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尧爱的,必定专一深情。所以我来找你,书尧可以坚持下去,那是因为他一直处于有利的强大的那一方。”
我咬着牙,用力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嘴角有些哆嗦:“既然您认为我们迟早要分,那您不妨静心等,等像您预料的结果那样。”
我站起来,喊来服务员付了我的咖啡的钱,对余母说:“抱歉,我还要去餐厅上班。”
书尧从小城回来之后,话比以前少了很多,虽然依旧会挂着笑容对着我,但那一双眼睛里是来不及藏匿的苦涩。下班回来之后时常会不知不觉坐在沙发上,眼珠子半天不转动,失焦的盯着某处。
他总会不经意提起他外婆,过后便陷入伤感的沉默。找房子期间,他提出我去他那里住,他当时的模样看起来有些许脆弱,似乎很想努力抓住什么,他一天天的瘦下去,我看着只有心疼然后努力做一些能够引起他的食欲的东西。
他比以前更爱抱着我,近乎到一有时间就寸步不离,他总会让我不要担心,他说他有我,所以一切会逐渐好起来。
而我,在每个躺在他怀里的夜晚,陷入一种无限延长的茫然和纠结。
书尧母亲的话总会在这种时候在脑子里回旋起来,每一个字都那么现实的打在我心里,像佛寺里的扣钟,警醒我不要执迷不悟。
时间在一天一天流逝,新年的气象随着冬季的离开而远去。在人们脱下羽绒服,大衣的时间里,生命开始向上生长。
我早早的起床做好早餐之后,书尧也整理完毕,他进入厨房,身体从我背后挂在我身上,转过我的脸吻了一阵。
然后问我:“今天学校有个聚会,可以带家属,我想带你去。”
闻言,我下意识皱了一下眉,随即转过身:“只是说可以带家属,没说一定要带家属吧,我还要上班,去不了。”
然后讨好的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可他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会有我的很多玩的不错的同学,我想向他们介绍你,有一句话不是说当男人把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圈子里,说明这个男人是真心爱这个女人。我很想骄傲自豪的告诉别人你是我的女朋友。”
一提到融入他的圈子,我就很头疼,不由得烦躁起来,脱口而出:“我没什么可以让你骄傲自豪的。”
说完,直接转了话题:“帮我把这个粥端进客厅里好吗?我们得快点吃完,然后上班。”
书尧定睛看了我几秒后点头,将早餐拿去客厅。
最近上班挨骂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尤其因为早上拒绝书尧陪他去聚会的事搁在心里一上午都搅扰的脑子不得安宁,完全无法专心投入到工作当中。
以至于被餐厅顾客投诉我服务带毛。
而老板一直看在书尧朋友的面子上,仅仅只是我挨顿批再扣工资。
看他平时看我那眼神,就知道他对我充满鄙夷,不爱工作爱傍富二代的低学历拜金女,他可能打心底里这么看我。
以我的情况重新找一份工作实在是奢望,因此对于他容忍的原因,我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抖到顾客言辞激烈的投诉的份上,我也不好继续厚着脸皮待下去。
跟老板请辞的时候,老板眼里闪过一丝“你终于有自知之明”的“赞赏”。
临走前还结了工资。
理由是他可不想被朋友认为是压榨朋友的朋友的女人的资本主义者。
为了心安,最终我只领了一半工资。
出了餐厅没多久,颂窗疏给我发来一条消息。
我有个案子去书尧时,听说了a大要聚会的事情,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a大聚会,颂窗疏来找我干什么。
即便到现在,我和她的关系依旧处于不冷不热,但比起我跟书尧在一起之前,她对我的态度倒没以前那么热情。
我在上班,没有很重要的事就明天在说吧。
点击发送,随即将手机放回包里。
当务之急的重中之重是重新找到一份新工作才行。
