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四人将这一大一小两头血环鹿抗回驻营地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令他们惊讶的是,营地里的新兵们居然都没睡,这会儿都围坐在篝火前,被詹森·西塞尔组织着,有秩序的......烤肉。
人群之中,甚至还有一位略显可爱的总教官。
最惹人眼球的,还是那粉红色的小睡帽。
在驻营地呆了这么久,大家第一次见到嘉娜长官身上有这样女性化的东西。不过看那阴郁的表情,大家只在心里乐着,都不敢开口调侃。
她坐在人群中间,火光将她脸上的红晕掩盖掉了,给她那动人的容颜上更添几抹邻家少女般的灵动感。
四个人瞬间从长途搬运重物的疲惫之中活了过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小西塞尔见他们回来,立马起身,顺手在嘉娜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这一拍不要紧,少女的脸更红了,抱着自己的小腿坐在原地,默默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哟,收获不小啊......”他迎上来,看了看抬回来的猎物,略感失望:“母的?”
“凑巧了,刚好被我们碰到!”亚伦炫耀道。
“干得不错,亚伦!”他走上去拍了拍那小子的肩膀,赞不绝口。
“是啊,能遇到就不错了。”白涟舟心不在焉地,双眼已经越过了小西塞尔,向人群中的嘉娜看去。
“你那眼睛,收收吧,”小西塞尔双指在少年的脑袋上弹了一下,“快收拾一下,放下东西,咱们把肉分一分。”
白涟舟回过神来,这句话的深意,便是计划一下怎么分钱了。
要是能摸到真金真银,那可比干看着舒坦多了。
开膛,剥皮,雇佣兵的黑布袋里又多了一个战利品。
一阵忙乱之后,他重新回到人群之中坐下。
三团篝火,三头被剥皮改刀的鹿。
全鹿宴!
“哎呀,还好还没入夏,天热起来,吃鹿肉容易烧心。”小西塞尔自言自语了一句,拿刀串了块上腿肉递给嘉娜,“来一块。”
“不了,晚上吃这些容易发胖。”
小西塞尔想开口反驳,结果笑了,道:“偶尔吃一次不要紧,又不是天天吃夜宵,就一小块,而且你很漂亮,一点也不胖。”
“谢谢。”推脱不过,嘉娜接过他的短刀,默默咬了一口。
无法否认,女孩子总是或多或少有些共性,比如怕胖,怕变丑,怕丢面子......等等。小西塞尔望着眼前的姑娘,脑海里总是幻想起妹妹的脸。
一头湿发,匆匆从雨里跑来的她好美,一脸嗔怒和娇羞着说“不要用漂亮以外的词来形容女孩子”的她也好美。
小西塞尔这样的人,确实很少夸奖女孩子,这次夸,却也不是夸她了。
嘉娜摩挲着他的短刀,心里有些矛盾地想着事情。
为什么让詹森·西塞尔留下来呢?因为他是紫期吗?自己又不是教不了,为什么要这么多此一举?
还在天启神树之下烤肉吃,这味道要是熏到穹顶上的几位使徒大人,恐怕坏了规矩。
这刀,倒是挺好看的,拿着也轻便......
“挺香的。”她道。
“下回你让你那几个兵带口锅来吧。”小西塞尔提议道。
“什......什么?”嘉娜愣了一下。
“锅啊,你们神界不吃炒菜吗?”雇佣兵说着,又用刀戳了块喷香的肉递过去,“再来一块。”
“哦,锅啊。”嘉娜扭头看他,“这不合规矩,现在是野外生存期,不能起锅做饭。”
“不想尝尝我的手艺?”小西塞尔故意诱惑她,“比你那三菜一汤好吃多了,清汤寡水的,难怪你瘦的跟竹竿一样。”
"我才不上你的当,你这叫欲擒故纵。"嘉娜翻了个白眼,嗔道。
小西塞尔被说的一阵窘迫,又笑,没想到这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官进步还挺快,没过多久就能识破他的阴谋了。
熟肉的香味阵阵扑鼻。
嘉娜很喜欢这样盯着新兵们吃饭,再这样没有维生素和碳水的环境之下,只有大口大口吃肉才不会练到一半饿肚子。所以虽然这些日子的伙食单一,大家伙的饭量却都增大了。
尤其又吃到了口感不一样的鹿肉,每个人都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好像这没有盐,也没熏制的鹿肉比城里的精致菜肴还美味。
新兵们都想吃上口米饭。
这种磨砺精神和抗压能力的饮食,和日间远远超出身体体能上限的训练,真的太摧残人了。
这一切都是为未来做准备啊。嘉娜心想。
这时,凛夜的脑袋往前这边一凑,“西塞尔,你真会做饭啊?”
