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奈归无奈,这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老人连忙走过来,扶住他的胳膊将他带入屋子里。
“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弄点水洗脸,再烧点醒酒汤。”
黄明豪就这么歇躺在沙发上,即将失去意识的样子。
就在老人去厨房的时候,地面上他的影子越来越长,越来越清晰,最终居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轮廓!
由于只是黑影,所以看不出这个女人的面容,只是能看见她有一头长发。
这道影子在灯光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从里面钻出!
“哎呀,你啊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就在这时,老人端着一碗热茶从厨房走了出来,而那影子也飞快的缩了回去。
黄明豪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接过茶碗便全部饮下,一碗热茶下腹,他的意识好像也清醒了不少,看着眼前老人那担忧的目光,笑道。
“没事儿,你忙你的去,我洗漱下休息了。”
“我这跟人谈生意呢,不喝不行,都是赚钱的无奈之举。”
老人对于这些生意场上的事情并不清楚,因此看到黄明豪这么说,也只能转身打算离开,但就在她转身之前,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了黄明豪衣领子上的口红印。
“你...”
老人瞬间变了脸色,指着眼前的男人道。
“你...你是不是又去那种地方了?”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要好好地生活吗?”
“你这样,对得起小婷吗?”
小婷两个字,仿佛是提到了某个禁忌,黄明豪陡然从沙发上站起来。
“哎哟,你烦不烦啊!”
“你老老实实在家里做饭,看电视不就行了?你管我那么多事情干嘛?”
“烦死了,我去休息了!”
说完便怒气冲冲的走进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老人不由得长长叹息一声,坐在沙发上低声呢喃道。
“不能这样啊...”
“咱家不能对不起小婷啊...”
可是她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就算不满又能如何?没有任何经济来源,还得靠自己孩子养活,说出去的话对于黄明豪来说,自然就没有任何约束力。
暗自神伤了许久,老人才慢慢站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从床边抽屉里拿出一张相片来,相片上是一个长相俏丽,笑的很甜美的女孩。
她就是小婷,也是儿子以前的未婚妻。
老人对她的印象很好很深,勤劳能吃苦还孝顺,即便是黄明豪当年做生意失败破产了,欠下一大笔债务,都未曾想过要离开他。
只可惜后来发生了一场意外,导致这个女孩去世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外黄明豪不肯说,若是问的多了还会动怒。
于是老人便让人做了小婷的相片,放在家里每天祭拜...只不过黄明豪回来后看到这些,却莫名其妙的发怒。
把她给说了一顿,还将所有的照片全部丢掉,并且勒令以后家里不允许再出现小婷的照片。
无奈之下,老人只能将最后一张照片偷偷藏起来,每天趁着儿子不在家,或者是睡着之后,才拿出来对着照片说几句话。
老人很怀念小婷在的时候,黄明豪与小婷两人每天中午与晚上都会回来,三个人一起吃饭,其乐融融。
有时候儿子晚上要忙工作,小婷就会在家跟她一起看电视,聊天。
自从小婷走后,这个家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黄明豪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都是喝的烂醉如泥,身上还带着刺鼻的香水味。
第二天一大早简单吃了点东西,给自己留下一点生活费然后就又会出门,甚至有时候几天都不归家。
老人叹息一声,重新将照片藏到抽屉的夹层里,然后走出房间走到黄明豪卧室的门口,总归是自己的儿子,还是要看一看他,自己才能安然入睡。
房门悄悄打开,借着淡红色的月光,老人看向了床榻,脸色从平静慢慢转向惊愕。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可是无论揉几次,房间中的画面却都没有任何变化,那张床榻上,赫然躺着两个身影!
一个身影自然就是黄明豪的,背对着门口,而在黄明豪的身后,还安安静静的躺着另一个身影,留着长发,看模样是个女人。
老人内心升起了怒火,这个孩子现在越来越过分了,如果是正常的女孩老人当然是支持的,总不能一直活在悲痛之中,这些年老人还主动劝过他重新找一个对象,好好生活。
可是黄明豪这些年,出入的却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场合,那些地方的女孩是什么样式,谁都明白,现在他居然将人都带回家里来了?
