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重又从狗‘洞’爬了出去。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素挽必须尽快回宫。两个人离了罗‘门’一会儿,素挽便朝罗青抱拳,准备离开,却听得罗青背后轻唤了一声,“素挽!”
素挽下意识地一怔,便是这一瞬间的踯躅,面上的面纱已经被罗青挑起。她想要制止,却已经来不及。
“果然是你!”虽然已经猜到,但当看到素挽‘露’出真容时,罗青却还是忍不住觉得震撼。他方才跟着素挽走出来时,蓦地就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眼熟。他不知为何就想到了素挽。“你到底是谁?你怎么能进罗‘门’的库房?难道,难道你是她的侄‘女’?!”
罗青不免有些情绪‘激’动。他原本就觉得素挽有些非比寻常,但却没有想到素挽会罗‘门’功夫,分明是罗‘门’中出去的。因她能出入库房,罗青不可避免地把她和继任的罗‘门’小姐联系起来。只是因为有些既定思维,他无论如何却是无法把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女’和罗萧绾直接划等号。
素挽并不理会他,却是反问道:“我是谁,你不是已经查过了吗?再说了,我的新身份,你应该很清楚吧。还是你们赋予的呢。”
罗青有些懵懂不解地看着她,“什么新身份?”
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假装的。难道说‘蒙’古公主这件事是木华黎单方面安排的?素挽记得罗青曾说过他调查过自己,木华黎会安排如此周密,显然是罗青与木华黎互通过有无。可是,“伪装”‘蒙’古公主一事,木华黎却没有知会罗青。她虽然有些纳闷,但想到木华黎或许自有他的考量,见罗青并不知情,她也不急着宣之于口。
“没什么。”素挽正‘色’道,“你已经惊动了罗‘门’,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回去。李安全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见罗青不说话,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最近也不要进宫了。我已经让人怀疑,若是你我再接触,便是一锅端了。”
她说的十分严肃,罗青也知她所说不假。他自己原本是无所谓,但却怕素挽惹了麻烦,当即点了点头,待要再问素挽时,她已经扭身走了。
看着这个熟悉的背影,罗青忽然觉得心头一紧。
他蓦地想起第一次见穿着夜行衣的素挽时,她分明是施展过罗‘门’轻功,看内功程度应该是修习罗‘门’内功有些年头。但她若真的是罗‘门’弟子,又怎么可以正大光明地待在宫里,无人认识?
她对罗萧绾的事了若指掌,不光是知道她的日常起居,还知道罗‘门’只属于罗‘门’小姐一人知道的秘密,这样一个人,想来是一直在罗萧绾跟前待着的。既然如此,李安全又怎么可能会没见过?
除非,她易容了!
这个推论让罗青的心跳瞬间加速。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解释了。但她若是易容了,之前的她又会是谁呢?会是在罗‘门’与宫中都经常出现的人。
李安全。是了,她方才也是直呼了李安全的名讳?这样的口‘吻’,哪里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罗青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这个问题就像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剑,挥之不去。甚至于在这一瞬间,他觉得‘弄’清楚素挽的身份比为罗萧绾报仇更关键。
他想到素挽方才所说的新身份,不由咀嚼起她话中的含义,什么叫“你们”为她赋予的新身份?他思量片刻,猜到她口中的“你们”应该是指自己和木华黎。当即不再停留,就直奔驿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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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挽将衣服换了,回到宫‘门’时,天已经快亮了。
她一入宫‘门’,就瞥见李安全贴身的太监刘‘花’朝自己走来。刘‘花’笑‘吟’‘吟’地朝素挽拱手道:“素挽姑娘,老奴在这里等了姑娘好久。”
素挽心下一凛,刘‘花’原本是跟着李安全的。看来李安全是先自己一步回宫了?
她强自镇定,回礼道:“不知道公公找我,有什么吩咐?”
“不敢,不敢。”刘‘花’摆摆手,“皇上让老奴请姑娘去一趟儒英阁。”
素挽心里微微有些忐忑,“皇上有说什么事吗?”
刘‘花’摇摇头,“姑娘去了,便知。”
素挽只好硬着头皮跟刘‘花’前往儒英阁。快到的时候,就听到疾疾的风声。是李安全在竹林中练剑。素挽随着刘‘花’慢慢靠近,林影中,他飘逸灵动的身影让她微微有些恍惚,好像在被她沉睡的梦里,有这样一个少年郎,在林中舞剑。
他回过头来,冲着她浅笑,晨曦洒在他的脸上,直让她心跳加速。但忽然,这面孔变得狰狞残破,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却只见李安全正抬着剑指向自己,噩梦里狰狞的面孔与面前这张英气‘逼’人的面孔相重合,素挽拜倒下去。
刘‘花’已经退了下去。
李安全伸手扶起素挽,“你去哪里了?”
素挽连忙道:“昨晚奴婢送罔才人回宫,遇到齐王,齐王要找皇上,奴婢只好带着他四处去找。”
“找了一整晚?”李安全的语气似乎有些不相信。
素挽答道:“那倒没有。奴婢陪着齐王找了一会儿,没有皇上消息,齐王便回了。奴婢因为夜里不太记路,又走得慢,所以才回来得晚。”皇宫离罔家算不上太近,如果没有马车,凭一个小‘女’子在大半夜走,速度自然是快不起来。
李安全狐疑道:“你一个人走回来?李遵顼就没送你?”
素挽一时间不知道李安全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说道:“奴婢没让。”
“哦?为何?”李安全看向素挽,鹰隼一般的眸子像是要看进她的内心。素挽一时语塞,正不知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李安全却忽然笑了,“‘挺’好的。离那个书呆子远点。”说着,又话锋一转,“只不过,你一个人半夜在街上游‘荡’,实在危险,以后绝对不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