这座城市被称为“闪耀之星”,大的令无数人蜂拥而至,趋之若鹜的追逐金钱名利,有太多向我一样身处食物链最低端的普通人,十个人分一碗米汤,重新找一碗。其难度不亚于普通高中里的平行班里物理及格。
包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颂窗疏带来的电话,她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可她又能跟我有什么重要的事。
“没事,我去找你。”她说。
“我辞职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平静的告诉她这件令我难以启齿的事,我看了看四周,马路对面有一家“第二杯”,“我在西城这边的‘第二杯!’等你吧。”
“好。”
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全身大牌的颂窗疏袅袅娜娜的出现在这家很她不是很搭的咖啡店里,并且迅速吸引了一众男女的目光。
她笑着在我对面坐下,点了一杯“印第安”:“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事。”我心不在焉的搅拌着咖啡,问她,“直接说你有什么事吧。”
“听书尧说你拒绝了他一起参加聚会的事。”
我勾了勾唇:“他倒是什么都跟你说。”
颂窗疏笑:“只是无意中聊到罢了。”
她的话似乎没了下文,我不禁哑然失笑:“你不会是专门过来确认这个吧。”
服务员走过来将咖啡放在她面前,她拿起来喝了一口,说:“待会陪我去逛街吧,除了你也找不到其他能陪我逛街的人。”
我直接拒绝:“我得去找工作,哪来的心情陪你买买买。”
“你一下午也是找不到的吧。”她说。
我挺讨厌残酷的现实被她轻而易举的从嘴巴里吐出来的感觉。
即使言语里没有丝毫恶意,听起来依旧充满着自信心爆棚的优越感。
尽管我知道这是由于我和她之间的地位悬殊才造成的卑微者的错觉。
“你买衣服我试什么?”我皱了皱眉,问她。颂窗疏带我进了一家商场二楼专卖店之后,起先她自己挑了一两件试完不满意后又挑了一大堆礼服,却是转过身全部塞到我手上。
“试一试又没什么,万一穿的很好看呢。”她还在极力说动我。
我将手上的衣服往她怀里一塞:“试什么试,我又不买。”
商场里的名牌,随便一件我就买不起。
买不起还试,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颂窗疏笑了笑,随手将一大撂礼服递给旁边的服务员,她靠近我,将我的头发别到耳边,然后握着我肩膀,说:“去参加吧,书尧的聚会。他是真的很想告诉他的朋友他有一个引以为傲的女朋友。”
“你到底买不买?”我特意逃避这个话题,“不买我就走了。”
“安菜,,”
她还想说什么,我立即打断她:“要是不买,我就去找工作了。”
她望着我,过了一会儿,投降一般,带我走了出去。
在车里,她语重心长的说:“都说真爱可以让人变优秀,安菜,你应该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不是吗?”
我继续逃避这个话题:“麻烦送我去北街那边吧,我得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不是吗?”她侧过脸看着我问。
“你要是觉得太麻烦的话,其实我在这里搭公交也是可以的。”我故作一副很认真跟她讨论去北街的样子。
她终于不再继续问下去,淡漠的发动引擎:“我送你。”
书尧很晚才回来,醉醺醺的被颂窗疏抬着胳膊送回来的。
“愣着干什么,这是你老公,过来搭把手。”我站在玄关处,打开门,见状有点懵,颂窗疏在门口皱着眉疑惑不解我的反应,她冷冷的说。
将书尧扶到沙发上后,我问颂窗疏:“余书尧的聚会你去了?”
她看着四周,然后回答我:“聚会时玩游戏,余书尧玩输了被他们要求十分钟内找个异性过来,他怕是知道你不会去,所以给我打了电话。”
“家里有雪梨没?余书尧喝醉后都是用雪梨解酒。”
“你很了解他嘛?”余书尧倒在沙发上,我第一次见到他烂醉如泥的模样。
心里很不是滋味。
颂窗疏过了一会儿才回过头,锋利的眼光看我:“你吃醋了?”
