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明的火把让两侧山中飞禽野兽恐惧难安。
一直到深夜,虎峪口内的山道中也未能平静,骑兵仔细搜寻每一寸草地,不让一人漏网。
两百多投降的马贼被收缴了兵器,在利刃的威胁下找了一处松软的草地挖出一条深沟,散落在各处的尸体被拖过来,扔入沟中掩埋。
虎峪口长城,萧之言命季弘驱赶了两百多匹缴获的战马送入。
这是汉部次和大明边军配合,为了留下个好名声,翟哲嘱咐萧之言不要吝啬钱财,有来有往也能利于再有下次合作。
诸事完毕后,萧之言将这些俘虏押送向草原,额如卓藏在其中。
山路崎岖不平,步行的俘虏跌跌撞撞,押送的骑兵手持明晃晃的刀子恐吓,队伍行走不快。
要押送这些人穿过凉城非常棘手,季弘试探性请示萧之言:“要将这些人押回和林格尔吗?”
萧之言摇头,说:“这些人留不得,他们知道了天大的秘密。”
一直到下半夜,队伍才走出层层叠叠的山峦,不做停息继续往草原深处雁水河畔行走。在忐忑不安中又走了一个多时辰,俘虏感觉脚下的土地变的更松软。
萧之言命骑兵停下脚步,将俘虏环绕在中间。
“谁是大当家?站出来吧!”火把将萧之言的脸膛映的通红,他还在微笑,但这个时候可不能让人感觉到和善。
额如卓低下头,向人丛中挤了挤。
一切皆是徒劳,几十道目光很自然的落在他的身上。
萧之言取出一支箭在手,朝向额如卓的方向说:“额如卓的大名响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倒个孬种。”
额如卓抬头,见萧之言的目光直盯向他,知道无法再隐藏,昂走出来说:“没想重逢之日竟然是我殒命之时,今日折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这还像个人物,草原上马贼迟早都是这个命运,谁也摆脱不了!”
额如卓冷笑,“也包括你吗?土默特人的汉部胆敢私通大明也不会有好下场,我先到阴曹地府等着你们。”
“你想死,还要再等等!”萧之言下令:“将他拉出来!”
如狼似虎般的亲兵冲上,拉出额如卓摁跪在萧之言的马前。
萧之言拨过马头,手中木弓指向包围圈中俘虏,决然下令:“杀了他们!”
四周环绕的骑兵挥刀杀向手无寸铁的俘虏。
自古杀俘不祥,萧之言微闭双眼,耳中传来各式各样的唾骂和惨叫。等他再睁开眼时,眼中只有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为了保守秘密,他不得不如此。额如卓麾下的多是老马贼,无一不杀人无数,自己终究也免不了挨一刀。
眼见部下被屠杀,自己六年心血化为乌有,额如卓双目喷火,脑袋顶着草地怒吼:“岳托贝勒会给我报仇的,你们猖狂不了几时,为我们陪葬的人将过此时十倍。”
季弘指挥士卒在黑水河测的湿地中挖出一个大坑,再将尸扔进去,以确保死绝每个死尸的咽喉又都补上一刀。
等处理完毕,东方明亮。
萧之言将额如卓的双手绑缚,推上战马夹杂在骑兵之中往集宁海子方向而去,这一次他们不用再遮遮掩掩,空旷的漠南草原再没有对手。
一周\u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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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oe,萧之言绕道归化北返回了老鸦山,翟哲早已得到消息,率雷岩谦、左若等人下山迎接。
战告捷,翟哲欣喜,拍打萧之言肩膀说:“萧兄大功一件,剪断了岳托的耳目。”
这些天他心系漠南,一直坐卧不安,计划再完美,执行过程中也难免会碰见意外,更何况这是战争,萧之言的兵力和额如卓比并没有优势。
击败额如卓马贼不难,难在要将其一网打尽,为此翟哲绞尽脑汁,借助俄木布汗的名义和大同巡抚焦源博联系,才设下了这条计策,将其诱入虎峪口山道。
额如卓马贼散布漠南草原,对于女真的作用不仅在于维护商队,更是集斥候、信使于一身。将其歼灭后可以短时间内让岳托在漠南的消息不再顺畅,而这几个月非常重要。
额如卓被五花大绑送上老鸦山。
五年前,两人曾并肩作战过,翟哲上前拱手道:“别来无恙!”
“呸!”额如卓一口带血的浓痰吐在翟哲胸口。
翟哲伸手擦拭,说:“岳托贝勒一定不会喜欢你此刻的无礼!”
他不和额如卓斗气,命逢勤将其押入大牢小心看管。
一脸七八天没有收到额如卓的消息,粮草营里的岳托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女真斥候在漠南草原搜寻,厮杀留下了太多痕迹。
十日后,雁水河岸草草埋藏的尸体被掘开,连虎峪口的战斗也传到了张家口的那些商人的耳朵里。
听见这个消息后,范永斗手中茶杯砰然落地,滚烫的茶水洒满了他的胸口。
翟哲和岳托开战了!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结果,经历此事后,翟哲已和岳托破脸,双方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归化城。
八大家的商号掌柜请求面见翟哲,递上范永斗的亲笔信,请求让汉部放他们离开。从去年涉足归化,他们\u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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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4商队在漠南两次遭劫,盈利赶不上损失。商人的目的只是挣钱,虽然依附于女真人,但也不可能不顾家底陪着女真人玩下去。
翟哲当然不会为难他们,任由商队收拾行囊离去。
归化城的形势越来越朝向失控的方向展。
城南女真大营。
五月温暖阳光下,岳托的心像寒冬一样的冰冷。
一直以来,他都很重视马贼在草原的作用,灵活的马贼是强大女真大军有力的补充,在他眼里几年来额如卓所立的功勋不亚于任何一位女真将领。漠北三汗和土默特部之间的联系一直是他心头大患,马贼担负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帮他监控归化城北,但额如卓消失后,仅存得到两百多马贼已经吓破了胆,四散而逃,再也无法为他所用。
翟哲如此大胆,也让岳托始料未及。
汉部依附土默特人,他可以理解,但此等行为就是明目张胆和女真人做对了。他仔细了解过翟哲的经历,同样出自张家口,这个年轻人的眼光和胆量并不逊色于范永斗,甚至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他猜不透那个年轻人的心思。
他们的目的仅仅是商队,还是?岳托心头一跳,心头升起一丝警兆,漠西的大军可千万不能出乱子。
只要多尔衮征服了察哈尔人,这里再折腾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