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决绝的
封锁城门的酋令一下，全城戒备森严。大街小巷的叫卖声仍是络绎不绝，不管边境外几多状况，街上马蹄声急切，搞不清状况，人们只是满面忧心，眉头一皱，望着穿着盔甲的人远去后商摊边扬起的尘叫嚣，眉间堆起来的沟壑又忽而熨平。
不知担心的是这些成天出动的骑兵踩踏了自己的生意，还是可怜那些染上黑死病无法回乡的人？反正他们的脸上有时竟然是阴郁的，但那一抹阴郁忽而又在吆喝声中散去。
出门之前，努尔哈赤已经注意到今天的异常了，告示上的意思表明边境的情况不妙，但王杲终究是控制着“民心”。恐慌是一座城的糜烂之剂。
为了防止边境的人逃窜回城，这个命令也索性不让任何人出城，如此，唯有官道是开通的。不然，这些行色冲冲的士兵何去何从。
努尔哈赤心头不由一紧，边境的情况他是在跟进，可是终究还是有所缓慢，看来他身在这座“安全”的城倒也不是安全。眼神逐渐空洞，越过山越过云，他的思绪仿佛来到了建州的边境之地，哪里的人横七竖八地躺在荒凉的、干涸龟裂的土上……
“这可怎么办？我那在边境做商的女婿还未归家啊！”
“就是……”
“听说其他部落都要这样做……”
一个个眸色忧心忡忡，相互诉说着。
哈齐抱着剑，脸色稍有沉重地望着他，“所以，现在是连城门也不让出了？”
“去一趟流塘巷~”他将目光从告示上收回，离开嘈杂的人群。他抄起手，走入空旷的街。衣摆飘荡着，晨间还是有些热的，风却紧凑。
哈齐最后瞥了一眼告示，目光环视了四周，确保无人盯梢后，他凑近努尔哈赤，眸光却正常地望着远方的某一处，远看两人似乎不在交谈，“那人真名，山无结，前部之战中哨声匿迹，曾是女真的统领，各部分立之前显赫一时，不过，后来的痕迹似乎被人抹去~”
周遭一切依旧有条不紊，来往穿梭的人群中，他们虽然显眼，但也不过同是入世的俗人。
唇色灿烂，但紧闭着，内心的疑惑像藤蔓缠绕，升起绕成一座城，他越发觉着自己“势单力薄”。
哈齐不紧不慢地说完这些洪流，有一刻的迟疑，最后的话语终是没说出来，卡住的，很自然。
时间在来往的人流中静止。
良久，努尔哈赤不咸不淡地道，“山水阁。”
山水阁？
他冷岑的话音落后，哈齐面上无恙，但心中一跳。是呀！他怎么没想到，山水阁应该可以找到他完整的信息！
“那还去吗？”如果没有弄清楚对方是暗是明，这样贸然前往恐怕~
“去。”晨光打在他线条分明而坚毅的侧脸。那昏黄灯光中的一句“日后有难，便到流塘巷找我！”沉色的话音盘旋在他脑中。
好吧~哈齐嘴角痞气地缩缩，这位主子的心似乎越发难以捉摸了。
不过，当下，拿到双笙玉再说。好像努尔哈赤似乎意不在玉~
……
“赤芍？”铁色平静的脸漾着几抹思索，半眯着的眸子散透着冷光，干枯的手来回撵着薄薄的纸张。
一旁手持钢索剑的岱河回应着，“此药先前确有做过药引，不过在建州城内恐怕量不足。”
身着黑袍的男子今日的气色不错，背起手，踱步至阑轩处，“此药至关重要~”
像是长吁一口气一般，他斑白的两鬓在旭日中栖上红色。
“赤芍性烈，生于完颜部极阳之地，因而此药若是要够量，怕是只能派人前往此地采取了。”身后的岱河在这一刻发出声响。
他作为五大高手之一，常年奔波，对建州的资源耳熟能详。
掌住栏杆，望着旭日中的城池，蓦然一种了然一生。
不知他的话他是否听到，岱河只是沉声默默在身后，他明白边境之事的“致命”。只是，这山河不是千万人能抗住的，一个人的行动像是撬动政权的铁棍。
一切的变动都是欲望的规划，变或不变，欲望在哪儿，早晚升华的欲望是一切的恐慌。
织满绯红的天边，火似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