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华黎道:“这个我倒不清楚。*&只不过,在下前来夏国时,一位至‘交’好友想寻访失散多年的亲人。看这枚金锁的纹样,的确是从前乞颜部的徽号。若是可以,国主可否让在下见一见那名太监。”他刻意没有点出成吉思汗,越是这样遮掩,就越发让李安全认定了素挽的身份。
李安全收回金锁,笃定道:“这是自然。只不过朕刚刚把那名太监派去边境宣旨了。等他回来,便让他来见将军。”
素挽听着,看来李安全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可能是”‘蒙’古公主一事隐瞒了。
木华黎明知李安全的心思,只得答应着。
李安全又说道:“是了,朕还有一桩事。还劳烦将军再为朕准备一张人皮面具。”
“咳。”他话还未说完,木华黎已经出声推搪道:“不如改日吧。”
锦被下的素挽听得心下一怔,李安全为什么会用了一个“再”字?难道说,木华黎之前为李安全准备过?一个是夏国国主,一个是出使夏国的‘蒙’古使臣,这样的关系居然会让木华黎为他制人皮面具?还不止一次?
素挽心里头隐隐有些不安,仿佛这中间有什么关窍,她一时没有想明白。
李安全听得木华黎推辞,只当他因为今日之事无甚心情,于是点点头,说:“既然将军今日状态不佳。那就改明日吧。”
木华黎答应着,正要起身相送,李安全语锋一转道:“对了,朕见驿馆外的冬青长得不错,让素挽去摘了些果子,泡酒能强筋健骨。不如让她送些过来给将军?”
‘床’上已经松懈了的素挽陡然紧张起来。只听木华黎道:“在下这副模样,还是免了吧。”
李安全脸上带着笑,“也好。”他站起身出‘门’,到‘门’口时,对远远站着的驿令说道:“将军感染风寒,想要清净。你们今日就不要过来打扰将军了。”
他说着回头看了木华黎一眼,算是对他有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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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全这边一走,木华黎便赶紧过来解开了素挽的‘穴’道。
素挽伸手揭掉了脸上的面具,只见那人皮面具面无血‘色’,倒真的和死人无异。素挽不由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这张人皮面具,朝木华黎说道:“没想到将军还有这样的技能,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将军的另一面。”
木华黎却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调笑,“我对你说过,我们会有很多面,这是时局与立场造就的,无可选择。”
素挽心里头有许多疑问,但只因时间紧迫,又担心罗青,只得穿好衣衫,一面说道:“你看好你的安达,最好让他回‘蒙’古去。若是被李安全撞见,你恐怕也编不出来什么理由了。”
见木华黎应声答应,素挽这便要走。木华黎忽然伸手拉住素挽,说了声,“对不起。”
素挽一怔,不明白木华黎这一声对不起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正要问,木华黎已经松开手,脸上又恢复了那‘迷’人又自信的笑容。“快去吧。外边应该是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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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挽出了木华黎的房间,只觉得自己的脸庞有些湿湿的。想来方才戴人皮面具,让脸庞有些湿答答的。见前面就是伙房,外头有口水井。她索‘性’便打了水上来,匆匆洗了一把脸,只觉得头发因为睡在‘床’上,微微有些散‘乱’,见左右无人,便解开发辫,重新盘发。
刚刚把发簪取下,发丝滑落,就听见脚步声传来。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瞧见李安全正和驿令朝自己走来。
“你不是去采果子的。朕寻了你半天,却原来在这里。”
素挽连忙站起身,向李安全行了个万福。
李安全把驿令打发走,打量素挽,“你方才就在这里梳洗?”
素挽答道:“奴婢一整夜都在外边,一直没有梳洗,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所以……”
“是你自己不自在,还是想着要见谁,才要梳洗的?”李安全似有所指。
素挽抬起头,一脸‘迷’茫。
李安全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说道:“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回宫吧。”
素挽随口问道:“皇上这么快就与木华黎将军会过面了?”
李安全道:“哦,朕没见他。”
素挽狐疑地看了李安全一眼,明明才见过的。
李安全揶揄道:“他还在温柔乡里没起呢。朕可没那么不识趣。”说这话的时候,李安全还不忘偷瞄素挽。
素挽一僵,都有些无语了。她还当李安全为什么不承认见过木华黎,原来只是为了透‘露’给自己这个信息么?他是想要打消自己对木华黎的“念想”?
眼见素挽神情一变,原本扶着长发的手都停顿了一会儿,李安全不由说道:“‘女’为悦己者容。素挽,他对你而言,真的只是护身符?”
李安全的目光有些凌厉,分明是认为素挽蹲在这里盥洗,是为了一会儿见木华黎有个好印象。对于李安全的态度,素挽倒是有些意外,这还是头一次他这样问她。李安全对自己的想法和打算,素挽自是心知肚明。他作为一朝天子,明知道自己可能“钟情”木华黎,用这样平等的姿态,这样低劣的“告状”而不是强硬的手段,与素挽对话,看来是真的想要让自己这个“‘蒙’古公主”心甘情愿地喜欢他呢。
素挽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皇上言重了。奴婢岂敢有其他想法。”
李安全轻嗤了一声,说道:“那就好。木华黎绝非良配。”说着,便领着素挽走出驿馆。他又重新绕着驿馆走了一圈,果然在另一处发现了绿‘色’的脚印。只是因为太淡,轻易并不是看得清楚。李安全于是对素挽说道:“今天天气不错,随朕四处走走。”他说着,便已经顺着脚印大踏步走了出去。素挽只有跟着李安全,心里头却也并不算太担心,只要罗青不和李安全打个照面,李安全便猜不着他是谁。而且,李安全去别处,总好过在这里守株待兔。毕竟罗青真正的落脚点就是驿馆,只要李安全没有在这里亲眼见到罗青,罗青就不会有事,木华黎也不会牵涉进来。果然,那些绿‘色’的脚印,很快就看不出来了。李安全抬起头看了一眼前方,正是他此前来过的微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