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从层层叠叠的山峦后透了过来,但是黑夜仍未完全消散,反而与那破晓的微光揉在了一起,使得视野中的主sè调都成了昏沉沉的深蓝sè。
之前無雙弱水交给武常的玉牌,已经被他揣入了掩心镜内,武常觉得把这块象征着希望与绝望的物件放在贴身的位置,仿佛能时时刻刻鞭策着自己。
武常驾驭着马匹沿着山脚往北方飞驰而去,刚开始还好,但越是接近北面的峭壁,敌方大军在此活动过的蛛丝马迹越是明显,泥泞的道路甚至被踏出了一条较为平坦的小径,小径的两旁则是两排密密麻麻的马蹄印。顺着小道奔驰没多久,武常远远地望见了他渴望看到的却不想接受的,证实他对局势推测真确的证据——满地都是未燃尽,头朝下的一根根火把,尚未完全熄灭,东倒西歪,铺满了方圆一里,皆被松散的泥土所掩埋。
经过前一晚的打击,看起来武常的心理承受能力得到了了突破与重建,所以当他继续循着山脚向北,开始出现士兵们的尸体的时候,他的内心并没有产生太大的波动。他已经不再是初出茅庐见不得流血牺牲的那个他了,相反他明白每一名士兵的牺牲都有他应该有的定数,或是体力不支,或是技不如人,又或者是将领在决策上的失误。至少从现在开始学着去承担起这些,也许也并不算太晚。
疾驰似腾云,思绪如乱麻。时间在忧虑面前总是流动地特别的缓慢。因为在北面悬崖峭壁,是一整块平坦的荒地,所以没一会儿功夫武常就尽览了整片北方的战场。特别奇怪的是,除了地上的是尸体之外,没有一名活着的军士,无论是敌是我,一名也没有。这种情况只可能有唯一一种解释,那就是已经来的太晚,敌军得胜而归,连清理战场、补刀之类的工作也已经完成了。武常肯定了这个推测,但是他并没有沮丧,尸体是真武的军士与三国叛军的无疑,但是真武国士兵的尸体还不足撤退总数的三成。像这种前有围堵,后有峭壁的情况下,战败的结果只有可能是全军覆没,那些剩下的士兵到底去了……
正当武常陷入沉思时,只听得身后咔喳咔嚓地一阵声响,伴随这一连串的金属撞击声,然后一记闷沉地“扑”。武常被响声惊起,往着发声地山脚方向赶去,由于山脚下灌木丛生,马匹难以前行,武常只得翻身下马,徒步往里走去。
武常对植物学并不怎么知晓,眼前这种齐人高的的野草也叫不上来名字,但这不妨碍他披荆斩棘,向前摸索。才刚走了几步,就发现在前方的草丛中躺着一位甲胃不整(效仿衣衫不整)的真武军长枪兵的尸体,从姿态来说,有一些……怪异……,盔甲的缝隙中还夹带着几根枯黄的树枝……
武常幡然猛悟,抬起头向上望去,接下来看到的画面算是在此给了这个刚刚自诩为重生的将领一个残酷的下马威。同时他也发现那些余下的将士失踪去了哪里。
整个背面的峭壁上竟然密密麻麻地悬挂着真武国士兵的遗体,有的是夹落在岩石的缝隙中,有的干脆是悬吊在半空之中,四肢垂下,随风摇摆。武常眼睁睁地看着一名百夫长模样的尸体挂在峭壁上生长的枝梢上,然后枝条断裂,尸体ziyou下落,最后发出与刚才一模一样的……“扑”……随着晨光的映shè,越来越多的尸体从从黑暗中脱显出来,甚至身上的盔甲一齐反shè这明亮又有些偏黄的晨光,腾空摇晃旋转,使得武常想起在家中南窗挂着的那串,每逢微风就会叮咚悦耳的风铃。
而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串毫无生机,充斥着鲜血与死亡的恐怖风铃,让人不寒而栗……“……”武常紧咬着牙,双手紧握,其上青筋骤然凸现。“喝!”突闻身后一声巨响,草木摇撼,岩石崩裂。
武常望去,但见一人,披头散发垂肩胛,半片寒铁遮凶面。身躯骨健如狴犴,双臂筋强似蛟龙。胯下一匹鬃云马,手持虎眼竹节鞭。身着玄铁花钢甲,千万黑鳞披胸前。配合上那恐怖的尸体风铃,真可谓天上降魔主,人间真阎罗!
