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阳很高兴能和陆晚一起去澜市,不过这份高兴只维持到了火车站。
因为他看到张玉森出现在站台,手里提着箱子。
“张警官,你肯定不跟我们一样是去澜市,对吧?”单阳抱着一丝希望。
“这么巧,你们也是去澜市,那正好同路,车上时间这么长,有人说话也不怕寂寞了,嘿嘿。”张玉森看了陆晚一眼,笑容略有些夸张。
单阳要相信是巧合,那他的脑子一定有问题。
陆晚拧眉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这样会让我有负担。”
她不开心,她说他陪她去澜市会让她有负担。
张玉森就不能承认,便寻了个借口,“前天你们的案子突然被撤,领导觉得很蹊跷,加上你又不肯拿出证据,而要自己回澜市解决,所以我们领导让我跟着你,怕你做错事,不然我怎么能说走就走这么自由呢。”
陆晚半信半疑,不再提此事,只是不满说道:“我又不是犯人,你们凭什么调查我的行踪!”
张玉森还想解释,陆晚已经去了检票口。
单阳提行李跟上。
上了火车,张玉森的位置就在陆晚对面。
“小晚,还生气呢?”张玉森放低声音哄道:“到了澜市我保证绝对不干涉你的任何活动,再说我真的是为了你好,看在我一片好心的份上,你就别跟我置气了行吗?”
陆晚淡然道:“我没跟你置气,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但被人调查行踪,总归是开心不起来的事。”
张玉森讪讪。
单阳就得意地朝他歪了歪头。
一路上,陆晚沉默寡言,对所有话题都提不起兴趣,饭和水果也不怎么吃,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很不正常。
特别是快到澜市大桥火车站时,陆晚愈发失魂落魄,回答他们的问题心不在焉,牛头不对马嘴。
张玉森纳闷:澜市是陆晚的故乡,为什么她回来会是这副样子?
单阳知道陆晚澜市有一个爱过的男人,她的失魂落魄应该是因为那个男人。
出了火车站,陆晚看着四周的建筑,变化很大。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才两年多而已,为什么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还记得有一次,顾景离开车送她到火车站,他说了无数次,“小晚,别去京城了好不好,留下来陪我?”
她无情拒绝:“不行,我有自己的事业和梦想,我不想做你的金丝雀,我要成功,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陆晚配得上你。”
那时候她是多么坚定,充满斗志。
可没过多久,齐瑶在她咖啡里下毒药,她从鬼门关走一遭捡了条命回来。
看到他一个钢钢般硬朗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她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嫁给他,我要做他的女人,哪怕死了也不留遗憾。
于是她问他:“顾景离,我们结婚好不好?”
他笑了,从未有见的开心,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拿出钻戒,单膝下跪跟她求婚。
他在医院照顾了她七天,寸步不离,丢下所有事,还为她逼死了吴玲儿,把齐瑶送进监狱,甚至牵连整个齐家。
待她出院,他迫不及待把她的母亲和弟弟从澜市接到京城的小洋房里,请她母亲同意他们结婚,还说一定要给彩礼。
再后来,他大张旗鼓筹备婚宴,布置婚房,绑架二叔让他爷爷演一出戏给母亲看,为的只是母亲更加安心地将她托付于他。
他说:“所有的事都交给我,你只要买你喜欢的首饰和衣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等着做我的新娘就可以了。”
他把她宠得像个小公主……
“老板,不认得路没关系,咱们打车呀。”单阳见她看着前方的三岔路口,眼泛泪光,也不知该怎么劝慰,便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
张玉森也看出来了,陆晚心里有事,她刚才看着路,却也不是在看路,是透过路在看别的景物,亦或者是人。
他就说,像陆晚这样漂亮又聪明的女孩子,怎么会到了现在还没有男朋友?
而且那个许昭远那样优秀,又对她有意思,她怎么会不动心呢?
“我大概是近乡情怯了。”陆晚装作若无其事擦了擦眼角,“走吧,去打车。”
三人坐上出租车,师傅问:“你们要到什么地方?”
“环城路上的宾馆,随便一家都行。”陆晚道。
单阳和张玉森同时望向她,“不先回家?”
