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帅杨俊率先检讨道:“出征前,令公就已经写信示下,是在下没有好好领悟揣摩他的意思。。更新好快。你说的对,这如山军令,全军上下莫不尊奉大都督的命令。如有违抗,便是罪加一等。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刘江都理当就地正法!”
就算杨俊没有发话,其他人见到嵬名令公的令牌都出了,上上下下早已经是无比地信服。哪里还敢再有半分质疑李沧溟的声音。如今听得杨俊率先检讨,一个个自然也都十分识趣地向李沧溟表忠心承认错误。
仿佛在一瞬间,所有的局势都扭转过来。这些老将再不会有半分忤逆、质疑李沧溟的声音。而下边的军士也早已因为素挽方才一方慷慨‘激’昂的说辞,真的认为李沧溟和其他只顾战绩的元帅将军不同,不愿意有半分不必要的牺牲,心里头对李沧溟也多了一分尊敬和亲近。
唯独刘江,成为了被孤立的一个,在所有人都对自己指摘的情形下,‘胸’口的血也渐渐留了干净。伴随着众人谴责的“嗡嗡”声音,他的瞳孔渐渐涣散,只留下旁边那个嵬名令公的“家仆”看向自己冰冷的目光。
李沧溟一言不发,转而进了营帐。其他将领只当李沧溟对于自己方才的行为有些不满,一时间还恢复不过来情绪,不由都有些许忧心,深怕自己得罪了李沧溟,不由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旁边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家丁。
素挽自然知道众人心思,不由说道:“诸位大人放心,大都督心怀磊落,绝不是计较什么。大约是疲累了,诸位请回,在下自会宽慰大都督。”
其他人听得素挽这样说,只得都散了开去。
素挽心道李沧溟还真是书生气重,明知道此时应该摆做大方的姿态,好好收买一下人心,他却置了一口气,转身回营帐了。她进来就忍不住劝道:“身为大都督,一军主帅,这时候走了,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吧。”
话音方落,才发现李沧溟目光里全是冷意地看着自己,素挽心里一惊,方觉得李沧溟似乎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在和将军们赌气。
果然,李沧溟只是冷冷地说道:“我该如何做,我心里有数。即便做得不好,那也是我应该经历的。不必你来教我。”
素挽一怔,她出手帮李沧溟俘获军心,他丝毫没有感谢的话,反倒觉得自己是指手画脚起来。她心里想着,李遵顼究竟还是从前那个李遵顼,看不得‘妇’人指点江山,自己帮他,只不过是让他觉得自己越俎代庖了。心里头虽然觉得好笑,口头上却没有表‘露’分毫,只是微笑道:“我不是要教你,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这个资格教状元爷。只不过军中向来是论资历论军功,我也只是‘私’心里希望状元爷能走得顺当些罢了。”
“是我走得顺当些?还是让我做个傀儡,按照你的想法来走?”李沧溟眼眸里头闪过一丝失望,旋即说道:“明日一早,我会派人送你离开军营。我认识一位德高望重的汉学老师,我派人送你去他那儿,让他带着你前往宋境。相信只要你到了宋境,便是十分安全的。皇上无论如何是没办法去那里找你的。”
素挽心下一惊,万没想到李沧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明明方才还默许了自己留在军营的,此刻却是突然间语锋一转,要送自己去宋境。她按捺住心中的不满,只是满脸愁容和不安,“是素挽做错了什么?所以状元爷要急着送我走?还是,状元爷怕惹麻烦……”
她这‘激’将的话刚一出口,果然就‘激’得李沧溟直接说了出来,“素挽,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你说你是走投无路前来投奔我?寻找庇护。那我倒是好奇了,一个走投无路,六神无主的人竟然能够有时间去到嵬名令公的府里,把他贴身的腰牌拿来?”
“在你的眼里,我便是这样的傻子是吗?可以一而再再而三被你利用?!”李沧溟显然是气极,声音也不由变大。幸好帐外的人都被素挽打发走了,否则这声音定是让所有人都听了去。
素挽这才明白李沧溟究竟是因为什么生气。只因自己原本是以弱小姿态来寻求庇佑的。可这一枚腰牌却是不经意地出卖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素挽站在那儿,沉默了好一会儿,心知自己是无论如何不能再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了。
她看着李沧溟那张有些气得变形的脸,他越是生气说明他心里头还是有在乎着自己。今日能否说服他,便看自己究竟在李沧溟的心中是一个怎样的地位。
深思片刻,她索‘性’直言道:“不错,我的确是去了一趟嵬名令公府,但我被李安全发现也是事实。他一旦发现了我,必定会千方百计置我于死地,这也是事实。”
李沧溟冷声道:“可是你来我这儿,却不是存着要躲他的心。你到我这儿,是存着要利用我掌握兵权,夺他天下的心!”他说到这儿的时候,目光已经要渗出血来。
素挽语气平缓道:“不错。我和他之间,不是我死,便是他亡。我已经被他杀过一次,难道这次还要束手就擒不成?”
“不是要你束手就擒。我都说了,我可以送你去宋国。只要去了宋境,你一生无忧。就算他想要杀你,也是鞭长莫及。”
素挽冷笑道:“当真是可笑,我废了这么大力气,千辛万苦到这儿来,难道就是为了要躲避他?实话告诉你,我费尽心思回来,就是要从他身上讨回我失去的一切!”
李沧溟倒‘抽’了一口凉气,“就算你要找他……讨回一切,就非要费这样的周折吗?以你的武功,要取他的‘性’命,绝非难事,又为什么非要拉上我,非要把这兵权送到我的手上……你……你非要挑起这么大的战争,非要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你才觉得解气?”李沧溟觉得脊背泛凉,当上大都督挂上帅印时意气风发的感觉在瞬间化为乌有。看向眼前让他从前梦牵魂绕的素挽,却像是一瞬间化为了洪水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