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呀，倒真是跟你娘亲一样的心细，惹人疼爱。”太后拍了拍问香的手，又叹息了一声。
问香并不知太后对关烟丹到底有几分真情，但看这两次相见之时太后这模样，对关烟丹倒应该确实是有几分情意的。
问香见太后的情绪有些低落，知道不能在关烟丹的话题上纠缠下去，便道：“太后娘娘，今日问香进宫之时，父亲和母亲让五妹也跟着一同进宫了，现在就在宫门外等着。”
“哦？”太后有些疑惑地道：“你母亲？”
“嗯，娘亲不在了之后，出了三个月热孝，父亲便抬了贵妾内阁大学士周端之女为夫人。我五妹是母亲和大哥皆是母亲所出。”
“是她啊！”太后若有所思的道，大概也是记起了她当年曾经下旨亲斥过周蕊佳的事了。
“让她再等一会儿吧，哀家想再与你说说话。”太后拉着问香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面前的小杌子上，“再过一阵子就是观音大士的生辰，哀家年年都要在这天去智通寺祈福，今年，哀家想要你陪哀家一同去，你可愿意？”
太后看着问香，目光中有自然流露的威严，本来这种事情，能够被选上的便是天大的福气，根本不需要征求本人的意愿的，如今却不知太后出于什么原因，竟开了金口询问问香的意愿。
“能陪太后上智通寺祈福那便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问香自然是愿意的。”问香说着，脸色却有些为难。
太后自然将问香的神色看在眼中，“香丫头，你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问香忙跪在了地上，磕头道：“求太后娘娘恕罪，问香十分愿意跟随太后娘娘去祈福，只是..只是..”
问香见太后眸中已经闪过一丝不耐，咬咬牙道：“臣女不敢欺瞒太后娘娘，今日臣女便是为祈福之事来的。家父说，问香能得太后娘娘青眼已是天大的福气，若是再随太后娘娘去祈福，只怕会福气太过，承受不住。所以，今日才让五妹随问香一同来见太后娘娘，想求太后娘娘让五妹代臣女跟随娘娘去祈福。”
太后眉头微蹙，面上已然没有了之前的愉悦，金色的镂空护甲无意识地扒拉着四合床的边缘，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先起来吧，既是你父亲有这心，那哀家便也瞧瞧你这五妹妹到底如何！”
“问香叩谢太后娘娘！”问香连忙谢恩站了起来。
如今虽已是初春，雪也已经停了，但天气到底还是有些冷，宫殿之外并没有地龙。宫中规矩又大，轻易动弹不得，所以，现在已经快要站成冰柱的何天香，心中怨念更甚，只恨不得将问香千刀万剐。
在她看来无论是何家嫡女的身份还是太后的宠爱都应该是她的，这些都是问香抢了她的。如今她不过是想要自己的荣耀却还要在这里受着冻低三下四。
“何五小姐，太后娘娘请您进去呢！”杨姑姑再来时便看到何天香一脸的怨毒。
何天香脸色变幻极快，立即换上了得体的笑容，行礼道：“有劳姑姑了。”
跟着杨姑姑走进烧着地龙的宫殿之中，何天香才觉得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一些知觉，脸上僵硬的笑容也柔和一些，只是若仔细看还是可以看见那眼底的怨毒。
“丑八怪来了，丑八怪来了!”何天香刚走进寝殿还未来得及行礼便听到一声怪声怪气的声音，又不敢抬头乱看，低垂着头，脸色难看至极，却也想不出是何人敢在太后娘娘的寝殿中如此嚣张。
“这扁毛畜牲，越发没规矩了！”太后嗔怪了一声，却没有半分责怪，只吩咐丫鬟将那只黄毛鹦鹉提了下去。
何天香跪伏在地上行礼，脸色越发难看，凭什么何问香可以在太后面前得脸，而她却要被一只扁毛畜牲欺负！走着瞧，不论是何问香还是那畜生，总有一日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臣女何天香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何天香的声音温和而软糯，听不出半丝怨毒。
太后静默了好一阵子才道：“平身吧！”
“谢太后娘娘！”何天香站起身，头仍旧低垂着。
“抬起头来给哀家看看。”太后的声音虽然随意却透露着丝丝不容抗拒地威严。
何天香抬起头来，那双一贯高高在上的眸子却是低垂着看着地上，而不是望着天上。
“明明是天仙一般的人物，那只扁毛畜牲何时竟这般不识人了！”
太后一句话让何天香心中一喜，便是只有太后这句话也是莫大的荣耀了。
问香看着何天香眸子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嘴角的笑容有些嘲讽，太后这话虽是在夸赞，说出去也是荣耀，可这样的荣耀也要看是否承受得住。
“听说花灯节的时候落水的那姑娘便是你？”
太后轻飘飘地一句话让何天香刚刚飞扬起来的心如坠冰窖。
问香也有些诧异，在何天香进来之前，太后一直与她闲话家常，却多是问的她幼年生活，提也未提花灯节之事，原来，太后竟是早已知晓。
“臣女当日是被奸人所害落入水中，那日那..”何天香跪伏在地上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极力克制得平静的声音中仍然了一听出包含地恨意，“那日的登徒子，也是奸人陷害臣女的！”
“这天子脚下，竟有人如此大胆敢陷害堂堂侯府的小姐。”太后的声音晦暗不明，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问香低眉敛目站在太后身侧。说这何天香蠢还真是没冤枉她，永远都看不清楚状况，这时候竟然还想着向太后告状！
“还请太后娘娘为臣女做主！”何天香说着声音哽咽的拜伏了下去。
太后的眸中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晦暗，天家最是讲究开年有一个好兆头，这还没出正月，何天香居然哭到宫里来了，她还真不怕触了太后的霉头。
“张德全，去大理寺吩咐一声，何家五小姐这事儿让他们好好查，查出来了给哀家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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