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和秦毅澜说了许多当年他在抗联时候的事情,对于这样一个难得的忆苦思甜大会,怎么可能少了儿子,所以拉着秦赣一起听,也不知道是章明的故事太精彩了,还是秦毅澜的补充太吊人胃口了,反正秦赣听的很有兴致,他们从抗联,说道了军校,再说道了章明的老姑,那个传奇中,在东北雪原上红衣白马的女将军,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厉害,这么完美,她长得那么漂亮,又那么有才华,死的那么有气节,怎么说,这个女人的一生都是个传奇,是一个让人仰望的女子。而那个小姑父,就有点不够看了,带着眼镜,文质彬彬,听章明说,本来老姑是跟着章氏躲在关里的,因为那边也打仗了,才回家看看,没有想到就知道了老姑父的噩耗,老姑过去都没有从军,也没有加入任何党派,但是为了丈夫,这一切都改变了,她从军,完全是为了丈夫报仇。
这在秦赣看来,这个女人虽然厉害,但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但却是一个难得的有情有义的好女人,若是自己将来能遇到一个这样的……咳咳,想的有点多了。
不过,听说章氏那里的照片更多,秦赣就怂恿章明去借来看看。果然,章明去了,就带回来一大盒子,这照片真的很多,据说还是章明她奶奶挑着拿的。果真是不少。但是秦赣却专门挑玳瑁的照片看。从她的深情和所在的地方看得出,这个女人不仅美,而且非常的自信,非常的耀眼,即使和其他人一起合影,看照片也肯定会第一个注意到她。但是昨天屋里看到的那个身影,却显得有些哀伤,有些落寞……
不得不说,秦赣是敏锐的,但也是片面的,若是他看到手里拿着烟袋锅子,吞云吐雾的时候,拿着烟袋抽人的时候,他就会知道,什么叫年轻了。因为这个秦赣是自己的心上人方安岳投胎转世的,这让玳瑁的情绪有些波动,有些寂寥,有些心痛……但往事不可追,玳瑁没打算再祸害他这辈子,也就不再多想了。可是中午躺在炕上睡大觉,章氏在旁边打扇子,唱小调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玳瑁只穿着一件小背心,一条毯子盖在肚子上,可突然来的人却打扰了她。章氏让她接着睡,她去应付,玳瑁很不爽的看了一眼窗外,正好和那个秦赣看了个对眼。
玳瑁和他一对视,心里就是一阵揪痛,眼里也很快出了泪花。而章氏的出现,打断了两个人对视,玳瑁也无心睡觉了。秦赣那里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后来说,要帮着章氏挑水。要说挑水这事,还真是用不到她,因为他们家是压水井,根本不用,秦赣见闹了这么大的一个笑话,就赶紧走了。
他终于见到那个女孩了,正美,跟白色的雪做的一般,这就是冰肌玉骨吧!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那么哀伤,秦赣心疼了,这个女孩太可怜了。他不能让烈士的遗孤被一个老太太欺负,被周围的人欺负,坚决不行。
章氏问他来做什么,他只是说落了东西,然后又走了,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又和那个战士过来睡觉了。这一次,玳瑁在葡萄架子下乘凉,架子下放了两张摇椅,摇椅中间放了一个小几,上面放了紫色的葡萄和绿色的葡萄,此外还放了两个小碟子的点心,还有两杯茶。
