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间的交锋最终结束在了这样的对话里。
冯云栖回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阴晴不定。
手腕上生疼的厉害,手腕上已经五指形状的红痕极为明显,怕是此处明天会呈现淤青喃。
再看看手术刀上的血迹,似乎这些都在跟他强调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自己下手用了多少力道,冯云栖自然是知道的。
若不是自己反应的快,恐怕某只已经躺在自己跟前鲜血淋漓了。
可是面对自己这样毫不掩饰的杀意,对方还敢如此挑衅自己,这丁敬亭还真是头一个了!
妈的!果然是疯子!
冯云栖暗啐一口,将手中手术刀收回了衣袖里。重新整理过了袖口的衣衫,他再次提起一旁的医药箱,出发了。
任务不可能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耽误进度,方才浪费的那些时间,怕是只有在路上找回了。
丁敬亭敲了敲顾琛家的房门,而后进来了。
他手中提着两个纸袋,一个是顾琛的点心,另一个是唐骁的衣物。
在刚才的对峙中,还好饮料没有洒出来。否则以顾琛的小气劲儿,肯定又得出招报复他了。
看着屋内今日两人的状况,似乎一切又恢复了平日的相处。
一时还真让他难以想象昨天那般激斗,到底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手背蹭过脖颈上的伤口,丁敬亭将多余的血给擦了擦。伤口不深,可并不代表他不会疼,这隐隐作痛的伤口无时不刻不在提醒自己,眼前看到的场景的确是事实。
少主跟这顾琛的相处模式还真特么的诡异!
唐骁与丁敬亭并没耽误多久便离开了,赤门里还有一堆事要办,根本没时间让唐骁再耗在这里。
就连晚上入了夜,唐骁也没有过来。倒是冯云栖打过电话来询问了一下状况,之后倒是一片宁静。
顾琛坐在阳台的小桌前饮着茶,看着远处天空中昏黄的月,一时也觉得这样的平静其实挺好。
顾琛晚上睡的挺早,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便有“鸽子”在楼下候着了。
只有一辆黑色的宾利,连司机在内只有两名“鸽子”,人不多,只是随行替他处理一些事务罢了。
这是前一日安排好的,虽说顾琛并不打算举行葬礼,可才出了这样的事,也实属不吉。
组织明面上按照他的意思,可实际却还是多派了些人手,在暗中护着他。
只是让顾琛没有想到的是,当他捧着母亲的骨灰坛走下楼的时候,他看见唐骁的车也停在了下面。
在唐骁的座驾后面,还跟着几辆车,俨然是他的那些保镖。
发现顾琛走下了楼,唐骁没有下车,只透过车窗望着他,两人对视了一眼,相互都没有说话。
顾琛的车开在前面,而唐骁一行人后头跟着。一行人什么话也没说,静静朝着城外的方向驶去。
司机依旧是近身跟随的丁敬亭,旁的人唐骁最近也不敢用。宅子里肃清了不少人,连组织内部都也有不小的变动。
只是袁隶那份遗失的名单,到现在没有查清楚。
而公司里的那些个情况,唐骁还没有腾出手来处理。
联盟里那些事情更是得等自己调查的事情水落石出后,再来慢慢收拾。
眼下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一并堆在那,也就不在乎这么一两天了。
顾琛的母亲今日下葬,唐骁昨天便已经知道了,不管处于什么形势下,唐骁都觉得自己该走这么一趟。
他与顾琛,是朋友。
唐骁的父母埋在月明山,出了城西南方向,而他们这一行人是去往西北的方向。
王曼是津堂县人,工作也是在这老家的县城里职校里教书。
顾琛的父亲原本是厂里的工人,出了那档子事儿,他也便没了心情在做工了。四处摆摊给人煮碗面吃,哪里人多便去往哪里,到处打听着顾琛的下落。
大约在顾琛刚上高中那会儿,得肺癌,人没了,王曼将顾琛他爸埋在了离县城不远的青绿山。
没了丈夫,找寻儿子的下落成了王曼的心病。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在三年后,顾琛会以这种方式,自己冒了出来。
本以为能看到顾琛结婚生子,日子过的美满,只是意外的事情从来都来的太过突然。
青绿山与月明山不同,这里没有什么太过鼎盛的香火,也不是什么宗教发源地。山上只有一座道观,叫青云观,不过占地面积不小。
迎圣阁为青云道观的山门,上下三层,而后面还有延祥殿、斗姥殿、紫阳宫、天师殿等殿宇。
早些年,道馆经历了些变故,遭到了严重破坏,近些年重新开放为宗教活动场所,才慢慢修复与新建了。
香火不怎么旺盛,只有些道士与清修的居士在里面。
而在山的背后,山阴之处,便是绿山公墓所在。
一行人开了快两个小时后,才弯弯绕绕到了地头,也亏得昨日唐骁问过地方,不然还真得跟丢。
到地方不过九点,阳光穿过树荫,洒在地头上。这时节的山风依旧带着冷冽,却多了一股山野间植被泥土的味道。
一入园子,便能闻见这空气里夹杂着的香火气味,伴随着鞭炮声,才真让人觉得到了地方。
这里规整的自然没有月明山那般有序,没有统一的朝向,都是各自照着风水先生的意思修的墓,连样式也是老式的工艺。
顾琛父亲的墓也是如此,主碑为山西黑的花岗岩石材,屋檐式碑顶,线雕龙柱栏板,圆雕狮子。
碑文上除了父亲的名字,还用刻着母亲的名字,用红漆描过了。
顾琛不知道立碑当时,母亲这么站在墓碑前看着自己名字,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只是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感伤是有的,却比想象中的平静了许多。
工人师傅正在一旁将碑上的红字用稀料擦去,准备起土安置新碑。而另一个师傅正将后面空置的位置收拾出来,好放入新坛。
顾琛就这么抱着雪白的瓷坛,站在墓前默默看着。
唐骁陪着他站着,而视线却望在了墓碑的上面。
沈伟忠之墓。
沈……
唐骁想了想,脑子里回忆起之前调查顾琛时候得来的资料,里面是有提到顾琛的本名,只是匆匆一笔带过,顾琛并没有将名字改回来,他实在没怎么注意。
“你原来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