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常常一顿饭过后,斐珧又被诓骗了数两金子,立借据的时候国师子凉头痛脑热腰酸腿疼等所有旧疾一齐复发,忽略过了这一环节。
斐珧挺着僵硬的腰身骂了几声不要脸,赢昭衍眸中带着笑意,言说他吃过了这世上最贵的一块豆腐。
笑闹的时候,倩宁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不时插言说上子凉几句,眉目之间淡然柔和,仿佛即将到来的死别,不过是平平无奇一桩小事。
归去途中,乔松匆匆传话,说是魔界之中又闹了妖邪,要赢昭衍速速前去,赢昭衍看看斐珧,将身边暗卫安排好之后,才一步三回头,同乔松一起离开。
斐珧心里自有定数,怕是那些内有野心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回到朝君台,一向文文静静的侍女萍儿迎了出来,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看见斐珧之后如见了主心骨,眼泪如珠子一般落了下来,哽咽道:“娘娘,有人占了朝君台。”
斐珧心头一怔,问道:“难不能,妖都闹到朝君台了?”
萍儿摇摇头,“不是,是诸位长老,将许多贵家的女子都送来了,要魔君从中选王后。”
“哦。”斐珧言语清淡应了一声,“我的房间可有人动了?”
“这倒还没有。”
“那你哭什么?”
“奴婢,奴婢觉得王后娘娘委屈。”
斐珧看着面前耿直的姑娘,伸手拍了拍萍儿的肩,“生死面前,都是小事。”
萍儿还未说话,一道声音在一旁,带着薄薄的讥讽道:“火都烧到门前了,你倒是大度。”
斐珧听着声音有几分耳熟,看过去,确实见到了一位“熟人”。
“难得,闵芳公主都来了。”
闵芳倚着朝君台前硕大的海棠树,照实说道:“听闻整个魔界都在为魔君选王后和妃子,恰巧我够了资格,就来看看魔君是会沉醉于诸多美色,还是坚贞不渝,守着你这一棵树。”
若论起嘴巴锋利来,斐珧敢打保票,放眼整个三界之中,她都能排的上名号,张口便道:“劳你费心了,那诸多女人在他眼里如同草芥一般,这只怪他对我情根深种,你是知道的。”
“整个魔界的长老都要针对你了,你不怕吗?”
“该来的总会来的,不是么?”
闵芳沉默一瞬,离开了海棠树,朝着朝君台中走去,冷言冷语道:“你,你有事情就叫我,或许我能帮你的忙。”
斐珧点点头应下,“好。”
在多年以前,斐珧便觉得这世上最难应付的场景,不是生死危机的战场,也不是阴谋倍出的朝堂,而是众多女人连成一片,拉帮结派叽叽喳喳。
许多女人之间的小算计,罪过不大,却层出不穷,还打不得骂不到,这才是最最扰人的事情。
当年她名声鼎盛的时候,宫里的侍女也有那么几十个,但见哪个勾心斗角开始有了算计,只要是闹到她眼皮子底下,便都赶了出去图个清静,到后来走的走散的散,许多人还没有记住姓名,便已经离开了她的身边。
回到房中,还未曾坐的安稳,便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近了,不及她回过神来,房间的门已经被人打开,乌泱泱进来一帮女子。
大多数女子进来之后,都朝着斐珧行了礼,嘴上虽然未曾唤一声王后娘娘,但是眼神之中的恭敬是有的。可也偏有带头的那么几个气焰嚣张,一双眼睛高傲的看到了天上。
斐珧细回想,当年里她也曾这样张狂过,但是性子张扬与不知礼数,到底也还是有区别的。
不急不忙,斐珧拿出许久未曾动过的山水图来看了看,上面针线错落交织,乍一看已经有了绿油油的一片。
房间里,空气静了一瞬,许多女子低着头互相看看,都不敢开口说话,最后,还是其中一个带头的有些勇气,朝着斐珧道:“你已经不是魔界的王后了,如今你与我们地位一样,有什么好嚣张的?”
斐珧轻笑了声,也不知她哪一点,表现出了嚣张的意味。
“既然已经不是王后了,那你就不应该再住在魔君的寝宫里,而是该搬到妃子居住的房间!”
云锦娘娘描的画像细致繁复,斐珧大概估算了一下,若是今后无所事事,她再努力一把,说不定再过个千八百年,这一副山水图便好了,也不枉费云锦娘娘描花样时的苦心一片。
“你如今怀有身孕,若是自己搬,大家都好看,待王后的名分定下了人,再被赶出去的话,丢的是你自己的脸面。”
斐珧看了这说话的女子一眼,脑海里有了印象,前天夜里她还大大方方同赢昭衍夸赞过这女子,说这个女子腰身细软胸脯饱满,追问赢昭衍究竟喜不喜欢这样的。
当时赢昭衍被气的无奈,将她好一顿“欺负”,才忽略了这个话题。
四目相对,那女子自动将斐珧的目光定义为挑衅,似乎为了给自己壮胆,气焰更嚣张了几分,昂着下巴道:“我说的可是事实,算起来如今你连个妃子都不是,让你搬去嫔妃该住的房间,不过也是看在你身怀有孕的份上,如若不然,你这样的人一定是要被赶出朝君台的。”
缓缓的,斐珧开了口,音调不高,朝着那女子问道:“你爹爹是谁?”
那女子一顿,挺着凸起的胸脯骄傲道:“我爹爹是魔族姬长老,辅佐过三代魔君。”
“姬成围。”斐珧回忆一瞬,笑了笑道:“当年魔界大乱,你爹爹可是哭的最凶的那个,也不知,如今还哭鼻子么?”
“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爹爹?”
“资格?”斐珧道:“倒退五百年,给你爹爹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问本神有什么资格!”
“你……”
“闭上你的嘴!”斐珧厉声道:“就算我不是魔界的王后,也是仙界战神,你家魔君见了也要礼让三分唤一声大人,你们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来我这里闹腾!看来,本神修身养性五百年,在后生晚辈眼里,竟成了个温顺可欺的绵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