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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天只有姜婴宁在这里,柳如烟随便说几句话就能把她打发过去,让这件事当做没发生过。p
但今日姜瑞卿和老夫人院子里的芍药都在,这件事就没那么好糊弄了,让两个婆子主动担下此事是最好的选择。p
婆子们也明白这事儿,要是主子出了问题,她们也跑不了,她们的家人更是落不到好。p
所以,还不如先担下来,就算保不住自己,最起码能保住家人。p
两个婆子趴在地上不断的磕头请罪,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p
“夫人,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我们就是想教训教训这丫头,吓唬吓唬而已,也没伤了她。”p
“对啊,夫人,我们就是吓唬吓唬她,您要是不相信,可以找人给她验伤,她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p
姜婴宁趴在百灵身边,一直试着把她叫起来,听见婆子们的话,心里冷笑。p
百灵身上确实没有伤口,就算是真的检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因为那些伤口都是极细的针眼,而且扎在背上,便是眼神极好的人也看不出什么来。p
柳如烟不耐烦的挥手,“行啦,吵的我头疼,即使没做什么,我这院里也万不能留你们这边下作的东西来人啊,把她们绑起来,明天就送到庄子上去。”p
她两句话就结束了这件事,想着速战速决。p
而且,这只是下人之间的争斗,她觉得自己的处置很公允了。p
姜婴宁在这时候带着哭腔说道,“可是百灵还没醒呢,谁知道她们有没有说谎”p
姜瑞卿也说道,“是啊,母亲,要真是吓唬吓唬人,怎么会这么久也没醒还是等百灵醒了再问一问,总不好只听一方的说辞便定案。”p
柳如烟埋怨儿子多事,但这是她疼爱的儿子,她不好说什么,只好在心里怨恨姜婴宁纠缠不清。p
不过一个丫鬟而已,午时在花园里便护着,到了她的锦华堂还这般护着。p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p
“那便把这丫头叫醒,问问她的说辞。”反正不论怎样,这丫头也不敢乱说什么。p
正说着的时候,百灵就悠悠转醒了。p
她一睁眼,就看到眼前满目关切的自家小姐,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小姐,奴婢还以为再见不了您了,呜呜呜”p
姜婴宁一进了院子,她便知道了。p
她知道小姐之所以大声说话,就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好确认她还在不在这里。p
她当时被人捆着,嘴巴里也塞了东西,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努力的往旁边床上撞。p
好在她够努力,小姐听到了她的暗示。p
她还想再努力的往外逃,却被婆子扎晕,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p
在晕倒的那一刻,她是真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要是小姐没发现她,说不定第二天就会有人在池塘里或者是水井里发现她被泡烂的尸体。p
呜呜呜,真真是吓死她了。p
姜婴宁小大人一样用白白胖胖的小手拍拍她的背,“乖,别哭啦。”p
莺歌也上前来扶住她,帮她坐好了。p
“别哭了,你先跟小姐说说,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夫人、少爷跟大小姐都在,你只管说,主子们自然会替你做主的。”p
她劝说的时候,还特意避开身子,好让百灵能看见芍药也在。p
老夫人的人都在,就算今天这件事跟夫人有关,她相信老夫人也肯定会为她们做主的。p
而百灵抬头慌张的环顾四周,见到了柳如烟、姜瑞卿还有芍药,但她低头,缩了缩身子。p
“百灵,到底怎么了你尽管说,不用害怕,有我在呢”姜婴宁紧握着小粉拳叉着腰,奶凶奶凶的,像极了惹急了会咬人的小奶狗。p
可百灵还是缩着肩膀,犹犹豫豫的,脑海里还停留着那些婆子威胁她的话。p
这时候,其中一个婆子突然膝行过来,趴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不断哭喊。p
“百灵姑娘,是我们小人之心,是我们歹毒心肠,你前些日子看到我们吃酒偷懒,下午便有人告诉了夫人,我们觉得是你告密,心里不服这才把你骗来想吓唬吓唬你。”p
另一个也以同样的方式喊着,“是我们的错,但我们真的只是想吓唬吓唬你,没想过害你,你要不信,尽可以找大夫验伤,我们保证你身上丁点的伤口都没有。”p
“就是,就是,我们真没坏心眼,就是小心眼了些,我们跟你的爹娘也认识,这些年也见过几次,不看僧面看佛面,百灵姑娘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吧。”p
