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取川贝枇杷膏!”问香一边冲顾氏的丫鬟道,一边替过甄氏,在顾氏背上按摩着,帮顾氏顺气。
整个厅堂中,一群人面色各异,大气都不敢出,只听见顾氏猛烈的咳嗽声和剧烈地喘息声。
问香喂顾氏喝下枇杷膏,又给按摩了好一会儿,顾氏才慢慢顺过来,猪肝色的脸变成了铁青色,有些虚弱无力的靠在了椅背上,威严的道,“香儿,你懂医术,你给我查查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
“是,祖母。”问香回过顾氏的话,便一步步走向周蕊佳道,“不知周姨娘这香珠是从何处得来的?”
周蕊佳心中“咯噔”一下,说话便有些不利索了,“这是我去庙里跟一个老和尚求的,难道,难道是这珠子有问题?”
一时之间,本已经是焦点的周蕊佳,更加成为了焦点中的焦点。
“那周姨娘可知这香珠中不仅有夹竹桃花粉还有紫荆花花粉?寻常人与紫荆花花粉接触久了都会哮喘咳嗽,更何况是祖母的咳嗽之症还没有完全康复!”问香说着,脸上也是越来越气愤,“而夹竹桃更是有毒,娘亲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再佩戴了这有毒的东西..”
“姨母,姐姐,饶命啊!”周蕊佳立即跪了下来,“这珠子是我跟老和尚求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做的..”周蕊佳一边说着,一边跪爬到了顾氏的脚边,“姨母,蕊佳真的不知道,真的不是故意的..”
“祖母,请祖母明查。”何沐恩撩袍跪在了顾氏的面前,“这串珠子是我和妹妹陪着娘亲去法华寺求来的,娘亲是个不懂香的,只知这珠子又好看又好闻,真的不知道这珠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是啊,祖母,我们真的不知道..”何天香见何沐恩跪下了,也怯生生的跪了下来。
顾氏沉默了好一会儿,脸色才缓和下来,“好了,都起来吧,不知者无罪,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往后进了这侯府的门万不可再将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带进府里来。天香丫头和恩哥儿也都起来吧!”
顾氏摆了摆手,薛妈妈立即将那盛放珠子的盒子接入了手中。
“我也累了,都散了吧,天香丫头和恩哥儿今天也累着了,都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陪我这老太婆吧!”顾氏由薛妈妈搀扶着离开了春露苑。
余下的人也都各自散去,甄氏遣了两个丫鬟带着周蕊佳和何天香去了香榭苑,而何沐恩则由小厮带去了外院。
回到逸翠园中,关烟丹将问香叫入了房中。
问香进去之时,关烟丹正板着一张脸坐在圈椅上,浑身散发的气势让房中几个丫鬟生怕发出了一点儿声音,问香轻手轻脚的走进去,行了礼。
“香儿,那串珠子可是真的有问题?”关烟丹挥退房中的下人,也并不叫问香坐下,直接问道。
问香一惊,没想到竟然被关烟丹发现了。周蕊佳那串珠子中含有夹竹挑花粉是真,但这紫荆花粉却是问香趁着关盒子的功夫撒上去的。
“回娘亲的话,夹竹桃花粉是珠子上有的,紫荆花粉不是。”问香也并不打算隐瞒关烟丹。
“你给我跪下!”关烟丹气极,甚至还站起来抓起了旁边一把鸡毛掸子。
问香笔直的跪在地上,关烟丹的鸡毛掸子高高举起,最终却没能落下。
“啪!”
“唉!”关烟丹重新坐回圈椅中,将鸡毛掸子重重地拍在了茶几上,“你怎么那么糊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么做被你祖母查出来了那可怎生得了!唉!”关烟丹有些懊丧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问香知道关烟丹心善,对自己陷害周蕊佳有些不满,但更多的还是担心这件事会被顾氏知道,牵连到自己。但是面对关烟丹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辩驳,却解释,只是直直地跪在关烟丹的面前。
良久,关烟丹才从懊丧中回过神来,“你起来吧,娘亲知道你也是因为周姨娘送有毒的珠子给娘亲,一时生气才那么做的,只是,以后做事再不可如此莽撞了!”
“是,娘亲,香儿明白了。”问香露出一个笑颜,让关烟丹放心。
此时,汀兰苑中,薛妈妈捧着装着香珠串的精致盒子走到顾氏面前,“老夫人,已经找张大夫查看过了,这香珠确实是加入了夹竹桃和紫荆花的花粉,张大夫说的花粉的功效也和二小姐说的一样。”
“哦,那法华寺的人怎么说?”顾氏斜躺在四合床上,一边抚摸着手腕上的玉镯子,一边问道。
“会老夫人的话,去法华寺的人还没有回来。”薛妈妈恭敬的回答道。
“那等去法华寺的人回来了再说吧!”顾氏又疲累不堪的闭上了眼睛。
薛妈妈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悄悄地站在了一旁。
薛妈妈刚退出去,碧玉便进来了,“老夫人,香榭苑和逸翠园那边都有动静了。”
“嗯,说吧!”
“逸翠园那边,夫人将二小姐叫去了房间,关起门来说了一阵子,夫人和小姐没留人在身边伺候,具体说了什么也不知道。”
顾氏静静地听着碧玉的汇报,并不说话。
碧玉观察顾氏面色如常,继续说道,“香榭苑那边就不怎么太平了,周姨娘将五小姐也叫进了房中,虽然也没留人在屋中伺候,但秋兰说,屋中很快就传来了五小姐的吵闹声,说什么‘那个女人霸着娘亲的位置这么多年,凭什么,现在娘亲带着我们回来了,还要被她踩在头上,那个女人生的贱种也要踩在我们头上。’之后,便听见周姨娘打了五小姐一巴掌,就没有声音了。”
顾氏的脸色依旧未变,只是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待碧玉退出去,顾氏的脸色难看起来,“薛华家的,这件事你怎么看?”
站在旁边的薛妈妈一惊,她家当家的名叫薛华,是老夫人的陪房,她也一直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也算是老夫人身边最得脸的下人了,只是这两年,老夫人的性子越发让人琢磨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