“格里帝国就没有不会做饭的。”小西塞尔比划了两下,“不就是把吃的扔锅里,倒油生火嘛,很难吗?”
坐在凛夜身边的格温德林幽幽地冒了一句:“哼,那你可算是问对人了。”
“这话这么说?”
“没什么,”格温德林摆摆手,“刚才那个问题,可是全维奥莱特帝国做饭最难吃的人提问的。”
“死丫头......真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凛夜有点幽怨地叹了口气。
众人哈哈一笑。
“好了,都快点吃吧,明天起不起床了?”
嘉娜正欲起身,又一把被小西塞尔拉了回来,“哎,别扫兴嘛,大家都累了好几天了。”
“累吗?亡灵死士来的时候可不会问你累不累。”嘉娜被这么拽了个趔趄,又端起那副官腔来了,“骄兵必败,懒惰的士兵都是你这样惯出来的。”
詹森·西塞尔可是听说过神统军规矩的,这帮新兵们到了那所谓的“集中营”,要吃的苦可比现在多得多。何况拢共才五十个人,眼一扫就知道谁缺勤、谁早退、谁偷懒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被摧残呢。
神统军是全大陆级别最高、实力最强的正统军,光明文规定就数千条,听起来都头疼了,新兵们还要熟读背诵,日常生活予以运用。
但他可是个雇佣兵啊,雇佣兵团什么特点?
全大陆出了名的,最没纪律的兵团。
军官遇上了土匪。
“哎,歇会儿,瞧你这起床气。”土匪哈哈一笑,靠蛮力按住军官的肩膀,“起都起了,多玩会儿嘛,大家吃得正开心呢。”
“詹森·西塞尔!”嘉娜低声警告道:“我才是总教官,你得听我命令!”
“明天上午让他们多睡会儿,下午翻倍,行吗?”小西塞尔嘴角微微一翘,自然地揽住了嘉娜的肩。
周围听见这句话的兵一阵惊愕,然后接连唉声叹气。
“怎么翻倍?”
“就......以往的训练量乘以二,做不完不许吃饭,你觉得咋样?”
此话一出,身侧的白涟舟已经愤愤不平地掐自己的后背了。
不如何!
你又不练,凭什么让我们加练!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这股怨念,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跟着他们一起练。”
“啊,真的?”嘉娜猛地听到这么一句,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知道啊......你担心这帮新兵蛋子的实力,进了集中营肯定得挨欺负,是吧?”