“人!”那马上的大汉又吼道,不禁使得武常的耳膜顿时嗡嗡阵阵,响的生疼,但武常那双眼睛中的忿恨,却没有半分消散。大汉突然感受到一股令人发毛的感觉,原来是武常正死死地盯着那个大汉。
“你、看、什么?”钢鞭猛地向下一挥,缓缓指向武常。
武常眉头一松,紧握的拳头也是缓缓松开。
虽然此时武常的内心中是波涛汹涌,怒火中烧,但他却没有丧失理智,方才那大汉口中吐出了一个人字,而之前又是一声“喝”,冷静地想来,毕竟那个人字异常突兀,联系上对方的口吃,武常就大胆地推测了一下——对方应该是叫了一声“何人”,毕竟这年头正常一点的人在战场上都不会没事“哼哼哈嘿”了,再加上之前的一番打量,对方这副模样,又那么装13地弄了块铁片遮着自己下半张脸,再看那堪称奢华的华丽三件套,真叫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自己身上这套简直就是“路边小摊”淘来的,还是那种拉着横幅写着各种“血淋淋”清仓的那种,这样看来那彪形大汉必定是敌军大将,虽说现在形单影只,但其身后必有大军随后赶到,更何况自己就连能否抵挡那大将几个回合都是未知数,好在对方不识得武常,还是虚晃一枪,走为上计,本来就来与顾苇汇合,犯不上为了面子争个你死我活,更何况一不小心还可能把命给搭上。
心中打定主意,武常的表情也是瞬间变了,之前的yin狠之sè顿消,并且迅速堆满了笑容。“说!”大汉等的不耐烦,把钢鞭向前一指,向着武常,逼问道。
武常一惊,单膝跪地剪拂道:“小可本是山中猎户,前几ri就见山中周遭兵马攒动,昨晚更闻杀声四起,便一直躲于深山,只求保一条小命,今早瞧见风波已过,便悻然下山来,只想拾捡些残留的铠甲,兵器,好去集市中置换些钱财……”
“放、、屁!”那大将看来也是xing情中人,武常装模作样地颤抖了一下,好显得自己懦弱一点,不过话说这将领的音量的确惊人,说是声如洪钟也是完全不为过,因此有这样的反应也并非太过异样。那大汉继续逼问道:“这甲、盍来?”
武常心里长吁了一口气,原来问的是这一茬,好在早有准备,正好下套:“噢噢,将军您问的我这身铠甲啊,是我在下山途中在一泥地中从一具尸体上的,见它蛮漂亮的就扒了下来穿在自己身上了,若果将军您想要……”
那大将看似大喜,但由于遮着半脸,看的并不真切,说道:“何、处!?”“就在据此南方两里的山脚下,现在应该还赤膊着躺在泥地里呢~”武常见马上就能把对方支开,语气都变得轻飘飘的。见大将勒马准备东去,武常发才站起身仰起头,却不料那人想起讨要铠甲作为凭证,转过身来,正巧把武常胸前那摊红褐sè的血迹看的真切,顿时起疑问道:“这、血、怎地!”
武常被这冷不丁的问题难了一下,支支吾吾了一会才应道是山中野猪之血,怎奈何时值清晨野兽怎会满山乱跑,你以为野猪也起来晨练?
