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1 / 1)

他一瞬不瞬的凝视我,眼里有一眶担忧。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要离开,我心里的反应是不想让他走,很想让他陪在我身边,那样我会有安全感。

但我还是对他点点头。

他握着我手的他的双手用力的握了一下,然后才松开,跟着护士离开。

直到走廊上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我才偏过头看向冷冰冰的急救室。

心里五味陈杂。

余书尧再次回来的时候,直接抱起我,却没有直接走,而是温柔的征求我的意见:“给你办了一间病房,我送你回病房里休息一下,这里我来守着好吗?”

我确实疲惫不堪,想了想,还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余书尧送我回病房,将我放到病床上又给我盖好被子之后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笑着摸了摸我的脸,轻声说:“睡吧。”

我直直的看着他,就是不想闭上眼睛。

只想看着他,看着他就好。

只要睁开眼睛的时候能看到他,我就心安不少。

他站了起来,温柔无比的对我说:“等我回来。”

我看着他离去的高大背影,大脑一片空白。

佟风晚一出手术室就被送往重症监护室,一连三天昏迷不醒。

在此期间,得知消息的蒋朝匆忙赶来陪我。

对于我出车祸的原因,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恨铁不成钢的骂我,他仅仅只是抱住我,不断地反复重复一句“你没事就好。”

顺便我还得知了另一个消息。

因为流产而终身不能怀孕,躺在另一家医院的顾绵羊自杀了。

不过幸好抢救及时,没出人命。

但顾绵羊却似乎有些精神失常的征兆,发了疯的大喊大叫,闹得那一层楼都不得安宁。

最终她的未婚夫只好同意医生给她打镇定剂。

据蒋朝所说,池听雨被顾绵羊弄得现在对她视而不见。

回了医院照常工作。

可很多事情并非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明了,尤其对于自己还有感情的人,总会情不自禁的犯贱。

除了死亡,否则像“断的一干二净”这种事情太难做到。

人类作为高级动物,就是拥有不能自控的情感,比如当某个在心里有过无可代替的地位的人受伤了,人能做到不管不顾,可也许无法做到不忧不想。

起码池听雨不能。

“小雨啊,这两天看你一直不在状态,精神也不好,不如先回家休息两天吧。”导师善意的劝导让时常走神的池听雨羞愧难当。

“对不起,老师。”

“没事,回去好好休息,池同学可从来是个生龙活虎神采飞扬的好学生。”导师笑着拍拍池听雨的肩膀,露出长辈的慈爱,“快回去吧,这些天诊室这么忙,你确实辛苦了。”

“老师我,,,”

“走吧走吧,下次回来带给我一个精神抖擞的池听雨就好了。”

从医院出来的池听雨很快被顾绵羊的未婚夫约在了顾绵羊所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里。

“回到绵羊身边吧,她现在需要你。”

池听雨想不通,是什么能让青年才俊的优秀男人疲惫的对她说出那样卑微的话。

因为对顾绵羊过于深刻的爱么?

池听雨平静的拒绝了他:“因为顾绵羊需要我所以我就得回到她身边?对不起,我还没有那么廉价,也没有大度到可以不计前嫌。如果你是真爱她,请理智对待你们的关系,别在放纵她肆意妄为,那是助纣为虐。”

池听雨站起来,坚定的说:“我跟顾绵羊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也请你不要再来困扰我。”

池听雨走出咖啡厅,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太空。

心里痛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可再痛的伤口总会有愈合的那天,池听雨相信只要自己不再去触碰心里缺失的那一块地方,时间终会让伤口结疤。

如果幸运的话,或许未来缺失的那一块能够重新缝合也不一定。

佟风晚醒来之后,我整个人紧绷的跟个僵尸似的,坐在他旁边,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他并没有立即说话,望着天花板看了几秒之后,忽然瞥向我,微微勾了勾唇:“我还没死,真好。”

佟风晚的微笑使我更加酸涩,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能确认自己可以清晰发出声音。

“医生说,,,”才说了三个字的喉咙突然哽住,我没法告诉他高位截瘫这个残忍的事实,可是不告诉他,他就会不知道吗?

