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追下去,只是空荡荡的街头,哪里还有明朗的身影?
他拔腿往后跑,一手拉住哨岗上的保安,急声问道:“刚才有没有见一个女人拖着一个行李箱和一条狗下来?”
保安被他这么一揪,吓得话都说不完整,“有……坐计程车走了!”
“往哪个方向走的?”他再问。
“这,这我没留意!”保安轻轻地抽回自己的领带,弱弱地道:“人出了门,就不在我们负责的范围了!”
甄阳放开他,疾步跑回车库驱车出去,一路极速飙车,双眸四顾,见到计程车就上前逼停,没发现明朗,又再度驱车寻找。
送快递医生有些无奈地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十分钟前,他接到明朗的电话,问他家里的地址,他随口就报了,然后五分钟前明朗让他下来付车费。
“你这是离家出走吗?”见明朗拖着行李带着狗,他无奈地付了车钱,回头问她,他开始有些后悔把自己的私人电话留给她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明朗粲然一笑,“不,我是被房东赶了出来!”
“哎,我去给你开个酒店,你先住下……”他眸光掠过她的后背,见到她后背衣裳染有血迹,惊问道:“你流血了?”
明朗伸手摸摸脑袋,“死不了!”
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后脑,几缕头发凝固在一起,一直到发尖,看来,出血不是一点点。
“走,去医院!”送快递医生拖着她进了小区,往停车场走去。
“不必去了,已经止住了!”明朗有些迈不开步子,几乎被他拽倒在地上。
身为医生,他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严肃地问道:“还有哪里受伤了?”
明朗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
“去医院!”送快递医生还是很有专业操守的,明朗是他的病人,患有脑瘤的人头部出血,行动迟缓,手心发热似有发烧的状态,他知道意味着什么。第一时间更新
明朗甩开他的手,有些懊恼地道:“不,我不去医院了,我十分讨厌医院的消毒药水味!”
“讨厌也要去,你会死的你知道吗?”送快递医生气急败坏地道。
明朗微微一笑,有些落寞地道:“死就死,谁怕过?”
送快递医生见她嘴角那无助却又强装坚强的笑,心里不由得一怔,“你真的没有家人吗?”
明朗指着金角大王:“有,它!”
“它是你贵亲啊?”送快递医生没好气地道。第一时间更新
“我娘!”
“它明显是公狗的!”
“可是,”明朗忧郁地道,“它就喜欢做我娘,我喊它爹它还不答应呢!”
“不要胡闹了好吗?你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危险!”送快递医生语气和缓了一下,轻声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明朗抬头看他,“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我这个情况,适合捐赠骨髓吗?”
送快递医生严肃地看着她,“你想速死的话,可以的!”现在捐赠骨髓不叫捐赠骨髓,而是捐献造血干细胞,无需抽取骨髓,但是却要服用几日的动员剂,把骨髓动员到血液中,动员剂对脑瘤患者是有影响的,这种影响有多大,他自己都无法估算。而且,捐献了造血干细胞之后,还要再度服用一段时间的药,在采血的过程中一旦出现脑颅压上升,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你想捐献骨髓?”他沉声问道,假如她有这个念头,他必须要打消她,因为这是用生命去博的,他欣赏这种精神,但是作为她的主治医生,他不建议。谁的命不是命?
“没有,随便问问!”明朗打哈哈,“走,上你家里喝杯咖啡!”
“去医院!”送快递医生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停车场走去。第一时间更新
“去医院之前,我想去你家喝杯咖啡!”明朗撒赖不愿意动,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
“小姐,你有脑外伤,又有脑瘤,你这是找死的节奏!”送快递医生推推眼镜,十分不满地看着她。
明朗抬头看他,微微一笑,神情有些迷离起来,“送快递医生,你别晃动!”
送快递医生神情一紧,俯下身子扶着她,“是不是头晕?”
明朗虚弱一笑,头斜斜地靠在他的臂弯内,“你,帮我扶着这些房子,不要让它们转来转去……”
他一把抱起明朗,飞快往停车场跑去。第一时间更新
明朗在第二日中午才缓缓醒来,她睁开眼镜,伸手摘下坐在她床前的送快递医生的眼镜,“好大一只国宝熊猫!”
送快递医生没好气地道:“我都快被你吓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该死的总会死,不该死的阎王爷也不收!”明朗笑笑,蹙眉道:“帮我办理出院手续吧,我不爱呆在这里!”
“不,”送快递医生严肃地道,“报告已经出来了,你的脑瘤有扩大的现象,你务必马上住院!”
“住院还不是打针吃药?我回家吃也是一样的!”明朗掀开被子便要下地走人。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送快递医霍然起身,低低地怒吼一声,圆脸被气得涨红起来,就跟煮熟的螃蟹一般红润可爱,没有眼镜遮挡的眸子射出不悦的光芒。
明朗缩了缩脖子,怯怯地道:“你凶什么?”
“你听话点,住院,好吗?”送快递医生轻轻叹息,声音和缓地道:“观察几日,如果没有发现问题严重化,我会准你出院!”
“你很紧张我吗?”明朗瞧着他。
送快递医生愣了一下,“当然,你是我的病人!”
“你结婚了没有?”明朗问。
“没有!”他想了想,加了一句,“现在没有人愿意做医生娘!”
“我做,我嫁给你,我们结婚吧!”明朗坐在床边,“最可惜的我腿受伤了,否则我跪下向你求婚!”
“胡闹!”送快递医生知道她嬉皮笑脸没句认真,也没放在心上,但是,却听到她说她的腿受伤了,问道:“你的腿怎么了?”昨晚只以为她头部受伤,没有做其他检查。
“烫伤了!”她之前昏迷,还没换医院的衣裳,依旧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
看到她大腿大面积的烫伤,脓水血水已经黏在裤子上,无法分离,而她就那样大刺刺地用力一撕,仿佛丝毫不觉得疼,他倒抽一口凉气,“明朗,你真该去死了!”
他就是不明白,心底的这股怒气从何而来,他是医生,见过无数人为了生存而花尽家财,忍受各种煎熬,但是他没见过一个人这般的轻贱自己的生命和身体,他很生气,本该拂袖而去,换另一个医生看她,但是,触及她的明眸皓齿,他竟然狠不下心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