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熄灭,满室暗色。
等骆向呼吸再次均匀绵长时,躺在另一侧的周复坐起身,对着黑暗中轻声道,“别打他的主意。”
袖中红线弹出时,无形的气息消失在房内,微弱到周复险些都没能察觉,以至于缚魂索扑了个空。
又是满室的沉寂。
仅遗留一句古怪到雌雄莫辩的笑音:
“想杀他的可比想杀你的多,今夜……呵,且慢慢熬着吧。”
甚至蕴着刻骨恨意与幸灾乐祸,周复毫不怀疑这东西想将骆向的骨头都咬碎。
他便开始疑惑。
想杀骆向的的确不少,但大多是因贪,何来的恨?
按理来说渡灵人绝对是阴阳道最吃香的职业,天赋异禀不说,还不得罪人。
近似佛教渡人向善,不主杀伐,能结下这等仇怨,更不像是骆向所为。
毕竟他与阴阳道没什么交集。
苦思无果之际,确有不少阴物聚拢之势,周复面色微凛,一翻掌,古朴森凉的青铜令牌便现于掌中。
一面雕刻着狰狞骷髅,而另一面则是一个“冥”字。
地府官员身份的象征。
此令一出,便使得不少邪祟望而却步,古神血脉固然诱人,但为此与地府大动干戈便不值得。
周复收手,令牌悬于空中,周复回过头瞧了瞧熟睡的骆向,一身素净的茶白仿佛染了寒霜的利刃,泛着绚烂红光的红线却自其袖中而出,笼罩在床铺上来回穿插,编制成一个复杂晦涩的阵法,将骆向护在其中。
周复抬手,劲气隔空撩开窗帘,便露出落地窗外遮云蔽月的翻滚黑雾。他微微眯眸,随即铿锵有力地吐字。
“还不退?”
窗外顿时传来讥讽的笑。
“哈哈哈哈哈,一个新上任的鬼差而已,你能干什么?”
“就是,秦宴那小子都没拿我们怎么样。”
“这渡灵人的血脉留着也没用,不如给我们补补身子了。”
周遭怪笑声不断,甚至开始出现各类侮辱。
“啧,你们看看这小子,两个男人同床共枕,说不定刚干过一发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
哄笑声此起彼伏。
周复耳根却一烫,骆向用低沉微哑的嗓音、说出的那句“我想追你”犹在耳畔。
他若无其事地低声一笑,旋即蓦地高举一只手,粲然的赤光骤起,似火烧流云般席卷而出,携浩然之气呼啸而过时,一阵更为耀眼的金光却在他身后倏尔绽开,宛若祥瑞佛莲。
古兽低吼响彻天地。
身穿睡袍的骆向正手持暗金鳞刃,他站在床上,头顶还罩着个阵法,扭了扭脖子,懒散地拖长尾音,“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真以为我发个烧就能随便你们这群杂七杂八的玩意儿欺负?”
他就是发个烧,又不是真死了,外头那群傻逼放肆叭叭真当他骆向听不见?
就那群玩意儿,十个有九个是过来试探周复这个新鬼差的。
看人家是(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