陆晚摇摇头,“把事情办了再回去,才能玩得安心。”
如果妈妈知道她要做的事,一定不会允许。如果陆桓知道,一定要跟着去。
不想让家人担惊受怕,以身犯险。
至于单阳和张警官,她也没打算让他们知道得太多。
不是不信任,而是为了他们和安危和前途着想。
陆晚如此说了,单阳和张玉森便没有再问,她今天心情不好,事事顺着她一点不会让她更烦。
陆晚这次回来,没有告诉这边的任何人,许昭远和颜兮兮都不知道。
可他们才住进宾馆,就接到了温子矜的电话。
“你回来干什么?你忘记两年前你答应过王旭什么吗?你说五年内绝不回澜市,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
温子矜失控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很尖刻刺耳。
陆晚把手机离耳朵远一点,淡淡道:“我也不想回来,是你一再逼我,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趁我还没被害得身无分文,买得起一张火车票,我得回来看看你呀。”陆晚语调淡淡,没什么情绪,也没有什么温度。
她的淡然平静,令温子矜内心极度不安,声音就变得更加尖锐:“陆晚,你这个贱、人,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陆晚蹙眉,将手机放到桌上开了免提。
“温大小姐,不要这么生气嘛,小心在某人面前露出原型,装了几年,功亏一篑就划不来了。”
她依然淡定,声音里甚至带了几分愉悦。
温子矜想到一个办法让她装不下去,讽刺道:“某人,是指我的未婚夫景离吗?”
果然,电话里响起指甲挠桌面的声音。
陆晚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未婚夫……多么美妙的一个词,为什么就这么扎心呢?
“陆晚,景离是我的未婚夫,许昭远又是我父亲朋友的儿子,不管他们帮过你什么,最后都会站到我这边,你想跟我斗,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温子矜扳回一局,很得意,又道:“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你以为的靠山许昭远,昨晚就去了京城,我劝你最好放聪明点,你是斗不过我的。”
陆晚捏紧拳头,从沉重的情绪中出来,口吻还是一样淡然,“我知道我斗不过你,所以我也没有打算把证据交给警方或报社。”
温子矜倒吸一口凉气,“什么证据?”
“什么证据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你自己做的事,应该比我更明白。”不待温子矜插话,陆晚又道:“这些东西在你那儿应该能值五百万,你给我,我就把东西给你,不然你就等着见报吧。”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温子矜心想,她想让陆晚身败名裂,陆晚就带着证据回来以牙还牙。
只是陆晚比她更贪心,还想从中敲诈五百万。
温子矜这样想着,气得脸色发白。
她后悔,怎么没早点弄死这个贪婪又狡猾的贱女人!
“等你凑齐了钱,你就和钱一起拍张照片发给我,免得我空跑一趟。”陆晚提完一个不知所谓的要求就挂了电话。
毫不拖泥带水,利落得像是已经计划了很久。
她想陆晚肯定是计划好了。
王波肯定也是被陆晚藏起来了,不然那个叫张玉森的警察为什么会跟着陆晚一起来澜市。
除了张玉森,来的还有一个男人,说不定他们三个合谋,一起来敲诈她。
如果她不给五百万,陆晚肯定会带着王波做证,到那时她名声尽毁,这辈子就完了。
温子矜心凉了半截。
她没有那么多钱。
她又不敢杀人灭口。
温子矜在房间里转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这时,方如回来了。
方如先让她冷静下来,再有条不紊分析道:“周豹从海市回来两天了,顾景离那儿一点动静都没有,说不定他这是看在白欣梅的面子上,不打算追究此事。而且,他和陆晚分手两年多,要复合早就复合了,再有,如果顾景离真的还爱着陆晚,依他的个性,应该是直接把人锁在身边,根本就不会把她踢开。”
温子矜觉得母亲说得有道理,心里也不那么慌了。
“可是那个最清楚计划的网站记者王波不见了。”温子矜又想到这事。
“这个王波是个关键。”方如点上一支细长的女士烟,吞云吐雾抽了几口,又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也许是他见事情败露,自己找个地方藏起来了,华夏这么大,你到哪儿去找他。”
“可是……”
温子矜的话被方如打断,“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要确定顾景离的心到底偏向谁?”
如果顾景离真的对陆晚余情未了,温家再怎么做都不可能赢。
否则,对付区区一个陆晚和一个警察,还有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方如还是有那个自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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