“我、杀人、无数……”武常焦急地等了好一会,那人就是立在马上,纹丝不动,武常以为那人脑子短路主板烧坏了,却适才憋出下句把武常一惊“人、兽、之血,怎会、分……不……清……”听的武常满脸黑线就差撅倒。
那大汉可不觉得自己的表达方式有什么别扭,顿时心起杀意,趋马向武常扑来,好在武常在编那野猪晨练的谎时就觉得瞒不过去,早就作好转身开溜的准备,跐溜一下闪入了深林灌木之中,专挑狭小窄缝行进。而那大汉也随即下马,窜入灌木丛中紧追不舍。
看那大汉愣头愣脑,没想到这追其人来速度也是相当快,弄得武常不得不再度施展他的“郑氏迷踪步”的迫踪步法,才堪堪维持住两者间的距离。
没蹦跶过几步,武常就被逼入发现长矛兵尸体的峭壁下,还没等他选好方向,大汉随后提着钢鞭杀到,武常来不及抽出武器,只好脚尖那么一撩拨,把落在地上的长矛勾到手上,来抵挡横砍来的那一刀,就这样对招了四五回合,武常就觉得对方膂力过人,仅仅是几个回合,自己的臂膀就已经有些麻木,虎口更是隐隐作痛,可见两者的力量实在差了一大节,如此下去在不出三四招就会被打出破绽,束手就擒。
武常灵机一动大喝道:“枉你还是敌军大将,带着这破铁皮遮着脸装威风,我看就是一面瘫,我呸!”
看来这一击,正中大汉的痛楚,气血上涌吼道:“我、乃、长生、大将军、鼠辈、安敢、造……次……!”“哦,我忘了,你还是口吃!啧啧啧,真可怜。”武常全力招架的同时,吃力地言语中伤对方。
果然长生怒不可遏,用尽全力横扫武常下盘,武常见此腾空跃起,方才躲过这招,低头却见钢鞭扫到之处,荒草接连着地皮被掀了起来,地面竟然被掀出个大坑,想想就后怕,这还是无锋的钢鞭而不是刀刃,但就算是钢鞭都已经如此恐怖,如果晚了那步跃起,自己的双腿恐怕都要被直接敲断了。后怕归后怕,腾在空中的武常把长矛抬向空上,借着向下的加速度狠狠劈将下来,长生见状,抡起钢鞭就来挡,武常心里一阵暗喜,他的反应一向神速,只见得他突然抽回长矛,左手微微放松虚握,右手在柄末端大力一推,把长矛向着长生的右胁shè去。这一套完美的连击就连武常自己也是颇为骄傲,心想着这下应该可以解决了,毕竟不说必定能克敌制胜,但长生此时已经抬起右手作出格挡动作,若是想要毫发无损,全身而退,恐怕也并非易事。
说时迟,那时快,当武常还在暗暗自喜的刹那间,长生风驰电闪般地向左闪了一步,快到双眼都反映不过来,只留下淡淡地残影,而那shè出的长矛则可怜的从肩上穿过,只划破了他的衣服,连一滴血都没有流下,就被长生挡下踩在了脚底。
“喂!你、智慧”长生略带轻蔑地竖起大拇指,“功力”然后把那大拇指翻转180°指向地面。
长生说完,慢悠悠地提起钢鞭狠狠向武常搠来,猎人在给予猎物最后一击的时候总是那么地优雅。而猎物呢,只好抽出佩刀,想要令对方的攻击轨迹稍稍偏斜一些,,企图做最后的抵抗对付这种搠来的攻击,只能用武器去抵开。电光石火之间武常右手握着刀柄,左手托着刀背,紧闭着双眼(这不能怪他,自然反应,看的尖的向眼睛搠来,有眼睑的都会闭的),只感到压力颇大,什么都没瞧见。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一脸纠结的长生,和那柄……咦(⊙o⊙)?武常也也感到大大的意外。
原来武常慌忙间抽出了“鸣鸿”来格挡,却巧卡在了竹节钢鞭的某一个凹节处。伟大的牛三定律告诉我们,当你用力扇别人一记响亮的耳光的同时,别人也用自己的脸很低调地扇了你手掌一下。长生那样的神力却给“鸣鸿”提供了便利,竟然直接从zhongyāng把这柄虎眼竹节钢鞭削成了两半。
这回轮到长生窘迫了,喃喃道:“鸣……鸿……,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啊……。”双方嗟叹之时,武常就望见了丛林之后,王继辽的大军已经赶到,想来自己恐怕也是要在劫难逃。长生好像也意识到了一点,悠悠的说道:“也、罢……鸣鸿归我、也算是、从你、这小贼这、解……放……了……。”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武常心里寒森森的,自己是来救人了,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武常绝对不会接受这么狗血的剧情,胸前的玉牌也不会答应。武常刚yu撒开腿跑路,怎知冥冥之中忽过两道长索突兀地绕过他的双肋,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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