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美酒?分明是剧毒无比的毒酒。罔晓情一听,两条‘腿’下意识地就一软,当即就跪在了地上,求助似地看向罗嫦庚,眼中满是惊恐。罔家其他人也都是一样的又惊又怕。不明白李安全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这样下了狠手。
素挽也是颇为动容。在李安全问两个村民话的时候,她已然松了一口气,知道他应该是已经选择了相信自己。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亲手喂下自己毒酒的人,居然有朝一日,会为了自己去毒杀别人。说出来当真是讽刺至极。
罗嫦庚走向李安全,想要说话,却被李安全摆手制止。他重新走回主位,坐在了席上,不假思索地就说道:“朕相信素挽姑娘。”
一句话已经为这件事定了个基调。
桌子上边,除了罔太夫人还能勉强维持自己的面‘色’,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便是罗嫦庚此时也只觉得难看极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安全竟然会这样选择相信素挽。
她心有不甘,她们废了这么许多的功夫,就是等着今日一举除掉素挽。野利氏找到素挽的证据,再加上有着罗嫦庚的诉说,原本就对素挽不放心的罔太夫人,当机立断,决定要剪除素挽。只因素挽有着罔晓贞和木华黎保驾护航,她们为了快刀斩‘乱’麻,才想借李安全之手,迅速地给素挽安‘插’罪名,让她根本就没有翻盘的可能。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么多证据在面前,李安全居然会选择相信素挽?!
野利氏当下更觉得素挽的危险。越发认为她居心叵测。这样的人,放在宫里,放在‘女’儿和皇帝的身边,怎能让她放心。野利氏也顾不得李安全已经表明自己的态度,强行道:“皇上,臣‘妇’愿以‘性’命担保,所查之事绝没有作假。皇上若是不信,臣‘妇’愿意陪同皇上前往那山村。皇上何不召集罗‘门’中人一问究竟呢?”
李安全的眼角跳了跳,“夫人的话,倒是提醒了朕。”他提气高声喊道:“来人。”
守在‘门’外的亲信‘侍’卫连忙走了进来。
“你即刻点兵,跟着罔夫人去一个地方。”李安全指了指野利氏道:“那就劳烦夫人带路。”
野利氏还没来得急松一口气,就听李安全说道:“村子里的人,不论老少,一个不留!”一句话,轻描淡写,便决定了百人的‘性’命。
野利氏惊呆了。李安全摆了摆手,示意那人出去等待。他环顾了一圈,淡淡道:“今日,朕原本是想像普通人一样,好好吃一次家宴。可原来这样简单的愿望,在朕这里竟然是这样的难。”片刻的停顿,李安全已经把矛头对准了野利氏,“夫人,朕敬你是皇后的母亲,今日之事,朕不想追究。但是,朕希望,所有对素挽姑娘的留难,都到此为止。若是还有人,非要去生些事端,怀疑素挽的身份,别怪朕不讲情面。”
他是笑着说出这番话的。可听起来,却是让人脊背渗着森森寒意。
素挽已经有些懵了。但片刻便觉察出了不对劲。李安全选择相信自己,她可以理解。但他又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去把一整个村子的人都杀光?不光如此,还直接对罔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回护自己的决心,实在是太过明显。可以不顾罗嫦庚,不顾罔家其他所有人的感受。不光如此,还直接放出这样的狠话,简直像给了自己一把保护伞。
就算他对自己有那么些好感,‘精’虫偶尔上顶,也不至于这般昏聩吧!这实在是说不通啊!
素挽心里头隐约有了几分猜测。难道是因为那枚金锁?这分怀疑在李安全表示要借用金锁一阵子后越发加深了。
罔家其他人都更是吓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大夏天子居然站出来维护素挽。还是这般强硬的手段,是人都无法理解。在场诸人都不由面面相觑。便是一向稳重的罔太夫人,也禁不住将目光投向罗嫦庚,罗嫦庚的面‘色’有些惨白。好容易把李安全的心拉回到自己身边的她,居然在瞬间就又败北了。
罗嫦庚没有说话,只是将所有的情绪收敛起来,默默地看着李安全。看过罗嫦庚的态度,罔家的人更是不敢再说些什么了。家宴?李安全可以说这是一次寻常的家宴,但若是所有人都当了真,那就只能说是蠢到家了。
这顿饭是无论如何没有人吃得下了。桌上的菜还是热的,李安全已经站起身,向着亲兵道:“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明着是命令亲兵,实际上却是吩咐着野利氏。野利氏这才确认李安全不是随口说说,是真的为了素挽要屠村。野利氏到底是过来人,知道这时候,只会是多说多错,只有赶紧告退出来,跟着那亲兵离开。一直想要排挤素挽的罔晓情,见状也知道这时候必须收手。哪怕满腔都是愤愤不平。但地上的两具尸体,却让所有人都已经噤声。还是罔长保第一个反应过来,拍着‘胸’脯道:“我一直都相信素挽的。皇上,您放心,有微臣在,其他人要是敢再对素挽说三道四,微臣第一个便不放过他!”对于罔长保而言,罔家其他任何人得到李安全的青睐都不如素挽一人意义重大。不论是罗嫦庚还是罔晓贞得宠,他都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二世祖。在府里矮人一截。但素挽就不同了。素挽是他领进府的。和他关系甚至比起名义上的“父母”二房还要好。如今,见李安全公然为素挽撑腰,短暂的震惊之后罔长保便感觉到一股由衷的得意,坐在桌边的身子都‘挺’直了不少,说起话来底气都足了许多。“素挽,舅舅给你夹菜。快回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