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关烟丹和问香走进来,周家的几位姊妹都站了起来向关烟丹行礼,只有周丹雪略愣了一下才不情不愿的站起来行礼。而多日未见的何天香似乎确实在学礼仪的过程中吃了不少苦,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原本就十分柔弱的身子显得更加柔弱,偏偏她今天还穿了一身嫩绿色的衣衫,行动间更加如弱柳拂风般令人怜惜。
看见关烟丹和问香,何天香犹如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儿般,低眉顺眼地行礼后,委委屈屈地站在了问香的身后半步的地方。
问香含笑的眸子掠过何天香,笑意加深了一分,却未达眼底,这何天香果然学聪明了,知道扮弱来博同情了。
“问香见过周大姐姐、周二姐姐,周三姐姐、周四姐姐。”问香也赶紧蹲身回礼道,周丹灵、周丹慕和周丹筠都连忙还礼,只有周丹雪仿佛无所觉般,在问香行礼之时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们姊妹们一块儿玩吧,我去夫人们那边看看。”关烟丹的目光在周丹雪和问香之间逡巡了一阵道。关烟丹虽然疼爱女儿,但也不会去搅和这些小女儿之争,将问香送到了水榭之中,就转身去了宴请夫人们的暖阁。
“这好好的菊、花中哪儿冒出来的一株杂草,真真是辱没了菊、花的风姿。还妄想与菊花争艳,真是不自量力。”周丹雪走到一株雪白的龙爪菊前将旁边盆里一株秋兰拔了起来。
“雪儿,你怎可如此无礼?”周丹灵怒了,周丹筠和周丹慕有些畏畏缩缩的跟在周丹灵的身后,似乎害怕行差走错一步。
“周大姐姐不必动怒,雪妹妹不过是拔了一株兰草而已,咱们府里这兰啊,多得是,周大姐姐不必介怀,相信大伯母和二妹妹也不会放在心上的。是吧,二妹妹?”周丹灵笑意盈盈的圆场道,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尽显。
“当然,只要周二姐姐高兴,要扯多少,都随意。”问香脸上挂着真诚的微笑。
“清灵、问香,你们可不能纵着她,这兰花是皇上金口赞誉多次的高洁之花,她这么胡来,就有些人传扬出去可就遭了。”周丹灵客客气气地对何清灵和问香说了一通后,转向周丹雪道,“从现在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我身边,否则我马上让人送你回府去!”
周丹雪极不情愿地撇了撇嘴,还是站在了周丹灵的身边,这样一来倒显得跟在她们两个身后的周丹筠和周丹慕如同丫鬟一般。
“哟,这两位天仙似的妹妹想必就是问香妹妹和天香妹妹了,可真真儿是难得的妙人儿,不怪姑祖母整日口头心头一时不忘。”还未见人,一串爽朗的声音已从水榭外的长廊上传来。
一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天蓝色小袄,下套蔚蓝色襦裙的妙龄少女款步走来,襦裙上绣的百蝶穿花图样在一片花海中似乎活了过来办灵动,小袄上的兔毛滚边又谓她增添了几分俏皮的少女风姿。
何清灵和周家姊妹立即迎了出去,何紫萱带着何紫竹来到问香身边,低声道,“二姐姐,来的这位是祖母的侄孙女儿,如今顾氏唯一的嫡女飞燕姐姐。”
问香点点头,投给何紫萱一个感激的目光,也迎了上去,蹲身行礼道,“问香见过飞燕姐姐。”
“唉哟,妹妹快起来。”顾飞燕连忙扶起问香,“这天仙似的妹妹蹲着可怪招人心疼的。”
何天香也跟着行礼,顾飞燕一样将她扶起来仔细端详一番道,“清灵,你们家的姊妹可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水灵,以后逛街我可不跟你一道儿了,这么多水灵的妹妹都把我显丑了。”
顾飞燕俏皮的假意嗔道,问香却看见了何清灵眼中一道嫉妒的火焰。
“飞燕姐姐要是都说自己丑,那咱们这些可就真的没法儿见人了,我看我还是赶紧回家挖个洞,钻进去好了!”周丹灵接口道,一时之间,水榭中笑语宣癫,气氛倒也火热。
顾飞燕爽朗一笑也不再纠结长相的问题,只是携了问香和何天香的手问道,“我不曾在国子监见过两位妹妹,两位妹妹可是不曾去国子监念书?”
“今年秋试过了,父亲准备明年春试的时候再让我们入学。”
“哦,是这样,那现在可是在家中请的西席教授学业?”
“这眼看着就年下了,我是个懒的,不乐意念书,也就拦着父亲母亲,没让他们请西席。”问香笑道。
“没想到你看着文文静静的模样,倒是个滑头的。”顾飞燕笑着点了一下问香的额头。
“瞧瞧,我说咱们来晚了吧。”说话之间,水榭外的长廊又有声音传来。
众人连忙迎到门口,之间三位妙龄少女联袂而来,最右边的女孩儿一声杏色衣衫,媚而不俗,衬着她鹅蛋形的脸庞更加娇艳。中间和左边的女孩儿面容有五分相似,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身量苗条,比之何天香天然的弱柳拂风之姿中又多了几分端庄大方。
何紫萱在问香的耳边一一介绍,“右边这位是当朝辅国公的孙女儿袁青韵,中间和左边都是镇远侯李家的,名唤李慕和李诗。”
问香作为今天的主人,自然率先行礼道,“问香见过清韵姐姐、慕姐姐、诗姐姐。”
李家姊妹连忙还礼,袁青韵却掂着脚尖将水榭中看了又看,才还了问香的礼,然后执起问香的手道,“我就知道来你家是对的,果然没有大人看着,咱们可以痛快的玩儿一天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整天就惦记着玩儿,人家清灵和紫萱的功课可都是数一数二的,昨天刘院士可是留了功课的,你不做,也不能耽误了人家做吧!”李慕白了袁青韵一眼道。
“我又不耽误清灵和紫萱。”袁青韵撇撇嘴道,“这里不是还有两个天仙似的妹妹吗?想必你们就是问香和天香了吧?”
问香和何天香各自做了介绍之后,袁青韵忙两只手都拉住问香的手道,将问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道,“原来你就是问香,听说你是跟着慈航寺的慧妙师太长大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