对此,我没有否认。
“这是你老公,反正我已经平安把人送到家了,我先走了。”
颂窗疏走了一步,停下,转过身,表情冰冷异常:“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她将目光扫向余书尧,对我说,“即便有一天他真被别的女人抢走了,那一定是你主动把他推远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大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酒,给我酒。”酒精的缘故使得余书尧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变得粉红,似乎很难受的样子,手指不停往脖子锁骨处抓,嘴里念念有词,“我要喝酒。”
我从冰箱里拿出雪梨走到厨房榨了一杯雪梨汁,拿过来,坐在沙发上准备喂他喝的时候,他突然挥开我的手,“啪的”一声,被子摔在地板上四分五裂,汁液横流。
他翻身而上,将我压在沙发上吻我。
起初只是火热的接吻,后来他的嘴唇越来越往下,疯狂的啃咬着我的锁骨,冰凉的手掌顺势探进我衣服。
顿时,他的指腹下似有一股电流窜入我体内,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我的身体立马下意识的绷直。
他抬头对我说:“我想要。”
惊的我心头一震,紧接着他的唇压下来,手上动作越来越肆意。
我强烈的反抗着,最后他抬起头,心痛,不解,失落,悲伤从他的双眼里反射出来,像一颗颗冰锥不偏不倚的插在我心脏上。
我趁他出神之际推开他,霍然从沙发上起身,走了一步:“我去给你重做一碗醒酒汤。”
我转身走向厨房。
“为什么?”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我没听清,扭过头,他正通红着眼眶歪坐在沙发上看着我。
“什么?”我疑惑的问。
他面无表情,嘴唇微微的动了动:“为什么我不可以?”
“为什么程烨就可以?”
“为什么你一直以来都对我这么抗拒,跟程烨比,我究竟差在哪里?你告诉我,我改。”
我站在原地,身体仿佛在一瞬间变得麻木:“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告诉我,你给他,不给我的理由。”书尧漠然的说。
全身的血液冷却在血管里,无法继续流动,沙发上的人我看的有点恍恍惚惚。
“你喝醉了,需要醒酒汤。”纵使有再多的难言之隐也始终无法若无其事的说出来,即便愿意倾听的是我亲密无间的恋人。
进入厨房之后,不一会儿,大门发出的剧烈的关门声让我吓了一跳,再垂眸,看着被刀切出口子流血的中指,戒指在灯光的照耀下,隐约闪着光。
那不过是折射的假象。
忽然间,又想起颂窗疏说的话。
我想,把余书尧推向别人的那一天早晚都要到来。
喝醉酒的余书尧大晚上一个人出去,我实在很不放心。将雪梨放进榨汁机后,便穿了鞋跑了出去。
最后得知他在朋友家还是颂窗疏问来的消息,挂掉电话之前,她深深的叹了口气,以一种无奈且略沉重的语气说:“或许,分开才是你们适合的结果。就像我和程烨,到最后依然不合适。”
挂断电话的时候,我站在萧条的街边,后半夜马路上的车流量比不上白天那样川流不息,今晚的夜空没有星星,一片黯淡,苍白的月亮孤零零的亮在那里,享受着太阳的光辉。
身后五米处是热闹非凡,时尚动感的酒吧。
驻足许久之后,我转过身朝酒吧走去。
没想过会再遇见临琳,半年之后再见时,她依旧美得风情万种,妖娆勾人。
一笑泯恩仇。
我和临琳聊了很多,大部分都是我在噼里啪啦一大堆,她在一边淡淡的听着。
我喝了好几瓶酒,最后不省人事,可直到第二天下午在卧室里醒来之后,依旧对临琳的那句开玩笑的话记忆深刻。
“你之所以会抵抗,无非因为他是处,你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什么时候你找个女人破了他不就行了。”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然后才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脑袋还有些宿醉后的昏沉。
死气沉沉的拖着身子进了浴室,一照镜子,自己不是一般的邋里邋遢。
不由得吸了吸鼻子,许安菜你要是继续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待会儿怎么出去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