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想不到你可以真的对师父坦诚相对,行,只要你成了我的徒弟,你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白胡子的回答也令李汐极为意外,白胡子看来真不是一般人,他的看法完全不同世俗的看法。
“我只在乎你是不是我的徒弟,只要你是我的徒弟,学到我的本事,我不管你拿去救人还是害人,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白胡子拍拍李汐的头,李汐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头晕目眩,在白胡子的手离开自己的头的一瞬间,自己立即恢复了常态。
李汐在心里觉得对这个白胡子有了奇怪的感觉,他刚才不是想杀了自己,而是用自己的本领吸引自己,他这一手看似很简单,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她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想到李铮即使沉睡也是痛苦不堪的神情,李汐立即下了决心,她要拜白胡子为师,白胡子也说了,他的用意是收到徒弟,把自己的本领传承下去,至于李汐要怎么使用这些本领,他不会在乎。
李汐不会在乎门户之见,救人和害人,在人的一念之间,就如她身为护国公主,可以护国,也可以祸国。白胡子是真心欣赏和喜爱自己,他甚至没有知道她的姓名和真实的身份,为何会女扮男装滚落山崖,他的眼中看到的是李汐身上有着他需要的品德。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李汐翻身下床,就在冰凉的地板上对着白胡子磕头,白胡子刚才也不过说说,他也是对习俗毫不在乎。
放下拐杖,白胡子双手扶起李汐,他看着李汐眉开眼笑,李汐看着这个人,虽然心里知道如果惹翻了他,他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李汐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他真的把李汐当做了自己的关门弟子,在剩余的人生,他只有李汐一个徒弟。
李汐在吃完不知道用什么做成的炖汤之后,立即把李铮的情况告诉了白胡子,白胡子听了,并没有立即言语,沉吟了半晌,才说道:“你说的蛊毒,我见过。“
李汐见到白胡子脸上的笑眯眯神情不见了,还是一脸的沉重,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看了好一会,她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白胡子的面色确实是非常沉重。
“师父……你怎么不说下去?”李汐见到白胡子的面色不善,神情沉重,她也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不知道李铮所中的蛊毒为何会令师父忽然变了面色,她还以为见惯了风浪的白胡子,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那种人了。
“孩子,我说不出来,你看看这本书,反正这本书也是要传给你,我先出去看看那些东西长得怎么样了。”白胡子长叹一声,站起身,拄着拐杖,就想出去,他不想看到李汐担心的神情,而且他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作用,只会影响到李汐。
李汐成为自己的徒弟,他就开始一切为李汐着想。
李汐拉住了白胡子的白袍的下摆,把白胡子拉到自己的对面坐下。
“师父,你告诉我,我要知道。”李汐见到白胡子的神情,心里暗自担心,如果连白胡子这么厉害的人都是束手无策,李铮的病情就真的是无可挽回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李铮,绝对不能前功尽弃。
她把自己的身世和身份告诉了白胡子,白胡子没有惊讶,在他看来,不管李汐的身份是谁,在他的眼里,李汐只是一个极为适合当他的徒弟的人,至于她是杀人犯还是公主,都与他无关,听到李汐的理由,他也无所谓,反正李汐已经成为他的的徒弟,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白胡子看着李汐,李汐的眼神真挚迫切,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真实感人的目光,他想起遥远的往事,想起那个令自己不愿意再回想起的夜晚,他深深叹息一声,用手把李汐的手拉开。
