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没被洛白逃走。
男子一把抓住他,将他按在地上,然后卡着他的脖子,将洛白看了个够,这才松开他,转身离去。
“给他换身衣服,带进来。”
就这样,洛白被一群大汉剥光了衣服,又被穿上衣服,带进了一个新屋子。
这个屋子看起来颇为明净,陈设很简单,正面一张椅子,环墙一圈椅子,中间一张椅子。
合着屋子里除了椅子还是椅子!
洛白进来的时候,男子已经坐在正面的那张椅子上。四周的椅子也被人坐满。
看这架势,中间那张椅子,是给他准备的。
洛白虽然好奇这些人要做什么,但基本确定,这些家伙确实是官军。
所以他没什么好怕的,大大方方的坐了下去。
“衣服不错,蛮暖和的。”
这家伙还挺嚣张!
男子直接笑了出来:“你叫白洛,多大了?”
这一次,男子的语气有些和煦,听起来不那么冰冷了。
洛白也收敛神色,回道:“过完年十七岁。”
“哈哈哈……”
随着他的笑声,整个屋子都笑了起来。
“我在你这个年龄,还在家里念书学武呢,你都已经上战场了。对了兄弟们,之前这小子还杀了几个叛贼呢。”
“确实不错……”
“我第一次杀人都尿裤子了……”
“我比你好点,吓的坐在地上,浑身发抖,连话都不会说了……”
“哈哈哈……”
感受到气氛如此和谐,洛白终于放松下来。
“大人,您如何称呼?”
“徐远浪。”
洛白行礼道:“徐大人!”
徐远浪点头,站起来道:“既然来到这里,跟着我干就行了。”
洛白欣喜的点头:“是,徐大人!”
徐远浪这才看向众人,恢复了严肃的神情:“诸位,现在马上天亮,先回去待命。等我上报完将军,再商议下下一步行动。”
“是大人!”
看着众人开始离开,洛白有些不知所措:“那我呢?”
徐远浪看了他一眼,犹豫一下道:“你跟我走!”
洛白默默跟上。
远处,有人在等他们,还有马匹,发出轻微的马嘶。
那是两名士兵,一手拿着火把,一手牵着战马。
“大人!”
徐远浪“嗯”了一声,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这才想到洛白未必会骑马,可不等他问出来,洛白已经接过马缰绳,也翻身上马。
看他翻身上马的样子,徐远浪微微出神,说了一句:“不错。”
洛白也没在意,跟着徐远浪就狂奔起来。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出来,但这并不能阻挡徐远浪。他策马狂奔,足有三四里路,才停下来。
倒是洛白,一路上撞坏了许多的东西,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自己的骑术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终于,徐远浪停下来,对着眼前学了三声鸡叫。
前方竟然回应似的传来犬吠,也是三是。
徐远浪这才开口:“我是徐远浪。”
一团团火光从上方出现,洛白这才发现,他们竟然是在一座城门前面!
城门上方,还印刻着“渔门”两字。
这是……丰裕城南城!
他知道丰裕城分为南北两城,而南城有东西两座正门,南门是偏门,北门则通往码头,并不重要,所以起名“渔门”。
他娘的怎么就到了丰裕城?
洛白一脸懵逼。
就在他思维混乱的时候,两支火箭从门出。火光所到之处,将洛白两人照亮,更将他们身后的地方照亮。
洛白隐隐看到一些商贩的摊位和手推车。
但现在,这些都残破的丢弃在那里,没人收拾。
在黑暗中的一眼,洛白就觉察出来这座城池的破败。
看起来战事并没有像之前想的那么乐观。
或许是确认没有危险,北门被推开,几匹马走了出来,身后是一队步兵。
他们手持火把,严阵以待。
这是一名脸色白皙的青年,二十出头的样子,虽然他保持着一张严肃的脸,可眉宇间的稚嫩青涩是挡不住的。最重要的是,这家伙一身锁子甲穿的明镜光亮,一看就是刚穿上不久,配合着身后的披风,颇为威武。却远没有徐远浪这一身破甲来的震撼。
这是一个新兵,身上的杀气连洛白重都没有,毕竟洛白还杀过人。
走近洛白两人,青年终于看清楚洛白两人。
可正因为看清楚,青年反而拿起武器对准两人,肃杀道:“你们是谁?”
洛白看的一脸懵逼,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了?
但这个时候根本轮不到他说话,徐远浪道:“张兄认不出我来了?”
那人皱眉道:“徐兄?你怎么带着面具?”
洛白这才看向徐远浪,发现他果然带着简易的面具,遮住了脸。
徐远浪没有说话,但洛白知道,他是为了遮住脸上的伤疤。
可为什么之前要让他看到呢?
