“三把钥匙其中一把,在我这里。”
一瞬间,奥西维亚猛然转过头。绿色的眼睛恍如深渊,这一刻,空气变得极度凝重,波涛起伏的海水仿佛都在这一刻平静了下来。
“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找的三把钥匙其中之一,在我这里。”西尔比平静地说道。
奥西维亚脸色直接变了,她脚步晃荡了一下,“怎么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西尔比眨眨眼,笑得灿烂极了。
霍法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看起来,奥西维亚被迪佩特校长派来法国摩洛哥,好像是为了寻找什么钥匙。
奥西维亚呆了一会儿,随后她眼神一凝:“交出来。”
“我为什么要给你。”西尔比嗤笑。
“这是规定,你如果有,就应该明白它的重要性。”奥西维亚大步地走向西尔比,一把拽起了他身上的毛毯,“快点。”
西尔比的表情却有一丝微微不屑:“你觉得那么重要的东西,我会随身放着?”
奥西维亚看了旁边的霍法一眼:“那它在哪儿?”
“在我家族。”
西尔比笑道,“怎么样,你跟我们来一次风情西班牙几日游,享受享受青春的美妙。我就把钥匙交给你,让你完成任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