“孩子,你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好,你先好好养着,看看这本书,要是找到符合你哥哥症状的病例,你就可以知道蛊毒的来历,至于里面有些蛊毒是有解毒的方法,有些是没有的。”
白胡子看着李汐,眼里有着一丝深深的怜惜,“还有我的身份,里面都写着,既然我们已经是师徒,我也不想对你隐瞒我的真实身份,你自己好好看看。”
白胡子拉开李汐的手,看看李汐,缓缓步出了山洞,李汐这才发觉,就连洞门都是用石头做成,李汐真不知道这个白胡子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和本事。
白胡子给李汐的书本很厚,山洞里虽然点着蜡烛,光线还是昏暗,李汐看了很久才看到师父的身世,原来白胡子的道名叫做玄虚道长,他是一个用毒高手,见过天下所有的蛊毒,也制造过无数的蛊毒。
这本是记载了天下所有的蛊毒,每一种的蛊毒的症状和解毒的办法,李汐迫不及待地一页页翻下去,越来越凑近书籍,想看清楚李铮所中的蛊毒到底是何种蛊毒。书籍被李汐翻到发出哗哗的声音,李汐一直都没有找到李铮身上的蛊毒的症状。
“吃吧,暂时歇息一会,这本书很厚,记载天下的蛊毒,要是能让你一个晚上之内看完,我这个毒王还有什么用?”白胡子,玄虚道长不知道什么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用石头做成的托盘,托盘用石碗装着一碗紫色的肉,李汐还没有见过紫色的肉。
“这不是肉,是我种植出来的草药,既可以治疗你体内累积的旧伤,还可以充饥,一举两得,这些年,我都吃这些东西,不是肉,却有肉的感觉。”白胡子把托盘放在李汐的身边,看到李汐看着这本书简直就是如饥似渴,头都要埋进书籍里,差点就要把书吞进肚子里了。
李汐听到白胡子的话,把手伸到托盘里,随手拿起一块紫色的肉,塞进自己的嘴里,一口咬下去,果然有肉的感觉,她却是食不知味,只是一个劲地往后翻看。
白胡子没有再说话,干脆靠在一边陪着李汐,不知不觉睡着了。
李汐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也找到了她需要的东西,最后一页记载了李铮所中的蛊毒,是一种名叫:“黑夜之魅”的蛊毒,实际就是一种蛊虫,这个“黑夜之魅”是属于一个神秘的部落夜族,但是在一百年前这个神秘的部落消失了,据说所有的人都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见,他们生活的村落还升起炊烟,却没有半点人烟。
他们用以保命的黑夜之魅也是尽数失踪,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黑夜之魅流落何方。
书籍记载到这里就全部结束,前面每一种蛊毒都记载了解毒的办法,只有这个黑夜之魅,没有记载解法,只有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无药可救。
李汐千辛万苦得到这本书籍,结果找到的结果居然是无药可救,她承受不了这种刺激,大叫出声:“不!绝不!”
白胡子被李汐的叫声从梦中惊醒,见到李汐对着书籍大叫,他用拐杖对着李汐扫过去,他不是要敲打李汐,而是使李汐分散注意力,这一招果然见效,李汐收回声音,把希望的目光投在白胡子的身上。
“师父,这本书是你写的,你一定知道黑夜之魅的解毒方法,是吧?因为这种蛊毒是天下最毒,所以你才不写出来,免得被坏人利用,是吧?师父,真正解毒的方法是什么?“
李汐一把抓住白胡子的拐杖,神情激动,她如今能依靠的人就是白胡子了,既然书籍是白胡子写,他一定知道这个解毒办法。
“孩子,真是可惜了,我就是找不到这个蛊毒的解毒办法,其实,我也是这个部落的人,当时我的祖上外出采药,所以才会避过这种灾难,我自小就被长辈教导着要找到夜族的消失之谜,而这个黑夜之魅也是我要寻找的东西,可惜寻找了多年,我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白胡子也是深深叹息,他觉得自己是武林的毒神,什么毒药都是手到拿来,得心应手就是这个黑夜之魅,不管用尽任何办法,还是找到解毒的办法。想不到李铮所中的蛊毒真的黑夜之魅,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他真心喜爱李汐,不想看到李汐难过,他寻找多年多年的徒弟,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对李汐是疼爱有加,和之前对她的试探态度不同,他只想看到李汐快乐地留在自己的身边,但是李汐对李铮的紧张,使也身同感受,他决定要帮助这个唯一的徒弟。
李汐的脸上显出深深的绝望,这个白胡子看来确实是用毒高手,如果连他都无法为自己解决烦恼,她不知道还有谁可以帮到自己。