天色虽然不早了,但还有夕阳的余晖,秦赣进来院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美人披散头发,只用一条黑色的发带简单的绑了一下,里面应该是穿了一件枚红色的背心,外罩着一件白色的麻布对襟衫子,宽大的白色裤子,手上还拿了一把团扇,实在是让人无法移开视线,这样的一幅美人图,就如同年画里的一般。
其实,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古装美女的梦中情人,而不管是什么样风格的美人,只要感觉对了,那过去的种种设想全都抛下了。脑补的也全在眼下这个美人给出的灵感的基础上了。但是此时玳瑁却没有去理会任何人。玳瑁作为一个修行者,现在又是忙着炼丹,忙着提升修为,消化能量,而且是因为功力提升后,强行的消化这些能量,是不能有任何分心成分的,而且,这个年轻人,毕竟不是方安岳,他已经算是另外一个人了。
当天晚上,过的也很平常,因为玳瑁已经知道他们会再待一天晚上,所以今天一天也没有回到西屋里去。因为那里算是借出去了。她没有去注意章明那里的情况,不过等秦赣和一个小战士回来,里外屋里转悠,倒是让人没有办法安心下来,好在此时的民风也没有那么开放,而且,秦赣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做什么,脸皮还不够厚实。
这一天,秦赣也没闲着,在章家这里看不到人,他也知道,他对那个姑娘有意思,那其他的事情还是可以做的,比如和村里的同龄人,尤其是章云龙兄弟几个套情报,关于玳瑁的情报。不得不说,这是很片面的,因为同龄人当然是非常喜欢和崇拜玳瑁的,再说了,秦赣他们不管咋说那也是外人,他们怎么可能说自己人不好。只可惜秦赣没有想到,越是问,越是打听,他们就几乎吧玳瑁说成了一个完人,而且往往说的都是按照秦赣的想法去瞎说的,秦赣说玳瑁是孤儿哈,那村里的这些小子们就会说,玳瑁是一个多么艰难,却非常坚强的女孩子,而且还把玳瑁说的非常温柔、贤惠、有理想有文化,其实若是知道点心理学的话,肯定不难拆穿这个谎言,一个不大的姑娘,带着外婆两个人生活,还过的很是滋润,这正常吗?
秦赣还是年轻啊!很快就被他爹看出端倪来了,第三天就走了,当天,刘玉和张大妞就来帮忙收拾屋子了。玳瑁的洁癖他们可是知道的,不仅仅是将被褥全部送人了,就连屋里都全部消毒一番,再进行熏香,房屋更是重新粉刷,这样的做派,更是让人忌惮,这丫头也太能折腾了。刘玉和张大妞完全相信,在附近是绝对找不到婆家的。
秦毅澜父子两个是不是找到了战友,玳瑁根本不关心,因为马上就腰带到真正的秋收了,收割大豆,小米、玉米,玳瑁绝对干活的时候,脑子是不用闲着的,如此说,也就是等于,干农活的时候,不耽误自己参悟道法,更不耽误修行,还能让村里少些闲话,所以秋收的时候,她也没让章明给走后门,选择去干最辛苦的收割工作,尤其是收割黄豆,哪怕是带着手套,那么粗糙的豆杆子也能把手磨出泡来,一起劳作的女人们看到玳瑁干活这么利索,一点也不叫苦,而且速度还很快,比熟手速度都不差,对她也是另眼相看。等休息的时候,大家也看到了玳瑁手上的大水泡,此时大家都觉得,啊,她原来和我们也是一样的。
有性格泼辣的嫂子过来帮忙帮她把大水泡挑破了,玳瑁道谢,拿出云南白药粉撒上一点,找了纱布缠上,然后和大家一起接着干。
秋收弯腰收割豆子,最累的是药,但是手眼都不能马虎,把自己的大腿给割伤的,或者是一把豆杆子没抓牢,反倒让自己的手被刮出血,这都是经常发生的。这么多人都在收割,扬起的尘土,尤其是豆杆子上和豆荚上飞出去的小碎屑,就经常钻到脖子里,头发上,即使带着草帽也是避免不了,因此大家都习惯在脖子上围上个毛巾。不过玳瑁这里没用,她的草帽上的帷幔直接到肩膀。