“黄明豪!你给我起来!”
老人怒吼,一巴掌拍开了吊灯的开关。
白炽灯亮起,将昏暗的卧室照的亮如白昼,黄明豪眯着眼睛坐起身来,迷茫的看向门口,但老人这会儿却也愣住了。
因为伴随着灯光亮起,床榻上的那个女人居然消失不见了。
“您又怎么了?”
迷茫的一会儿,黄明豪逐渐回过神来,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在外面忙了一整天,你你让我好好休息休息不行吗?”
“非要把我赶走,让我去外面住酒店?”
“我...我...”
老人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呐呐的开口道。
“我刚才好像,看到你旁边还躺着一个人...”
黄明豪愤怒的盯着她,没有说话,而老人也只能黯然的低下头,缓缓退出了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刚才没有看错,虽然开灯之后房间中确实只有黄明豪一个人,但老人就是感觉...房间里,应该还存在着另一个人!就藏在某个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
说是七天,但那仅仅只是钟馗定下的一个最长期限,但实际上还没到七天。
同一个地方,李祖荣送走了那群孩子,简单吃过了晚饭之后,便如同往常那边看看新闻看看报纸,月明星稀了就躺在塌上休息。
睡的迷迷糊糊中,他又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睁开眼看向窗户,窗外站着两个身穿古代差服的男人,正是那天,引领自己参加考试的那两位鬼差。
“李公?”左边的鬼差笑道:“可还曾记得我们兄弟二人?”
“记得,当然记得。”
李祖荣连忙回应,下了塌就走向门口,在他出门之前,特意转身看了看,果然,自己的躯壳这会儿还躺在那儿,睡的香甜。
“二位说过,七天之内回来找我,再去一趟。”
李祖荣已经走到了院子里,冲着两名鬼差拱手。
“可当不得李公的大礼。”
左边的鬼差连忙还了一礼,笑道。
“既然如此,那也就不多废话了,时辰不早,李公还请随我们兄弟二人走一趟吧。”
说完,两名鬼差便如同那天一样在前方领路。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现在李祖荣也没有了当初的忐忑与担忧,就这么跟在两名鬼差身后,走过了同样的荒野小路,一直抵达到了一座宏伟的青铜宫殿门前。
殿门如同那天一样半掩着,里面传来阵阵嘈杂声,一群同样身穿差役服侍腰佩锁链长刀的鬼差,正聚集在门口,远远地便招呼道。
“你们又是最后一个来的。”
两名鬼差却也不作应答,将李祖荣送到门口,做出邀请的手势。
“李公,请吧。”
李祖荣点点头,推开大门便走了进去。
“老李!”
挚友自然第一个就发现了他,连忙打招呼,李祖荣也走了过去,两人寒暄。
“你知不知道,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难道又是考试?”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结果好友摇了摇头,无奈笑道。
“我也是刚刚才到,并不清楚,不只是咱俩,这儿的所有人都迷茫着呢。”
“等吧,等那天的那位老人,或者那位神话中的钟馗大神出来,或许就有结果了。”
大殿中,一群人焦急的等待,这次没有了桌案,众人全都随意的站在大殿各处。
少顷,那天的白无常与身穿锦袍的老人,一同走了出来。
白无常站在左侧,老人站在右侧。
看到这两位出来,嘈杂的人群也逐渐安静,不多时,一袭红色袍服头戴官帽的钟馗,缓缓走了出来,站到了大殿的台阶上。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身穿鬼差袍服,只不过样式稍有不同的男人,正是孟文光。
“人都齐了?”
钟馗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孟文光。
“那天来参加考试的,都在这儿了!”
王岳连忙回应。
“一个不差。”
钟馗微微点头,一名鬼差走来,双手捧着红色的木盘,盘子上还放着一本薄薄的名册。
钟馗拿过名册,目光在台下众多灵魂的脸上扫过,带着一股莫名的压迫力。
但在场众人都有功德在身,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心有正气自然无所畏惧,因此众人虽然不曾与他对视,却也都保持着面色平静。
见此,钟馗微微点头,朗声开口道。
“三天之前,诸位于此处参加城隍考试。今夜,便是放榜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