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化蝶好奇怪的名字,快说快说……”
水雪明显被吸引起了兴趣,急忙催唐古快说,唐古微微一笑,也不矫情,直接简明扼要的说了起来。
“传说呀……古代有个女子名叫祝英台,小名‘九娘’,出身富贵,生无兄弟,才貌双绝。
她父母想要为她择偶,她却推辞说,女儿应当外出游学,去寻找真正的贤士。于是就改扮男妆,自称‘九官’,云游江湖……”
月光如水,银辉清冷,夜色下,一男一女,并肩而坐,唐古娓娓道来自乞父求学,草桥结拜,到同窗共读,楼台抗婚,再至最后的高潮处,双双化蝶,一曲梁祝。
唐古用另一个世界,那流传了千年不衰的美丽、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瞬间打入了水雪的心中深处。
这个故事,甚至比之之前在“浮栏角”所讲的那三个故事,牡丹亭,西厢记,白蛇传,还更要精彩,流传更广,影响也更大。
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流出了水雪的面颊,打湿了她那雪白的面纱。
她静静听完,看著唐古,喃喃道:“无言到面前,与君分杯水,清中有浓意,流出心底醉。不论冤或缘,莫说蝴蝶梦,还你此生此世,今世前世,双双飞过万世千生去……”
唐古原本只是想要劝解一下水雪,却没有想到,他低估了那个时空这些故事的威力。
即使是那个时空,此故事也是千古绝唱,流传千年不衰,更何况,是在这处时空。
从来没有听过这些故事的水雪,又正好与水雪现在的情境十分吻合,如何能不让她感同身受
他讲了足足半个多时辰,水雪也听了足足半个多时辰,可即使讲完好长一段时间后,水雪依旧没有回过神来,尚还沉浸在唐古口中那最后梁祝化蝶的悲伤之中。
唐古不知如何劝慰一下她,有些不明白,一个故事而已,至于这样吗最后只能无话找话,想要转移一下话题:“可惜,我不太通音律,不会弹奏这首梁祝,不然,倒是能够弹给你听。”
良久,水雪终于止泣,她转过背,悄悄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眼眶有些通红,站起身,朝著唐古郑重一拜:“不用,能听到这个故事,已是此生无憾了。”
良久,她喃喃地道:“唐大哥,谢谢你的苦心,或许,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啊”
唐古略微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自身处在水雪的位置,他会如何做,她听了一个故事,就明白了
不再说这个话题,唐古微笑道:“其实呀,我家乡的故事,不止悲剧,喜剧也是有的,有人编出了十大爱情故事,我想想,找个圆满一点的说给你听!”
水雪顿时,眼睛变得晶亮,一瞬不瞬的盯著他,惊喜的道:“还有唐大哥,真的吗,我想听!”
“嗯。”
唐古皱著眉头,仔细思考起来。
另一个时空,的确有十大爱情故事的传说,梁祝化蝶不过是其中一种,其他还有牛郎织女,孔雀东南飞,凤求凰,天仙配,嫦娥奔月,孟姜女哭长城……等等等等。
可是……喜剧……
唐古皱了皱眉头,这些故事,或多或少都带了一些悲剧的因子,要说纯粹的喜剧还真找不出来。
不过,如果勉强要找个圆满一点结局的故事,比梁祝同时化蝶好点,应该能抚慰她心中的哀伤吧。
最后,他缓缓开口道:“这样吧,我讲一个牛郎织女的故事给你听……传说,很久以前,有一个放牛郎与自己的一头老牛相依为命……”
“最后,牛郎和他的儿女就住在了天上,隔着一条天河,与织女遥遥对望。每年入秋的第七天,我们就会看见喜鹊的头顶突然秃去,无数成群的喜鹊飞来为他们搭桥……”
“鹊桥之上,牛郎织女团聚了!织女和牛郎深情相对,搂抱着他们的儿女,有无数的话儿要说,有无尽的情意要诉。”
“每一年的这一天,都是七夕初七,我们家乡的人,把这一天叫‘乞巧节’,又叫‘七夕节’,传说若是在这一天的晚上,人们在葡萄架下葡萄藤中静静倾听,可以隐隐听到仙乐奏鸣,织女和牛郎在深情地交谈。”
“后来,每到七月初七这一天,姑娘们就会来到花前月下,抬头仰望星空,寻找银河两边的牛郎星和织女星,希望能看到他们一年一度的相会。
既是为了乞求上天能让自己能象织女那样心灵手巧,也是为了祈祷自己能有一份如同牛郎织女一般如意称心的美丽婚姻。”
时光一分一分过去,天上的星光闪烁著光芒,似乎突然变得特别明亮,唐古慢慢地说著,水雪静静的听著,但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天光渐渐放亮,唐古的故事也终于讲完。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著三角架下那一瓶已经快要完全收集满的月露,微微一笑,说道:“水姑娘,好了,月露收集完成,你该回去了。”
水雪也终于被他的话声从那些美好的故事中惊醒,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天光,有些不舍。
“唐大哥,你说我下次再来时,你会给我制作另外一种更加漂亮的花灯,是真的吗”
唐古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我何时会骗过你。”
水雪一双眼睛,变得十分憧憬:“好啊,那我一定还会再来的。”
她走上前,来到三角架下,取下银瓶,将上面的玉珠摘下,收回怀中,而后塞上盖子,慢慢朝山下走去。
走出几步之后,忽然,她再次回头,看向唐古,嫣然一笑,道:“唐大哥,我下次再来时,我希望,不止可以看到你新制的花灯,还能再听你口中所讲的其他八个故事。”
“啊……”
唐古差点傻眼,没想到为了逗她开心,开了两个头,结果似乎已经无穷无尽了……然而,看著水雪那无比期待望向她的双眼,似乎无论如何也无法承受被拒绝。
无奈何的,最后唐古只有点了点头:“好吧,我会的。”
“嗯。”
水雪这才一笑,第一次恢复了一些女孩子的俏皮狡黠,带著她收集了一整晚的月露,缓缓走下山去,良久时分后,方才渐渐不见踪影。
唐古一直站在山上,注目著她的远去,没有回头,在他怀中的小貂,早已困极,睡熟了。
……
眨眼间,半个月时间,一晃即逝。
在这半个月中,水雪果然如她所说,每天夜晚,都会来此月刃峰一趟,收集月露,而后唐古就要给她讲述各种各样的故事。
开始时,唐古讲得极快,但慢慢地,他就发现,如果照这速度,最多再过几天,他就将再无故事可讲了,于是,他开始有意的减缓速度。
有时候,一天一个,有时候,一天三个,有时候,一个故事,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一个接一个的说,另一个时空中,那些流传了千年,盛而不衰的故事,再次在唐古的口中,一一流出,而他身畔唯一的听众,就是水雪,以及他怀中的一只小貂,还有屋中的那只盘鸠。
山川草木,喳喳有声,虫鸣鸟唱,曰升月落……时光就在这样漫长而充实的岁月中,缓缓流逝。
在这半个月时间中,唐古的修为与驯兽诀,也曰益增长,而他一直等待的“银剑”杜仲景的复仇,却迟迟未来。
而他答应水雪制作的那种更好看的花灯,因为一直没时间下山,也就总是没有兑现,直到这一天,经过水雪连续十五天不间断的催促,他终于决定,下一次山,把那些材料购买一批上来。
而他也答应,到明天傍晚,他一定让水雪看上,那种比起走马灯,更好看,更美丽,更绚目,更加寄托人心的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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