“孩子,不用担心,还有其他办法的,其实我就是夜族的传人。”白胡子见到李汐陷进神思的,神态哀伤,知道她又再想起李铮,李铮不管结果如何,有一个如此痛惜自己兄长的妹妹,她也可以放心了。
“你!”李汐再次瞪大了眼睛,想不到白胡子竟然主动告诉李汐,他自己的身份,她还以为师父仅仅就是玄虚道长,天下用毒最为厉害的人。
“此处离以前夜族生活的地方,处处都是桃花,家家门前都有一道蜿蜒流动的溪水,说有多漂亮就有多漂亮,可惜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人烟稠密的地方居然一夜之间消失了,我的祖上因为当时有事外出,不知道为何回到原处,什么人都没有,什么都是好好的,就是人不见,我的祖上只能一个人背井离乡,自己生活。”
白胡子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李汐,看到李汐吃惊的模样,白胡子反而笑了,这个秘密他本来准备带到坟墓里去,他也放弃了要寻找真相的原因,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告诉李汐这个徒弟,或者是因为自己太喜欢这个徒弟了。
他不知道自己再找到这种徒弟还要等多久,他不想再等。
李汐开始听到白胡子是夜族的人,开始笑的灿如春花,师父的能力如此高强,解除李铮身上的蛊毒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她的心情顿时好转。
“师父,既然你是夜族的人,这本书也是你写的,你一定知道解毒的办法,是不是?”李汐抓住白胡子的手臂,满怀希望。
“孩子,我忘记了……”白胡子第一次说话稍微迟疑,他避开了李汐的目光,李汐更加肯定对方是知道真相,只是不想告诉自己,她正想继续打动对方,希望白胡子把真相告诉自己,无意之间,书籍掉落在地,她见到一个画像。
“他是谁?”李汐见到书籍的最后一页画着一个人的画像,记载蛊毒的书籍忽然出现一个人的画像,李汐觉得很好奇,她刚才想把书籍合上,意外瞥一眼,这个画像是夹在书籍最后一页之间。
“他是你的师兄。”白胡子见到也是很惊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书籍的最后一页有画像,他一眼就认出这个画像正是自己的弟子张苗,他捡起书籍,仔细查看,认出笔迹,不是张苗本人所画,而是自己的另外一个弟子璇玑。
白胡子看到李汐的眼神炯炯,正盯着自己:“师父,我刚才已经告诉你,我是炎夏国的公主,你一直隐居在深山,不过问世事,这里毕竟是炎夏国的国境,你不会对护国公主一无所知,我甘愿留在这里陪你,难道你就连真相都不愿意告诉我吗?”
李汐虽然万分焦急,总觉得白胡子对自己隐瞒了一部分的事情,但是不能过于强迫白胡子,如果过于用强,或者会适得其反,只能用情打动他,看来他以前也是心狠手辣的人,狠心的时候多的是。
果然,李汐的话打动了白胡子,他看看李汐,再看看书籍上面的画像,他长叹一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李汐。
黑魅之星虽然随着夜族的消失而消失,但是在夜族的家书还有记载,白胡子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根据家书的记载,他重新养殖了黑魅之星,他视若瑰宝,一直随身带着,在十五年前,虽然不是很适合,他还是收了一对弟子,男的叫做张苗,女的叫做璇玑,他们是一对孤儿兄妹,白胡子对待他们很严苛,总是想在最短的时间把最多的本领传授给他们。
张苗的资质比白胡子想象得更高,白胡子虽然养出了黑夜之魅,却没有研制出解药,反而是张苗经过潜心研究,反而想到了解毒的办法,他本来正想告诉白胡子,不想正在这个时候,璇玑不知道为何携带黑夜之魅失踪了,心系妹妹的张苗也不告而别,这件事对白胡子的的打击很大,不仅自己这本蛊毒的书不能完整,自己也失去了收徒弟的心思。
多年以来,想成为自己的徒弟的人多不胜数,用尽各种手段也有,包括花莲也知道,所以她采集竹子才会如此困难,这里的毒虫毒气都是由于白胡子在此居住而养出来的。花莲来过这里多次,虽然未能认清所有的毒气毒虫,也是辨认出一部分,才能配置出解药给李汐。
本来他以为张苗会在找到璇玑之后会回来,不想他一去不返,杳无音信。
李汐听了,心里往下沉,原来白胡子斌不是欺骗自己,而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追问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她软言安慰白胡子,白胡子也趁机开始教授李汐一些自己的本事,他在心中还有一个最深的恐惧,这个恐惧是他自己都难以面对的关口,他还没有勇气告诉李汐。