我的头又低了几分,盯着死死绞在一起的双手,思索着怎样把事实委婉的说出来。

他却直接替我回答:“我的腿大概是不能动了吧。”

听不出是询问还是肯定,口气也淡淡的。

又静默了一会儿,我才抬起头看他,他的眼里依旧黑的深沉,只不过多了些许死寂,苍白的面孔上的皱纹仿佛是在瞬间生长而出,有了好几分中年人的力不从心。

佟风晚越来越往实际年龄靠近了。

“你还好吗?”

意识到他是问我打石膏的左手,我低低的“嗯”了一声,不敢看向他的眼睛。

“我饿了,你能去给我买点吃的吗?”佟风晚依旧笑着看着我。

如果不是他说起来,我都忘了他是个三天全靠输营养液的病人。

我立马起身,掩饰不住自己的窘迫:“你要吃什么?”

他漫不经心的回答我:“你随便买点就行。”

我木讷的点头:“好,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一出病房,我瞬间感觉身上有千斤重的包袱被卸了下来,身体轻盈了不少,就连呼吸也顺畅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害怕再进那间病房,佟风晚让我有很大的压力。

去一楼的电梯打开时,从里面走出来的余书尧出乎我的意料。

他似乎同样也没想到会在电梯这儿看到我。

“去哪儿?”

我走进电梯,他紧跟着重新进来。我平静的说:“佟风晚醒了,我去给他买些吃的。”

“这些可以吗?”他将手里的一大袋东西提到我面前,“想着大概他今天会醒,所以多买了一份,都是口味清淡的。”

我接过食品袋,看到里面有佟风晚平时爱吃的食物后点头,随即和他一起走出电梯。

我走在他旁边轻声说:“余书尧,谢谢你。”

他笑一笑,口气温和:“你总是这么客气,我真的很希望你至少能够像对蒋朝一样对我。”

我有些发愣的看着他。

“到了。”

在他的提醒之下才发觉两人已经站在佟风晚的病房门口。

那种无法言喻的沉重立刻又围了上来,像雾霾一样笼罩着我。

身体也下意识的僵直起来,内心是难以平息的恐慌和抵触。

我真的害怕踏进,,,,踏进那间,,,无能为力的“悲剧”里。

“我能进去看他吗?”余书尧问我,他看向我的目光里似乎有某种担心,“要不,我先送你回病房吧。”

我迟钝的摇摇头:“一起进去吧。”

佟风晚没有睡觉,他睁着眼,似乎若有所思,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的样子。

我努力收住复杂的情绪,扯出一抹干净的笑容:“出去刚好碰见余书尧,他买了好多吃的,有粥要吃吗?”

余书尧和佟风晚相互打了声招呼。

我在床边坐下来,把粥从食品袋里拿出来,本来准备喂佟风晚,不料被佟风晚拒绝。

带有开玩笑的口气对我说:“我的手还是能动的。”

我一时尴尬的不知如何自处,他笑了笑,看起来并不介意。

随后淡然的接过我手里的碗,专心致志的喝起粥来,似乎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从医院出来之后我坐在余书尧的车里用手支着脑袋茫然的看着窗外。

实在无意欣赏眼前极速略过的风景。

医生说高位截瘫痊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也就意味着佟风晚今后将在轮椅上度过后半生。

他那辆酷炫的摩托车已经残损,凄凉的停放在他的公寓里。

佟风晚今后的生活会怎样,我实在不愿去想,未来的那些愿望起码在目前来说已经破灭了。他还有那么多想要去的地方,想做的事。

不动声色的人最可怕,佟风晚选择沉默的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这才使我非常忐忑不安。

