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演武场上,出现了从所未有的壮观场面。
楚家堡年青一代中,几乎所有弟子,尽皆出动。
“嚯嚯嚯……”的呼啸之声,震天动地,气壮山河。
楚家堡未来的希望都在这些年轻人身上。
站在高台上,鸟瞰着场中龙腾虎跃的家族后备力量,楚沧海眼中露出一缕欣慰之色。
祭祖大典之期临近,楚家堡内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此次祭祖大典说白了就是重新选举未来族主的一场盛大仪式。
楚天涯已成废人,足有三年时间,楚天涯族主之位不保,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只是还没有在公开场合宣布,谁也不敢公然挑战少族主之位。
但每一个年轻弟子都跃跃欲试,说不定自己届时能力战群雄,夺下少族主之位,特别是楚家庶出一脉,更是苦心孤诣的修炼。
整个楚家堡内,暗流涌动。
想起楚天涯那种苍白英俊的面容,楚沧海不由得深深感到惋惜,当年的楚家堡第一天才,如今沦落为废人。
“这孩子所承受的嘲讽和侮辱,远比我想象中还要深重,真不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坚持过来的。”楚沧海设身处地的为楚天涯的未来感到担忧。
在楚家堡,十六岁举行成人仪式,若是不能修炼的普通人,则会被家族分发到城中各处商铺、农场、庄园、矿山,或是打点生意,或是务农种地,或是开采玄矿。
楚家堡,不养闲人。
这是一条铁律,谁也无法打破。
楚天涯这些年还能呆在楚家堡,只因为他未满十八岁。
祭祖大典之后,楚天涯将毫无意外的离开家族核心重地,此后,一生都再难回来。
楚沧海轻声叹息,目光转动,思考着家族最富庶的领域,把楚天涯分配到富庶的领域,说不定也能一辈子锦衣玉食,衣食无忧。
“这样也好,做个平凡人也不错。”楚沧海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届时家族大会上,说什么也要让楚天涯获得比别人更丰厚的家族资源。
楚沧海的目光忽然一愣,“天涯,他怎么来了?”
此刻楚天涯正站在演武场东南角的那株古树下,白色的衣衫,黑色的长发,在晚风中猎猎飞舞,丰神俊朗的气质,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身上散发出优雅文弱的气息,有种诗人的忧郁。
楚天涯凝眸望着场中龙腾凤舞的修炼场面,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滋味。
以他现在的实力,场上,能与他一争胜负的同龄人,绝不超过十个。
这些人,其中有几人一直以来都对他冷嘲热讽,极尽挖苦之能事,但也有几人,一直以来默默鼓励着他振作起来。
只有在苦难中,才明白谁是真正的兄弟朋友。
楚天涯对此深有体会。
“哟,这不是三少爷么?居然这么有闲情逸致来看我们练功,是不是要指点一项我们哥几个儿?”
场中的少年们显然看见了楚天涯的出现,其中一个长身如玉,风度翩翩,一身黑衣在黄昏中,流转处玄铁色寒芒的少年,停止修炼,大步向楚天涯走来,脸上挂着谦卑的微笑,口中却说着讥讽的话。
这少年名叫楚空,是楚苍龙同父异母的大哥楚苍松的长子。今年十七岁,比楚天涯年长一岁,天赋异禀,仅次于楚天涯,后来楚天涯经脉受损后,他就成了楚家堡年青一代中名副其实的第一人。
楚天涯当年把他压得死死的,虽然他的修炼时间比楚天涯早一年,但楚天涯后来居上,硬生生超出他两阶的境界。
楚天涯当年还是炼气中阶时,楚空正苦苦突破淬体巅峰境,但即便是这样,也将族中同辈远远抛出一大截。
楚天涯不动声色的向楚空拱了拱手,淡淡的打了个招呼,“大哥好。”
楚空如今在年青一代中,显然非常有影响力,他一停下修炼,其他的子弟全都纷纷停止练功。看见他正向楚天涯走来时,其他少年不约而同,也跟在他身后,向楚天涯围拢过来。
以楚空现在炼气中阶的修为,足以有实力成为众少年心中的偶像。
楚空以三年时间,一连突破淬体巅峰境、炼气初阶两道屏障,别说是在小小的楚家堡,即便是放眼流云城,也算得上一尊天才人物。
“嘿嘿,兄弟,这下有乐子可看了。空少爷炼气中阶的实力,那可不是吹牛的,特别是一手烈焰星云诀,更是修炼到大成境界,举手投足间,摧枯拉朽,开碑裂石,不在话下。楚天涯以前不是很牛掰吗?哼,这回遇见了空少爷,可有苦头吃了。”
“哦,我明白了。为啥这些年废物楚天涯一直躲躲藏藏,不敢出现在众家兄弟眼中,原来是因为忌惮空少爷威猛盖世的手段啊。”
“现在明白还来得及,这次祭祖大典,依我看,简直就是专门为空少爷而举办的,擂台上有空少爷在,谁还敢上去找死?所以小弟断言,少族主之位必定属于空少爷,非空少爷莫属。空少爷以真刀真枪的实力展现在楚家堡族人的眼前,即便是身为废物他爹的现任族长。届时也不敢有二话。”
……
各种流言蜚语,充斥在楚天涯的耳边。
楚天涯如今修炼了引气术,耳聪目明,能看明察秋毫之末,能听到微弱如蚊蚋的响动,更何况眼前这些人说话的声音本来就很大。
楚天涯想不听见都难。
“这些小人。”楚天涯毫无表情的目光,扫过在周围指指点点的那些人身上,有的低下头去,有的则更加肆无忌惮的数落着楚天涯的种种过往。
楚天涯注意到,此时说话越大声,情绪越激动,神色越逼真的人,就是当年跟在自己生后最近的那些人。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气愤填膺叫嚷声,如惊雷一样炸响,“我擦,楚天涯你这个废物,若不是你老子是族主,你他妈早就死翘翘了,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大家伙儿面前。你他妈还要不要脸?仗着老子的势力作为庇荫,我都替你感到害臊。”
话音一落,顿时有人回应,“哈哈哈,楚天涯本来就是个废物,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大伙儿还是给他留三分面子吧,不至于令他羞愧欲死,跳河自尽,让他好好活着,亲眼目睹少族主之位落入空少爷手中的盛况,我想,一定非常精彩。”
众人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楚沧海眉头一拧,这些小辈太过分了,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中,更无半点兄弟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
楚沧海正要飞身下台,忽然间人群中传来一个振聋发聩的声音,“六子,小七,你二人是不是活腻挖了?”
语声震得人群中修为略低的少年,心头气血翻涌,哇哇大叫,吐血倒地,当场昏死。
这个声音一响起,楚沧海面容上闪过一丝宽慰,“这小子还真有几分血性,有我当年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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