李汐决定暂时放下对李铮的担心,白胡子为了挽救李汐,答应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研制出黑夜之魅的解药。
白胡子就算有心想把全身的本领传给李汐,一夜之间也难以做到,李汐先从草药学起,她每天都侵晨而起,按照前一晚白胡子所要求的去观察和采集山中的草药。
每到晚上的时候,李汐的心里就会想起凤尘,如果凤尘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一定会尽全力挽救自己,想到凤尘,李汐的心里分不清是苦还是甜,她只能寄望凤尘能够明白自己的苦心,好好守护炎夏,就是因为想到凤尘在李铮的身边,她才能安心在这里等待。
她不知道的是,很快她就见到凤尘了,和自己当初被白胡子救起的情形一模一样。
凤尘日夜兼程,还是晚了两天才来到花莲所叙述的那座山,和李汐不同,他的身上没有花莲给他配置的解药,一路上,要不是他和他的侍从身体壮健,早就倒地不起了。
他们来到这里并没有见到李汐的身影,反而是见到一个全身都是伤的大汉,弯着腰,从山上缓缓而下,他要借助一路上的树枝才能艰难地下山,他的脸上都是血,见到凤尘这些人,脸上露出恐惧,双手摆动。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都是大哥叫我做的,我……”
凤尘本能地意识到危险,他一手就抓住大汉的衣领,把大汉提到半空,大汉顿时如同一个小鸡被抓住,在半空中踢腾自己的脚。
“你们是不见到一个长相俊秀的男子,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凤尘记得花莲说过,这里有强盗出没,其他人是不会到这种危险的地方,大汉身上的伤痕很新,想到李汐是女扮男装来到这里,凤尘立即想到,这个人就是强盗,而且他刚才的说话也证实了,李汐眼下很危险,想到李汐,凤尘就顾不上许多,抓住大汉,这种直接的逼问比任何手段都要有用。
果然,大汉当场吓到屁滚尿流,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性命,要是在死在这个人的手里,就真是太可惜了,他赶紧把之前威胁李汐的事情说了出来,凤尘一听,星眸眯成一条线,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李汐滚落了山崖,这里的山崖陡峭如刀,不要说人,就连飞鸟都难以飞过,李汐身子虚弱,如何可以抵挡?
凤清从凤尘的手里接过那个大汉,即使不是主凶也是帮凶,凤尘不会放过这个人,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这个人带路,凤尘很快就找到了李汐滚落山崖的地方,看到之后,他顿时心如刀割,一路上都是血迹,一处树枝还挂着一些布条,除去一些肮脏至极的布条,凤尘认出是李汐喜欢的布料,这些布料看似不起眼,也是宫廷内用。
伸手颤抖着拿下这些布条,凤尘似乎看到了李汐在自己的面前滚落山崖的惨状,这里的山石嶙峋,到处都是凸起的石头,滚落山崖不摔死也会被这些突出的石头活活刺死,有些凸出的石头上就染着血迹。
“少爷,公主不会有事,虽然是摔下去,我去看看,山崖底下常年铺着落叶,公主或者是掉在落叶上了,我去看看。”凤清见到凤尘的神色不对,赶紧出言安慰,他已经准备从一边摸着石头下去查看地形。
“下面都是死人和妖怪,你要是下去必死无疑,还下去看什么,这里还没有人滚下去可以活着出来。”被抓住的大汉大叫道,他不想凤清下去之后又丢了性命,然后把帐算在自己的头上,这里的雾气越来越浓重,就算是不摔下去,也会被雾气熏死。
“凤清,不要下去。”凤尘阻止了凤清,他虽然心伤,还不至于糊涂,他再想纵欲自欺,也不能让凤清冒险,他再不愿面对,还是要面对李汐已经死去的事实,他刚才上山的时候就一直观察这里的山势,果然是陡峭险峻,凶险异常。
凤清看看凤尘,再看看山下,他只能长出一口气。
凤尘看到那些鲜红的血迹,他的视线模糊,看不清楚任何东西,他过了好一会才发觉是因为自己泪眼模糊,什么都看不到了,凤清在自己的身旁在叫唤自己,但是自己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他的手里紧紧攥着李汐身上的布条,嘴里喃喃自语。
“汐儿,我来迟了一步,就只是一步,要是我早点赶来,你就不用死了,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凤尘放开手,对着李汐摔倒的地方飞奔过去,凤清大惊,飞扑过去,想抓住凤尘的手,不想凤尘已经铁了心要往下面跳,他的手避开了风情的手。
凤清连凤尘的衣裳都没有抓住,就眼睁睁看着凤尘从自己的眼前飞坠下去。
凤清觉得自己也跟着飞坠下去了,他跪在悬崖边沿,不住地喘气,他要如何向凤铭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