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边看热闹看得厉害,裴执却丝毫不知。
他和林语笙其实也没牵手,就是天黑又下雪,他拉林语笙的胳膊也是怕她摔了,但是霍星洲他们那边看不清,还以为是牵手了。
“霍星洲钱多,不怕输。”裴执没正面回答她,觉得林语笙要强,说没放水吧,太假了,说放水了吧,怕她又觉得故意让她。干脆就委婉地找了个理由。
从廊下到车边的距离不长,他帮林语笙撑着伞,路灯透过伞照在裴执脸上,让他的五官有些模糊,轮廓也因为这暗光看似柔和了许多。
他帮林语笙打开车门,护着她进车,最后看着车走了,这才慢悠悠地迈开长腿,回了廊下。
廊下几个人一脸八卦的神情看着他,小胖最按捺不住,先问道:“执哥,刚才那小姑娘是谁啊,你怎么这么照顾她啊。”
这算是把所有人的疑惑都问出来了,在场几个人,除了霍星洲,还没人知道林语笙之前和裴执是什么关系。
裴执本来就性子冷,十八九岁的时候,这些富二代刚成年,正是风流潇洒的时候,裴执被扔进部队历练,几乎见不到女孩子。
服役期满复员以后,更是好像断情绝欲一般,不是对着车就是对着书,偶尔跟他们聚聚也没见他对什么女孩子另眼相看。
他家世好,外貌好,气质也是一绝,也有不少女孩子流露过好感,但他就是没什么反应,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又拉手又教人家打牌,这么明晃晃护着人家。
跟换了个人似的。
所有人都很疑惑这小姑娘是何方神圣,所以小胖一问,他们就眼巴巴地等裴执的答案。
外面小雪渐渐变成大雪,裴执合上伞,抖了抖伞上积的薄雪,想到八字还没一撇,也没有乱说,他把伞放到一边,看似随意地回了一句:“就是一小姑娘。”
看起来要多漫不经心有多漫不经心,其他人都是聪明人,得到答案也不再追着问,嘻嘻哈哈地闹着回去继续玩。
只是心里却忍不住腹诽,下这么点雪,就几步路,上赶着给人家撑伞,还小姑娘。今天到场的可不是只有林语笙这么一个小姑娘,这么照顾小姑娘怎么不见你给其他人打伞。
丁琼站在一旁围观了全程,被人忽视了个彻底。只是听到裴执的回答,心里还有些悻悻,看来那个林语笙也没什么特别的。
林语笙二十一岁,裴执二十五岁。虽然只差了三四岁,但是朋友圈子都不一样,裴执这话里分明就没把林语笙当同龄人看,这么一来,她就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
打牌这件事让他们好奇,林语笙自己也察觉到裴执对她有些过分照顾,但是一想到裴执以前冷淡的样子,她又问不出口,怕自己是自作多情,再丢一次人不值得。
大雪又转为小雪,稀稀拉拉地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才停。
小区里的树枝上积了一层雪,像是盛开了一树的花,春天看梨花像雪,冬天看雪像梨花。喜鹊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飞来飞去。
林语笙难得睡到了九点多,她以前生物钟十分准,不用闹钟,七点的时候自然醒,一醒就睡不着,想睡懒觉都睡不了。
但是可能因为这两天下了雪,天冷的厉害,屋子里又太暖和,过于舒适。她看时间的时候已经九点二十分了。
锁屏上还有她恩师赵教授给她转的链接,她揉了揉眼睛,围着被子坐起来打开链接看,是洛城的一个首饰设计比赛,规模不小,赞助商好像来历不小,所以这场比赛引起了业内人士的重视,单看文章点击都破五万了。
一个官方发布的比赛公告的文章点击能有五万,已经很难得了,整个洛城一共才多少设计师啊,说不准还有其他城市的人凑热闹,报名时间就在几天后,比赛在年关前。
赵教授的留言也很符合他的风格,就一句话:这个比赛值得参加,含金量很高。
后面还跟了一个竖着大拇指的表情。
林语笙回了赵教授的微信,接着起床洗脸刷牙。
刷牙的时候她心里却有点出神,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昨天晚上和裴执一起打牌时候的场景,她心里想,裴执这种人,看着很冷,但是如果真的想对一个人好,肯定会把对方宠到天上去的。
对她都能做到这种程度,对喜欢的人,肯定还能更好。
莫名其妙地,她就想起一句诗,君生我未生,想完又被自己酸到了,裴执也才二十五,不过就差了四岁,怎么裴执就硬生生地给她营造出一种,他们差了四十岁的感觉呢?