其实哪怕他发火责骂也好过现在这样不慌不忙,不怒不恼。

逼仄的空间内是死一般的沉默,沉默的x仿佛并没有人存在。

余书尧最终将车停在路边,停了很久之后,他说:“其实安菜你不用这么压抑勉强自己。”

他的话音刚落,我直接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关上车门时我苦笑的对他说:“那天佟风晚并没有比赛,但我问他去不去,如果我没问他关于晚上比赛的问题,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他就不会去也不会出事。”

说出自己耿耿于怀不敢承认的事实之后,我内心的罪恶感减轻了一些。

之所以害怕面对余书尧,除了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和他相处以外,大概也有这个原因。

转身去银行取完钱后,我回来车里给余书尧:“这是佟风晚的手术费三万多少钱千八,你数一下。”

余书尧没有接下这些钱,他只是难过的看着我,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苦涩:“你没必要现在就还。”

我十分斩钉截铁:“我不喜欢欠人钱,能早点还何必拖晚。”

“是啊,我都差点忘了。”他有些自嘲的掀掀嘴角,“你更不喜欢欠人情。”

我没否认,一直维持着将钱递给他的动作。

他继续说:“但你有没有想过,佟风晚后期护理也需要钱。”

“还是说你宁愿借高利贷?”

看着他变得愠怒的脸色,我只好讪讪的收回手,数了一半钱下来:“那我先还你一半。”

余书尧的表情让我觉得他可能会打我,不过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别人永远都说不听你啊。”

我无奈的耸耸肩,表示道:“你别放心上就行了。”

余书尧重新启动车子,问我:“酒吧那边我已经替你请好了假,所以你不用担心。现在,去哪?”

“随便转转吧。”我说:“哪有允许员工请假三个月的老板,因为是你的缘故,老板才准的吧。”

“那我要说是他觉得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员工呢?”余书尧轻微的勾勾嘴角。

“得了吧,您就别给我带高帽子了。”不可多得的好员工?这种鬼话,谁信?

“难道可以让你放心的养伤不好吗?”他问。

我干干的回了三个字:“挺好的。”

心不在焉的看着前方。

……

车祸之后的佟风晚要说变化那还是有的,就是比以往沉默了很多,大部分时间喜欢用来独处。

也会时不时的发起呆,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就突然发过好几次呆。

我们的聊天也不再像往日那样轻松自在,更多的是突然的沉默。

沉默到让我发慌。

这次又是一样,彼此突然陷入沉默。

再一次找不到话题的我只好找了个理由出去。

刚出病房没多久就碰上迎面而来的佟风晚的那些机车弟兄们。

“佟哥刚好没睡,你们进去吧。”

“嫂子您误会了,我们今天不找佟哥。”

还是先前的风衣男开的口。

我神色不解:“那你们是,,,”

“我们找你。”

医院附近的面馆里人气爆棚,不时有客人进出,颇据民族风的风格构造装修使面馆多了几分古朴的文艺气息。

空气里四处流窜着令人食欲大振的美食香气。

“嫂子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跟佟哥也有好几年的交情,平时都是称兄道弟。兄弟们就是想问嫂子一句,现在以及未来你会不会离开佟哥?”风衣男盯着我,一字一顿。

“感情的事得看两个人的发展,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吧。”我平静的说。

风衣男微微变了脸色:“嫂子说这话可就不对了。”

我立即追问道:“有什么不对,难道你能保证跟你的另一半一辈子?”

风衣男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我能保证。”

见我嗤笑一声,又问:“你笑什么?”

我摆了摆手:“没什么。”

一辈子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保证的来,算了,男人都是语言上的巨人。

“嫂子莫非是看佟哥成了这幅模样就想掉头走人吧?”

“这种缺德的事嫂子干不出来吧?”

缺德?这未免罪名扣的有点大的。

“就算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也算不上缺德吧!而且这是我和佟风晚的个人私事,我想我并不需要跟你交代这么多。”

“你这是什么意思?”风衣男怒拍桌子,引来不少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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