嘉娜不答,只愣愣地盯着小西塞尔的侧脸。
“你们神统军都是些什么奇怪的规矩,真让人受不了。”小西塞尔凑近了一些,贴心地压低声音说道:“我看呐,你是被欺负惯了,害怕这一遭再降临到他们身上。”
“你从哪听说的?”嘉娜向后缩了缩,问道。
“嗯......感受到的。”小西塞尔转过脸,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说:“人们总是习惯性的,把前人对待自己的方式,运用到后辈身上。你现在怎么对待新兵,老兵曾经就是怎么对待你的。”
听了这么一段,嘉娜一下就卡住了。
完全被他说中了。
神统军对前后辈关系看得很重,在军营里,老兵是可以随意差遣使唤新兵的,而且新兵不能有怨言,否则就是对前辈的不尊敬。
嘉娜初入神统军时便是这样,又瘦又小,看起来就像是个谁都能过来掐一把的软柿子,没少被排挤。
而且,老兵的体能和实力不知道领先新人多少,毕竟都是在魔鬼训练中摸爬滚打了好几年的人,很能打,也很不讲理。
“不过我知道,你内心是个很善良的姑娘,虽然表面上凶巴巴的,不太招人喜欢。”小西塞尔爽朗一笑。
“滚。”
“不滚,就不滚。”这个老辣的雇佣兵突然顽皮的像个孩子,“同不同意嘛,放个半天......弱就弱点吧,哪个兵没挨过揍啊。”
嘉娜一听,心里倒是颇为认可这流氓的歪理了。就算她现在再怎么严苛对待,到了新兵营,该挨欺负的,一点儿都少不了。
“那好吧,各位——明天上午休息,下午再练。”她朗声向大家道。
三团篝火之间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叫好声。
兴奋劲过了之后,小西塞尔压着声音,凑过去小声问道:“所以......咳咳,真不打算尝尝我做的菜?别人没吃过的。”
“现在又吃不到,你少馋我。”嘉娜俏脸微红,白了他一眼。
“倒也是,以后跟我回家吧,保证给你喂的白白胖胖的。”声音越来越低,小西塞尔一把揪住那顶粉红色的睡帽,“归我了,老子好喜欢粉红色的,哈哈哈......”
“詹森·西塞尔!!”
......
新兵们渐渐吃饱喝足,开始躺下来聊天了。
这样惬意而又肆无忌惮的夜晚,算是唯一一次了。
既然是狂欢夜,本来就不会冷清,火帝国的兰斯洛特已经带头玩起什么诚实与大胆的聚会游戏来。一群人兴致都很高,玩了好几轮也不见停。
这时的大家,都可以做真实的自己,吃的舒畅,不必顾什么灵使或是新兵的面子。
詹森·西塞尔已经带着小徒弟亚伦喝起了酒。几巡急酒之后,亚伦已经不胜酒力,往后一倒便睡了。
剩下白涟舟和凛夜几个坐的远了些,悄悄说着话。
“你们有没有发现,西塞尔跟咱们总教官关系不一般啊。”凛夜挑起了话题,说了说自己观察后的结论。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了,你才发现,怕不是个傻子。”格温德林笑着打趣道。
“我看,咱们教官就是没见过这样的土匪,那个土匪也没见过天上的神官。”白涟舟在一边说道。
要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这时候就把刺客第七准则“隐于光影,一生只爱一人”这句话拿去教育小西塞尔一遍。
“师弟,你说那位科瑞恩小姐,真的貌若神明吗?”
白涟舟一口酒喷了出来,还好转得快,没喷凛夜一身。
“你憋了这么半天,就为了问我这个?”
“我就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西塞尔惦记那么多年的......要我说,科瑞恩小姐要是知道他来新兵营了,肯定后悔那个兰斯洛特顶了自己的名额。”
凛夜开始暗自猜想,越说声越小。
“你看他那张脸,”他指了指远处小西塞尔的方向,“你不觉得跟初见时有大不同吗?也不知道遇上了什么事......”
白涟舟托着腮,下意识打量起对方,好奇问道:“不还是那样嘛,哪不同了?”
一时间,三个小脑袋一起盯着那个雇佣兵的侧脸看,这会儿,大约都觉得这人的性格跟这副皮囊不太搭调。
不单单是相貌英俊,常年在外奔波的缘故,还略有沧桑,不过他并不老,甚至不能算是大叔行列,最多算是个年少有为的土匪,痞里带着匪气,匪气中透着帅的那种。
“就......感觉他没有当初那股冲劲了。死亡之泉上跳石头那会儿,那场面我都佩服他。”凛夜挠挠头,问:“你觉得呢?丫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们三个耍着本姑娘玩呢。”格温德林气鼓鼓的,戳着凛夜那张清秀的脸蛋道。
凛夜坏笑道:“还惦记着呢?多久的事儿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把这事儿忘了吧。”
格温德林冷冷一笑:“我看呐,人都是要成长的嘛,詹森·西塞尔刚来灵族的时候,对本姑娘唯命是从的,现在倒好,转眼成了大人物了......罢了,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聊。”
又走了一个,这会儿聊天的只剩下师兄弟俩了。
凛夜的性格就是这样,越热闹的场合反而越容易沉静下来,与喧嚣格格不入。
“欸,师弟,问你个事儿。”他低声说。
白涟舟略有醉意,应了句:“嗯,说。”
“嗯,当初......我和师父骗了你嘛,对你不太放心,实际上,你是被他一手带过来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这个我早就知道。”白涟舟眼神有些迷离,话语似醉非醉的,“怎么啦?你不会也想从我这问情报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凛夜尴尬一笑,道:“不是,当然不是。我是想问,这一切都是骗局,如果让你重新再来一次......你还会来维奥莱特帝国吗?”