比赛是得参加,她现在没有工作,虽然以她的能力,直接投简历也能找到合心意的工作,但是这个比赛的主办方确实是正规比赛,单扫了一眼评委名字就看到好几个她知道的,都是业内很优秀很有威望的人。
林语笙很感兴趣,反正她不急着找工作。
她去了趟公司,外面雪天路滑,行车不便,林语笙自己的车技也一般,最后就没有开车,打车去了公司。
辞职按规定,会有一个月的交接时间,林语笙是个负责的人,虽然她手里可交接的东西不多,但是该做的事情还得做。路屿舟的胸针她也加班加点地设计好了。
这次去公司就是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其他东西都无所谓,但是有些自己整理的资料比较重要。
她这次去的时候,张悦见她眼睛都红了,毕竟跟了林语笙这么久,总有些舍不得,帮林语笙拿着东西下楼的时候,林语笙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没见钱经理,我看签字的人也不是他。”
“语笙姐你不知道。”张悦心情稍微有些平复,回道:“钱经理好像得罪人了,咱们公司高层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都是瞎猜的。裴氏集团你知道吧?”
林语笙心里猛地一惊,脸上表情不变。
张悦没察觉,继续道:“最近一个月,公司好像和裴氏有合作,听说一直谈不下来,钱经理出去应酬了两次,一直愁眉苦脸的,那两天跟吃了火药似的,脾气爆的很。再然后,他就离职了,不过那个项目咱们也拿下了。”
看似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好像又太巧了。
林语笙坐在车上,拿着手机想要不要问问裴执,但是有些事情是不好问的,如果不是,就很有自作多情的嫌疑。
车窗外北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细雪。林语笙想了想,还是拨了电话出去。
响了好几下,裴执才接了电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林语笙有些着急地问道。
她原本打电话就不是为了问钱经理的事情,就是在那一瞬间,很想给裴执打一个电话,结果裴执的声音一听就不怎么对劲。
“没事,天太干了。”他说完这句以后又低声说了两个字:“等下。”
电话里窸窸窣窣,有不怎么清晰的说话声,但是也听不清楚。过了大概二三十秒,听到裴执回她:“等忙完这两天我再找你。”
“我没事,你先忙你的。”
她把东西东西送回家,想打听一下裴执什么情况,但是发现自己对裴执知之甚少,就连裴执的朋友,她也是刚认识,她没有裴执朋友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裴执住的地方在哪里。
打电话给丁琪说的时候,丁琪惊道:“你不知道啊?昨天晚上裴夫人不舒服,连夜住院了。”
“什么?”林语笙也大惊,昨天见她的时候,觉得她虽然身子孱弱,但是精神还挺好,怎么忽然就住院了:“严重吗?”
“好像是老毛病吧,说不严重也不会连夜去医院,说严重吧,这也不是第一次,应该不会危及生命。”
“哪个医院?”
丁琪把医院连同病房号都发给了林语笙。
林语笙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门,想了想,又进了厨房。
家里虽然常备食材,但是她这个人是不会做饭的,裴执那沙哑的声音像是刻在了她的脑子里,人家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也得做些什么才行。
林语笙搜了冰糖炖雪梨,止咳润肺,做法不难,材料也简单。
她自己守着厨房,等炖好了,盛出来,拿保温杯装好了,这才出门。不知道看病人适合拿什么东西,她买了一大堆给裴夫人的。
等到了医院,她对着病号房往里面找,裴夫人住的当然是高级病房,安静得很,适合养病,她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是不严重,可以慢慢养着。
“阿姨这几年都没怎么变,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看。”一道女声响起,声音不大,但是在寂静的楼道里听得十分清楚。
林语笙如遭雷击,定定地站住,没往前走。
裴执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闲服,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他手插在口袋里,迈着长腿,慢慢往前走着。
旁边跟了个齐肩短发的女生,长相不是非常精致的美,但就是五官看着很干净,十分成熟,也很有魅力。刚才说话的应该就是她。
“嗯。”裴执应声,声音也没有往日那么冷,沙哑也没有退去:“就是心不够宽,什么时候真的想明白了就好了。”
楼道里偶尔有护士端着托盘路过,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林语笙站得有些远,他们两个都没看见。
“你也跟以前一样。”女生继续说道,话里还带了调笑:“穿这身跟我第一次见你时几乎没什么差别。”
林语笙没有继续听,她不是喜欢偷听的人,对他们的话题也不感兴趣。
只是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该出现,裴执之前把话说得很清楚,她怎么就还会自作多情误会呢?
听这两个人说话,明显是熟识,说不定还会是情侣。
裴执对她那么好,破坏人家感情的事情,不能做。这个时候,也不适合过去。
她拎着东西,一阵风似的往前走,冷不防迎面过来一个人,她抬眼,是霍星洲。
霍星洲看看她,又看看她手里的东西,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又没问出口。
林语笙深呼吸,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他:“我临时有急事,不能去看裴阿姨了。你帮我把东西拿给裴阿姨,也不用说是我送的。谢谢。”
霍星洲猝不及防被塞了个满怀,再看林语笙已经走远了。
林语笙上车后,先是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她虽然任性又冲动,但是不会带着脾气开车,尤其是雪天路滑难走。
等心情稍微平静了,她才慢慢开着车回家。
又是去公司,又是去医院的,身体冻得厉害,她吃过晚饭先洗了个热水澡,一拿起手机就看到一个未接,和裴执的短信,短信只有三个字:接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霍星洲工具人实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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