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溟看着素挽，只觉得脊背发凉，“你就算再不喜欢罔晓情，再恨她，也不必用这样的手段来报复吧？你怎么想得出这样的法子？”
素挽看着李沧溟，只是淡淡地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就算再有手段，若不是她们早就暗通款曲，今日又岂是我可以算计得了的？”
几次接触，素挽已看出吴长老此人是有些‘色’中饿鬼。他肯帮罔晓情找出罗‘门’的记录，按照她所说的，在李安全面前刻意把她和卫芸儿之事说出来，若不是罔晓情已经给了或者是许下了什么甜头，以他这样的‘性’格又岂会出手？罗‘门’近日风‘波’不断，吴长老前两日又因为李安全的训斥，本就已经对罔晓情心怀不满。今晚他大半夜冒着被处罚的危险再跑出来，若不能够发泄一下，又岂肯罢手？
李沧溟知道素挽说的不假。罔晓情摆明了是早就和吴长老沆瀣一气，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他也万万没有想到罔晓情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可是，李沧溟看着眼前的素挽，还是无法释怀，“素挽，我从前只觉得你是一个果敢有魄力的‘女’子，虽然你有些想法实在是太令我震惊，可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狠辣。你的手段，实在是让我心惊。”
素挽看着李沧溟，冷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不是她把证据‘交’给了你，而你并没有‘交’给皇帝。今日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站在你面前同你说话。我不是没给过她机会，但是她一再触碰我的底线。不怕告诉你，我内心的想法，且不说今天的事，纯粹是她咎由自取。我还嫌这么对她是便宜了她。”
李沧溟虽知道素挽说的不假，却还是一时间难以接受。特别是听到素挽说这么做是便宜了她，更是觉得心惊，“你竟然是这样想的？我还当你躲在这里，是因为不忍心去看她的惨状，我以为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有一点愧疚之心的，却原来是我错了。”
素挽苦笑道：“愧疚之心？你还真说对了，我连心都没有了，还哪里来的愧疚之心？”虽然被李沧溟数落，素挽倒也不生气。她理解他。他之所以惊讶，是因为他把面前的素挽当成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以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有如此的心机实在是太可怕了。让他一时间接受不了。
更何况，李沧溟从小锦衣‘玉’食，仕途说不上顺遂，但身为王族，家世显赫又没有争储的考量，虽然年轻气盛，免不了会有些冲撞，但却并没有树敌多少。再加上，他虽是李纯佑钦点的状元，偏偏因为罗萧绾的原因不得重用，就更没有人去得罪陷害他。再加上他深受孔孟之道的熏陶，心思一直较为单纯。这么多年下来，没有做什么心狠手辣的事，倒也是顺顺当当走下来了。
可惜，这样的日子，在他认识她之后，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素挽抬眼道：“很抱歉让状元爷见到这样的我。只不过，我生来就是如此。是状元爷把我想的太美好罢了。”
“没有谁生下来是这样的。”李沧溟听素挽这样一说，不由急急辩解道，“孟子有云，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素挽，你绝对不是生来这样，我看得出来，你本‘性’绝对不坏。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你变成这样？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的？”
这不是他第一次问她。他眼眸里头闪烁的‘精’光让素挽有些闪避。
他是维护她的。不论是在李安全面前，还是在罔晓情面前。即便是今天晚上，她算计了他，让他很不高兴很不爽，但他最后在意的，还是她本身。
他的手扶住了素挽的肩膀，巷子里，两个影子几乎重叠在了一起，“素挽，告诉我，让我帮你。”
素挽把酒壶塞到他手里，打着哈哈，“你现在已经在帮我了。我很感‘激’你呢。”指的是兵权，也指的是让他查陈怀瑞的事，甚至今天罔晓情的事。
李沧溟不满足，“不，让我真正的帮你，把你的事都告诉我，好不好？”他一脸急迫地看着素挽。
他殷切的目光让素挽心中一动。李沧溟对素挽是真的上心吧。虽然他对素挽的狠辣很害怕，但还是不愿放弃。只是，她和他到底不是一类人。她不相信当自己告诉李沧溟所有一切的时候，他还能接受自己。
罗萧绾，这是他当初最讨厌的人之一吧。何况还是个年纪比他大，论辈分是他‘奶’‘奶’辈的人。
李沧溟若是知道真相，该不知道有多反胃呢，他恐怕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倒戈相向吧。
这番想法在素挽的心里头稍稍回转，眼眸里头因为李沧溟的温言暖语而涌起的一点点暖意也瞬间降回到了冰点。
素挽拍了拍李沧溟的肩，“会有那一天的。”她笑着，“而且，我相信那一天会很快到来。”
“素挽！”眼见她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走，李沧溟的心里头好容易鼓起来的劲头瞬间又消散干净。他只是接着素挽之前递过来的酒，猛地往口里灌。那辛辣的感觉刺‘激’得他只觉得血液往头顶冲。
素挽，素挽，他为什么就会栽在这‘女’人手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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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沧溟回到嵬名令公府里的时候，已是翌日。
书房里言笑晏晏，嵬名令公和素挽正聊得十分开心。见李沧溟回来，一身酒气不说，还模样有些狼狈，嵬名令公不由皱了皱眉，看向素挽，“他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
素挽笑道：“是与不是，素挽说了不算。令公知道，纸上谈兵便是一万个胜利也不如一次实战来得实在。”
嵬名令公点点头，从棋盘下拿出一封信递给李沧溟，“你把这个‘交’给杨俊。”李沧溟一怔，瞬间明白这是嵬名令公已经答应劝说杨俊辅佐自己出兵金国。昨日还一副不愿提起的样子，只是今日一早和素挽说了些什么，就把他给说动了？李沧溟看了素挽一眼，果然见她言笑晏晏地看着自己。仿佛早已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都给抛之脑后。她脸上挂着笑意，似乎对于自己劝说的结果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