白涟舟的脑袋突然清醒了些许。
师兄很少跟自己聊这种话题,实在跟他本人太不相称了。
“会。”他没犹豫,直接回答了。
虽然只是闲聊,但以这样严肃的问句开场,足以看出对方深思熟虑已久了。白涟舟不免有些紧张,酒意也下去了。
“为什么啊,你不是很想家吗?”凛夜有点不解。
“想归想,但是......多一条路,生活才更有乐趣嘛。”白涟舟轻声答道,“而且,如果我够格,我肯定抢着第一个报名参军,咱俩还是会认识的。”
“也对。”凛夜长叹一口气,“真不知道你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啊。”
白涟舟有些不乐意,抹了抹嘴唇上沾着的酒水,不疾不徐说道:“不知道对手的实力才会害怕。我感觉参军没什么不好的,而且我还是个蓝期,心里有底......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没有结果之前,我也怕得要死。”
“怂蛋。”凛夜笑着骂了一句。
“你才怂蛋呢,你不知道......勇气,都是兄弟和家人给的。”白涟舟语重心长说道,“其实咱们心里都有数,亡灵死士很强,比咱们强得多。不直接动用神统军,估计是想用咱们的命去挡。”
“那你还愿意来?”凛夜哎哟一声,略带嘲讽。
“我也忘了听谁说的了......总有一部分人要保护世界嘛。”白涟舟的脸色不怎么欢快,“这种想法也不是一开始就笃定的,或许是认识了你,认识了师父之后才有的吧。如果师父真的是那个暗中保护世界的人,那他......也该有人来保护啊。”
“大概是你在九幽迷城骂我那会儿,我心里就想着......我从小就是个废物,来到维奥莱特,也是靠你和师父鞭策着昏昏度日,如果现在我能很能打,灵力很强,哪怕是很耐揍的话,轮到我为大家抗一次吧。”
“......我要是还不行,至少也能给你们争取一些活命的机会,你们再去求神统军,求创世神平息战争也行。”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个名字很奇怪的灵术师......”
这些话压在白涟舟心里很久了,在一次又一次的历练之后,少年脑海里的想法越来越偏离初心。
他自知自己并没有那个实力,让欧内斯特和葵黛尔女神满意,他这样立场不坚定的人,绝对做不好探子的。
亦或者说,从一开始,自己的真实想法就跟他们不是一心,他的念头总是很自私,也很朴素,跟大势变动丝毫不沾边。
谁对他好,他便对谁好。
就比如他最近总是想着回家,回那个叫占星族的家,只要回去一次,大概就能把现在这样毫无希冀的心情消解半分。
即便他是蓝期,也会怕某天突然战死,被黑雾吞噬,连具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
凛夜的关注点有点奇怪,犹豫许久问道:“你真的姓白吗?不是随便取的?”
“......”
好好的抒情气氛被这个铁憨憨打破了。
“我的错,主要是我也跟人打听过,别人都没听说过你这样起名方式。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听到你这个名字的时候,噗......”
凛夜笑得浑身颤抖,“就比如,格温德林,拿她打比方,你听说过有人叫格温德林·二妮吗,哈哈哈哈.....”