那人又看向洛白道:“他是……”
“我招募的人。”
然后不再理会那个人,拍马进程。
洛白也不敢多说话,默默跟上。
可就在他们进程的瞬间,那人开口了:“徐兄,还有三天!”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徐远浪停了下来:“不会让青雨兄失望的!”
“那最好。”
味很重,这两人似乎有矛盾,甚至是……仇怨?
而且,张青雨?这个名字听起来和他的长相很配,清秀得很。
但是,白面小生永远和战甲不搭。
进城不久,徐远浪下马,洛白自然也下马步行。
洛白思索许久,开口道:“大人,您带着面具,会不会被误伤……”
天这么黑,谁能保证守城官军能认得出他们?
徐远浪停了下来。
“丰裕城从太阳落山开始宵禁,不准骑马。”
洛白默默听着,但不知道这和他说的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们骑马进城,或许会死的更快。”
这是什么意思?
找死吗?
洛白目瞪口呆起来。
从南城北门进去,一路上碰到许多夜巡的士兵。
他们或者五人一组,或者七人一组,第二和倒数第二个人手持火把,在大街上夜巡。
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才让丰裕城有些人气,却掩饰不住它的萧条。
街道两侧的房屋店面都已经上锁,连烛火都没有。
洛白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一支暗箭射来,他就没命了。
但他的担心纯属多余,一直到顺天门,也没有一个巡逻的拦下他们。
顺天门,丰裕城南城的东大门,也是防守丰裕城的主阵地。
在榆林草场的时候,在战役推演的前期,洛白也是以这里作为重地来守护的。
距离顺天门百丈,他们被人拦下。
这是执勤的士兵。
不没见他们交流,徐远浪就把身上的武器交出来。
一把剑,还有一把短刀:那是洛白的战利品。
可惜现在归了徐远浪。
洛白浑身上下除了衣服,没有别的,也就没什么可交的了。
等他准备跟进去的时候,那几个士兵却拦住他:“站住!”
洛白赶紧停下,疑惑道:“我们一起的,我不能进?”
执勤守卫倒是尽忠职守:“退后等候!”
洛白明白了,虽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能进去,但还是后退几步,目送徐远浪进去,在外面等候。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安静下来,总算有时间想一下接下来打算。
如果有人告诉他,从榆林草场到这里需要九死一生,打死他他都不信。
但事实如此,而且过程更加惊险刺激。
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一下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敌人已经封锁丰裕城,可为什么不直接进攻?
按道理来说,冬至越来越近,叛军越早进攻越好。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感觉到战争的气息。虽然丰裕城的守军,特别是徐远浪非常的紧张,可那只是一种临近打仗的气氛,不是真正的打仗。
敌人围而不攻,究竟在等什么?
城里面确实比河里面暖和的多,洛白站在街道边上,闲散的走了几次,就蹲坐在地上。
今晚遇到的事情真是够多的,死里逃生好几次,他着实有些精疲力尽。但他还能坚持,完全不像以前那样的孱弱。
他的身体素质似乎好了许多。
但现在的洛白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变化,依旧坐在街道边上,等着徐远浪。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洛白立刻站起。
不是说晚上城里不准骑马吗?这谁是,竟敢违抗军令?
但他没有多嘴,毕竟还轮不到他指手画脚。
看向执勤的守卫,可之前对他无比严厉的守卫,却对来人视而不见。
来人骑着战马,在夜色中飞驰。
洛白只感觉到一阵风过,那人已经停在城门口。
远远地看着一旁的守卫接过马缰绳,那人从右边的楼梯走向城门楼,消失不见。
看起来是城中的将领。
洛白将目光放在城门楼上。
不大的城门楼上,流动岗,固定岗,以及暗岗。洛白能看到的,就有数十人。
看着他们极有章法的站位,洛白相信,这绝对出自有实战经验的老将之手。
他顿时就想到了丰裕城的守将,徐威。
跟着这样的将军作战,怎么也得混个军功出来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又是一匹马冲过来,还是熟人。
张青雨。
这家伙也骑马过来,不过提前下马,不像之前那人,一口气冲到门楼下面。
张青雨也看到了洛白,但他没说什么,如徐远浪将马缰绳递给守卫,便走了进去。
可没走两步,就发现一名守卫从门楼上下来,向他们快速跑来。
张青雨索性停下,看看什么情况。
守卫错过张青雨的时候,行礼道:“张朗将!”
张青雨点头,算是回应。
“你急匆匆的做什么?”
守卫看向洛白,语气并没有什么改变。
“少将军让他进去!”
张青雨不可思议的看向洛白:“让他进去?”
洛白也一脸懵逼。
“进去干啥?”
“教大家冬泳。”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