章氏年纪大了,但是身体可是很好的,看着别人干活,尤其是他的宝贝格格都下田去了,她在家里哪里待得住?她要跟着玳瑁一起下田干活,章明听了这话,都快跪下了,两个儿媳妇更是惶恐的不行,章氏若真是下田干活,没有一个人会夸奖章氏老有所为,反而会说他们这些当儿媳妇,当孙子的没有好好孝敬老人,明晃晃的高帽子就得戴上了。
章氏没办法,中午煮了绿豆甜水,背着去田里,就坐到地头等着玳瑁来光顾,然后一直到下工,就坐在地头等着,看得人心里酸酸的,最后,玳瑁也没了法子,好在大豆已经收完了,之后掰苞米就容易了。让人将割下来的玉米杆子都集中起来,让一群妇女坐在地上掰苞米,这个活儿还算是不错。
每个人的心情都不错,他们村里还特意的杀了一头猪,给大家贴秋膘,这么大的劳动量,还是要吃饱吃好的,否则真的可能伤了身子。玳瑁家里不怎么缺肉,但是这一次有不同,气氛就不一样。
今年的三岔河子村可是大丰收了,但是章明和村里的会计、出纳都什么话没有,只是先分了粮食,然后就是风风火火的准备入库。刚完成,大雨就来了,这一下,断断续续的就是小半个月,周围的几个村子收成不仅要烧一些,而且也会晚了很多。天晴朗,道路干爽了,章明就乐颠颠的带着大家交公粮了。而且还偷着放话说,他们村子的收成减产了。谁要是说漏了嘴,叫他好看。但这话是会计的嘴里传出来的,出纳给大家又进行了充分的解读,说白了,出头的椽子先烂,若是大家都知道他们村子大丰收,肯定要多交粮食,乡里为了弥补别的村子造成的亏空,就会多收他们村子的,这直接影响到大家的切身利益,想想吧!几十斤白面都入了自家的仓房了,算计好了怎么吃,吃几顿了,这个时候让大家上缴,谁乐意?在有,白面本来就是细粮,不容易买,就是花钱,花高价都买不到的。粗粮更是保障全家肚子的基本,这能让吗?不能啊!因此,整个村子都非常的低调,连本来打算秋后结婚的几家,都把婚期推后到年后了。
章明这是第一次实打实的了解到了表妹的好处啊!过年的时候,把分给他的肉送了一块给玳瑁。玳瑁倒是不缺这些,但这是人家的心意,当然要手下了,不过回头就做了卤牛肉送来。
章云龙和章云虎嘴里塞的牛肉,还不忘把面条往嘴里塞,喘过气来就问道,
“爸,小姑姑怎么会有牛肉,她从哪里弄来的?”
白向阳更是好奇,但是看章明的脸一黑,马上想到了什么,也不敢出声了,只听章明说道,“有的吃还堵不住你们的嘴?你们太奶奶和小姑姑都是吃国家粮的人,自然能在城里买到。”
“我咋没看到我小姑姑去城里呢?”章云虎突然说道,
章明吃了一口面条,想了想,说道,“你小姑家在村子边上,骑着车子去城里也不费什么时间,这还要通知你们哪?赶紧吃得了。”说完,又对妻子说道,
“有给娘送去吗?”
“送了,我连着面条一起送的。”
章明点头,表示满意,又说道,“给你爹留点。”
白向阳高兴了,说道,“行,这事你就别担心了。我心里有数。”丈夫这样说,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只是她也有自己的考虑。不是她小气,而是自己家的日子过的越是好,她就越是不敢在娘家表露太多,担心坏了丈夫的大事。想想,只有自己村里的粮食充足够吃,还有这么多的白面,别人都不知道的,她怕爹娘知道了多了,把丈夫不小心给卖了。其实也不是她爹娘不好,可是她有还几个兄弟姐妹呢!爹娘得了好东西,肯定不会自己吃,肯定分给大家,到时候怎么解释?她更怕得罪了小表妹,到时候可真是给自己家人惹祸了。别人不知道内情,她可是知道的,能掐会算,下手还狠,谁敢惹,闹大了嘴倒霉的肯定是她,除非她不想在章家待了,虽然别人都笑话她嫁给一个断了手的人,可日子好坏不是给别人看得,不说别的,哪个也不如她丈夫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