白涟舟:“淦。”
“哎,你当初来维奥莱特,怎么不带上爸妈和妹妹啊,就当全家出来玩玩不好吗?”凛夜摆摆手,突然问了一句。
“谁周游世界还带自己爹妈呀?没赚到钱,我自己都嫌丢人。”白涟舟翻了个白眼,“更何况......之前听说我受伤,他们也没管我,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一切都是未知数呢。”
凛夜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拿了块肉放在嘴里啃。
“回去之前,咱俩再去打次猎吧。”
“干什么?”白涟舟颇为不解,“还没吃够?”
“当然不是啊,我是想......这肉其实也不错,不如给师父和师娘带上点,到时候咱们再在灵族住上两天,尝尝西塞尔的手艺。”
“师父吃过你做的饭吗?”白涟舟一下来了兴致。
“嗯......吃过。”凛夜点点头。
“他怎么评价?”
凛夜略微回想了一下,道:“他就跟我说......占星师不能占卜自己的未来,希望我谨记这件事,不要拿任何占星师的生命开玩笑。”
脑海里浮现出溶魅那张冷酷无情的脸,为了维护形象,吃到再难吃的东西也要绷住不吐,白涟舟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少年捂着肚子,笑着喘息说道:“没什么,就是我头一次师父这么怕死。”
“其实我煮面煮得还不错的。”凛夜急着解释。
“要不去天上给你摘颗星星当佐料?然后再把月亮切一半,放在面汤里搅一搅?”
“你别不信,真事儿。”
正给自己开脱呢,小西塞尔已经挤了过来,靠在白涟舟身边坐下,给师兄弟俩一人倒了一大碗酒。
“不泡妞了,雇佣兵大人?”凛夜打趣道。
“正找你说事儿呢凛夜......说笑归说笑,下周这时候就要考核了,你得抓紧。”
凛夜表情一僵。
“啧,不是说你差,瞧你那脸,耷拉的也太快了。”小西塞尔沉默片刻,认真说道:“就是......怕你不稳定。”
这确实是个难题。
师兄弟俩心里都知道,詹森·西塞尔作为一个不知道比他们强多少倍的前辈,说出来的肯定比知道的少太多。
“刚才我跟嘉娜打听了一下,这前锋军要人也挺苛刻的,而且占星师很少......这样吧,我手底下有几个挺强的人,”小西塞尔认真说道,“我可以叫他们陪你练练。”
“这有用吗?”凛夜迟疑道。
这雇佣兵很少这么语气婉转的讲话,让他心中更没了底气。
“总比没有强吧,你多少信我一次。”小西塞尔说到这里时顿了顿,转而续道:“其实,我更倾向于是一次误判,或者这个考核本身就是不公正的。”
“什么?”
“你的评分。”他重复了一遍。
凛夜惊讶地扭头看他,“可是嘉娜长官说......”
“神就没有局限性了吗?真是的。”小西塞尔眯了眯眼睛,微嘲一笑道:“你要是心里还是没底,就抓紧加练,别让你师父失望。”
“是啊,师兄你加油,练断了腿也没啥,我们就算抬,也得给你抬到集中营去。”白涟舟攥拳道。
见凛夜的表情仍旧迷茫,小西塞尔继续解释道:“老子就不喜欢让别人做什么测试,尤其是赤烬城那个什么刺客排行榜,蠢死了。但凡考试,都有评分标准,都有标准答案,但真正实战的时候,谁管你是拿刀砍的,还是拿弓射的。”
“比如他,别看这小子是个蓝期,”他拍了拍白涟舟的后脖颈,“走到哪,都得恭恭敬敬叫你声师兄吧?蓝期有什么用。”
面对这完全没有定论的讨论内容,凛夜无奈地叹了口气。
关于排名的可靠性,他还有一周时间可以验证。
七天后的那次考核,将会是决定他证明自己的最好时刻。
“怎么样,想好了没?”小西塞尔催他。
“单独加练不太好吧?”凛夜仍在犹豫。
“这个你不用担心,就是要辛苦你夜里晚点睡,我那帮小弟都是夜猫子,晚上比白天精神。”小西塞尔微微一笑,端着酒啜了一口。
“那行......吧,别让别人知道就行。”
小西塞尔挑着眉,透出一丝嘲讽的意味:“我办事你还不相信?喝酒,把酒干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