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醒来,觉得头疼欲裂,昏昏沉沉,睁开眼睛,鲜红的纱帐在眼前飞舞,一抹淡淡的胭脂香味,传到了鼻息间。
忽的意识到了什么,宁川猛然坐起身来,察觉到身旁动了动,侧目看去,见老板娘已经幽幽睁开了眼睛,玉脂般的肌肤裸在外面,点缀了点点红痕。
两个人四目相对,宁川惊慌失措下了床去,匆匆忙去穿衣衫,见老板娘侧倚着身子,一截藕臂支撑着脑袋,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宁川不禁有些羞恼,小声呵斥道:“怎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老板娘依旧笑着,做出一副好不冤枉的表情。
“宁川公子,我可是先醉的,这件事情,该是由我问你吧!”
宁川张张口,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老板娘看着宁川局促不安的样子,笑的愈发明媚张扬。
“好了,莫要担心,男人女人一夜风流而已,我又不是要做你北海的王后。”
穿好衣衫,宁川已经恢复了几分镇定,再看了老板娘一眼,沉凝道:“我会为你负责的。”
“还是算了吧。”
老板娘起了身来,随着薄被滑落,大片的美好呈现在宁川眼前。
宁川眼神一怔,随即将目光放到了别处,“王后之位有待商榷,但你进北海龙宫,可以。”
慢慢穿上衣衫,老板娘眼眸里的笑意淡了几分,“我北漠虽不及北海宽广富足,但也无意依附做小。”
说着话,去到了镜子前,拿着梳子梳起了长发。
“立后是件大事,你且容我想一想。”
“呵呵。”老板娘依旧对着镜子梳头,漫不经心道:“龙王殿下或是误会了,我们酒后失意,做不得数,从此你我都不再提起就好。”
“你……”宁川心中讶异不已。
“我一介女子尚且可以放下,龙王殿下犹犹豫豫,是觉得有亏么?”
“没,没有。”
“没有就好,既然酒醒了,那便离开吧,下一次再来北漠,龙王殿下依旧会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
宁川沉默着,没有言语,转身挪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大堂之中已经酒醒的斐珧和招慈,同时抬头看着他,宁川脸色一红,脚下步子僵了片刻,走了过去。
“大人。”宁川唤一声,“你昨夜里,为何要灌我酒水?”
斐珧放下舀着清粥的勺子,十分疑惑道:“早些年里拼酒,不都是这样么?”
“我昨夜里,醉了。”
“北漠的酒一向最是烈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宁川将眼神稍稍在楼上放了一瞬,“我怎么,怎么会……”
斐珧当即明白,赶紧道:“我承认,昨夜里说什么风水之类,都是我的胡扯,我是有心撮合你们,可我当时话不过说了几句,她醉熏熏的往你那边一倒,你们便不再理我了,这个招慈可以作证。”
说着话,斐珧将目光放在了招慈身上,忽然被点到名字,一直旁听着说话的招慈点点头,为斐珧证实道:“确实如此,阿珧只开了个头儿,你们两个,便…………”往后的话,招慈没有再说出来。
大堂里面有好事的人,凑过来插言道:“我们也瞧见了,兄弟们来来往往许多回,惦记这里泼辣风情的老板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始终不见有人将这朵带刺的玫瑰采在怀里,小兄弟,你可是第一个。”
往往这类风月的话题,最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另一个插言道:“可是呢,你们两个喝了酒,就在那里眉来眼去,话都不曾说上几句,老板娘便要倒下,小兄弟你一把上前将人扶起,亲自揽着送到了房里,一夜都没有出来。”
“是啊。”众多目击者纷纷发言,“原本我们还心有不服,想要揍了你这乘人之危的色小子,哪知我们还没有上前,便被这位拿刀的女侠阻在了楼下。”
斐珧点点有,“没错,是我。”
宁川在旁人的叙说下,一张脸由红变青,由青变黑,细细回想,虽不记得那么完全,但是部分画面,还是出现在了脑海里。
这时,老板娘从房中出来,显然已经听到了众人的话,却比宁川更为淡定自然,朝着众多宾客道:“大早上就在这里嚼舌根,不怕烂了嘴巴么?吃饭就吃饭,不吃就滚蛋!再多说一句话,老娘把你们剁碎了扔到沙漠里喂狼!”
一番凶神恶煞过后,老板娘随即转换了一副笑脸,朝着斐珧这桌道:“大人慢慢吃,缺什么和厨房去要,我们这里的师傅做包子的手艺格外好,尤其是馅子剁的稀碎匀整,你们好好尝尝。”
说完几句话,一扭身,又回到了屋里。
斐珧放下了刚刚拿起的包子,继续舀着自己碗里的清粥,招慈目光望着老板娘的方向,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在北漠中稍稍停留了半日,斐珧与招慈率先离开,留了宁川自己犹犹豫豫,走走停停。
半路途中招慈问斐珧道:“你说他们,能成么?”
斐珧轻描淡写,呵呵笑道:“都是心有情,嘴还硬的人,我不过还她人情,约他拼酒,其它事情,可是他们心里想的。”
“感情的事情,唯有他们自己才能解决,不过话说回来,北漠的酒确实够烈,一场醉酒,是我这些年来睡的最安稳的一次。”
“你与我到底不一样,我底子好,早些年里酒坛子里泡出来的,你且偶尔沾一沾便好,不要沉迷。”
招慈点点头,“我知道,喝酒容易误事,我帮人还愿看病时,粗心一步便是差错,就有可能毁了旁人一生,所以这酒啊,还是不沾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阿珧你生够了八个孩子,那时宁肯醉了,也是要庆祝庆祝的。”
斐珧已经被这个问题扰的头疼不已,赶忙求饶道:“好招慈,你可放过我吧,朗儿一个已经坏让人头疼你,怎么还好再生,再说三界之中烂事一团,我心绪总还有些不安宁。”
“万事有魔君,你且安心。”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斐珧清楚明白,像嬴昭衍和她这种活在风口浪尖上的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卷在浪潮的中心,安然退隐,几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