两人一唱一和的,很快就把事情的原委根据说了个清清楚楚。p
姜婴宁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p
这两个婆子的说法分明是柳如烟教给她们的,而在虐待百灵这件事上,柳如烟或许也真的没出面。p
现在婆子们喊出来,看似在为自己解释,可其实是在威胁百灵,按照她们说的说下去。p
百灵听话还好,若是不听话,说不定以后还会遭罪,更会连累爹娘。p
而姜婴宁作为百灵现在的依靠,根本不能给她提供什么有效的帮助,就算是老夫人也不好在这件事上多插手。p
说到底,这就是下人之间胡闹,惩戒一番也就罢了。p
老夫人总不能因此对柳如烟做什么。p
姜婴宁暗恨自己的年龄太小,就算把百灵救出来都还要靠别人的能力,要做些别的更是无能为力。p
而百灵也在众人的注视下,低头说,“我虽看见你们在吃酒,但并没有跟夫人报告,你们冤枉了人,还不听我解,再说了,这事本就是你们不对,怎还成了别人的错要不是小姐来救我,我说不定都被你们吓死了。”p
“是是是,百灵姑娘说的是。”两个婆子跟她磕头认错,态度诚恳又认真,看着惶恐极了。p
百灵低着头,什么都没再说,只是身子微微颤抖着,还在后怕不已。p
要是她不这么说,她的家人都要遭殃,为了家人也为了大小姐,只能接受现在的结果。p
柳如烟这时候打了个呵欠,微有不耐,“既然你们认错了,百灵也原谅了你们,那我今日就饶你们一回,庄子也不必去了,一人领二十棍吧。”p
院里几人都目光微闪,虽没说什么,却都觉得这处置变的快了点。p
分明是包庇,且欲盖弥彰。p
就在这时姜瑞卿的腿忽然一软,往下一看,是姜婴宁这奶团子正抱着自己的腿。p
只见这奶团子扬起小脸,委屈兮兮的轻声道,“哥哥,是要把这两个坏人打完了再送到庄子上去吗送去什么庄子啊”p
她故意装作没听懂柳如烟的意思,给那两个婆子加重了惩罚。p
姜瑞卿也觉得这种人罚的太轻了,便跟着说,“母亲,她们敢在您院里对下人动用私刑,这般胆大妄为,要是不严加惩戒,儿子怕下面的人会有样学样,万一他们伤了母亲,那便不好了,不如就把她们各打二十棍,再送到庄子上去,以儆效尤。”p
柳如烟觉得这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但那是她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子的脸面总要给的。p
“可怜我儿一片孝心了,那便按照你说的办”她转身,厉色道,“来人,把这两个婆子拉下去各打二十棍,明日一早便送到庄子上去。”p
婆子赶紧求饶,哭着喊着要求情,但是红梅和绿萝眼疾手快,拿着东西塞住了她们的嘴。p
接着就有其他婆子丫鬟上前,直接把人捆着带走了。p
她们走过去的时候,还能听到婆子们呜呜的叫声。p
柳如烟又转身,慈眉善目的说,“这丫头今个儿也受惊了,这便抬回去吧,一点银子就当是她们赔给你的。”p
红梅上前,给了百灵五两银子。p
百灵捧着银子,还跪下磕了个头谢恩,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p
姜婴宁跟姜瑞卿也都说不耽误母亲休息,带着人走了。p
姜瑞卿让人把百灵背回去,自己抱着妹妹走在后面。p
“芍药,你先回祖母那里复命吧,妹妹这边我来照看。”p
“是,少爷,小姐。”p
芍药提着灯笼走了,想着今晚这出戏,是得跟老夫人好好说说的。p
姜瑞卿把妹妹送到院子门前,有些问题想问问她,比如她怎么想起让人给他传话,又是怎么想到带着祖母院里的人去救人的。p
还有,她又怎知母亲会对付百灵p
这些事可都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该明白的事,婴宁自幼单纯并不喜欢动脑,怎么最近变化这么大p
细细想来,似乎是自打她从树上掉下来,就变得不一样了。p
也是从那时起,她开始粘着姬钟离,对那小子另眼相待。p
姜瑞卿的重点越想越偏,等回神的时候才发现妹妹已经趴在她身上睡着了。p
月色下,她的小脸白玉一般温润,均匀的呼吸跟那小猫一样挠在人心里。p
罢了,还是个五岁的孩子,正是贪睡的年纪,今天就先不问了。p
姜瑞卿把她抱回屋里,给盖好被子,嘱咐莺歌等人照看好,就又出去了。p
只是走到前后院相交的地方,忍不住皱眉扭头往房顶看去。p
后面跟着的小厮墨问也跟着看过去,“少爷,怎么了”p
姜瑞卿又看了看,摇头说,“无事,有些累了,回去吧。”p
刚才在锦华堂,他本打算把门撞开,但不知为何那门却自己开了,当时人多眼杂,他也没机会深究,但细细想来,总觉得是有人助他。p
是谁呢p
等他们一走,屋顶上一个黑色人影立刻起身,往定安候府的西北角去了。p
他熟门熟路的进屋,扯下面巾,露出的脸正是白日里的明哲。p
“我说,你好心帮人,人家可能已经发现了,你什么时候也变得爱多管闲事了”p
对面坐着的,赫然是姬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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