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兄弟,陈爷!陈祖宗,您可得指条明路啊!这……这……我们……”
小吏本就得了消息,闻言,便知目的达到,他也吃了好饭好菜,拿了礼,也该把消息透露出来,完成任务了,便指了指上面,“你们能给上面什么?沈老板便要什么,懂吗?”
“不懂啊?”几个人已经有些慌了,“还请明示啊!”
“钱啊!怎么这么笨,你们能给那位的不只有钱了吗?沈老板前些日子一直在揽财你们看不出来?那卖出去的方子,那拍卖行,不都是在揽财?!他是为谁揽财的?好好想想。”小吏抬起筷子指着几人道。
“钱?成吗?”几人虽然肉痛,但是觉得心里不稳当。
“成,肯定成!信我的,沈老板为了那位把家底都掏空了,如今为了买穆府的府邸还欠着官府几万两银子,若是这时候有人雪中送炭……”
几个商人连忙站起身来,看着小吏踌躇片刻,不知道该不该马上离开,小吏已经摆摆手,“走走!我自己吃就成,赶得早的人心诚,赶得晚的,说不定就得被立威了。”
几人正是如此想的,先送厚礼赔礼道歉的才最可能被原谅,说不准还是机遇,从此被沈凌看重,跟着三皇子一步登天,后送礼的,那不好意思,沈凌这次被逼卸下商会会长职位,若要回到原位,必得立威,晚到的极有可能便是靶子,他们怎么能不着急。
见小吏不介意众人先离席,有个商贾便拱手赔笑道:“陈兄弟,慢慢吃,我跟掌柜的说,记我账上,随便点,您吃好喝好啊!我们……先走一步,先走一步,失礼失礼了。”
小吏不在意的摆摆手,优哉游哉的端起酒杯,暗赞,难怪沈老板敢说他会一分钱不花的取走穆府的府邸,日后自有人给官府送银子,非要赊账不可,果然,付账的这便去了,真是好算计啊!
几个商贾出了门一合计便直奔了官府,刚刚小吏说了,沈凌还欠了官府的几万两银子,他们直接送银子上门万一沈凌不收反而折腾他们,他们也没有办法,倒不如聪明一些,从根本上杜绝沈凌拒绝他们的可能,直接把官府的账销了,把欠条给沈凌送回去,这样,沈凌即使是不愿意接受,也没有办法不领他们的情了。
沈凌见着他给官府打的欠条的时候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惊奇,让仆人邀请几人进了屋,堂屋内,大大小小的已经坐了不少怀州商人,几人一进去,屋内瞬间都安静了片刻,众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看,一时间都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凌进了屋子,坐在主座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众人都安静的看着,谁也不敢先说话,沈凌放下茶杯,“诸位倒是巧儿,竟都赶着这两日来了,我这里倒是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昨个儿来的几位只是说来拜访拜访我,不知今日大家来是为了……”
“我等也只是来拜访拜访沈老板。”有人连忙谄笑道。
“哦,这样。”沈凌点点头,“大家都只是来拜访我的?”
“是啊是啊!”众人连忙点头。
沈凌笑了起来,道:“既如此,咱们一定得好好喝一杯,正巧,最近酒铺送来了一批新酒,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这……众人互相看了看,却没有人敢说什么其他的话,他们明明不是为了这个而来,而是为了求得沈凌原谅,再则便是希望沈凌能再次担任怀州商会的会长,沈凌身后有三皇子这样的后台,三皇子如今势大,眼见着便是日后的储君,他们自然是希望沈凌能担任会长的。
至于现在的陈会长,既然已经不得人望,自然是要自己下台的。
众人尴尬的笑着,互相看了看,希望有人出头说话,但是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出头的。
沈凌好酒好菜的款待一番,又礼数周到的把人都送出门,等站到门口,众人才反应过来,今天他们带了厚礼来,却什么话都没有得到,沈凌话里既没有原谅他们的意思,也没有答应再次担任会长,他们这一趟等于白来,拿了那么多银子,也等于白拿。
沈凌回了屋内,仆人立刻拿了礼单过来,笑着跟沈凌汇报,“老爷,今日一共收了七万两银子,还有您在官府的欠条,也有三万两,加在一起又十万两银子呢。”
沈凌微笑的点头,这两日便白赚将近二十万,再拖几日不是更多?凑个七八十万的,便能送去京城再在三皇子面前露个脸了。救命之恩确实可依仗,但还不能作为他全部的依靠,偶尔不定时的展示一下他自己的作用,对自身地位的稳固也很重要。
又过几日,怀州商人能来的都来了一遍,连现在商会的陈会长都登门拜见,并送了厚礼,仅他一人,便送了将近十万两银子,且态度放的极为卑微,话里话外都是自己年迈,精力不济,还是沈凌做商会会长来的好,他愿意退位让贤,将会长一职还给沈凌。
陈老板姿态摆的低,处事又圆滑,周全的很,沈凌寻了好一阵都没有找到可以插口发脾气的点,只能暗骂一声老狐狸,顺着他的话接受,毕竟,再拒绝下去,反倒显得他没道理了。
沈凌道:“陈老今日既然如此真诚,沈凌多次推辞不过,只得愧受了。”
陈老板拱手道:“沈会长客气了,沈会长年少有为,品行高洁,我等望尘莫及,只有沈会长当这怀州商会的会长,才是商会的福气,是怀州的福气。”
他当商会会长怎么还成怀州的福气了?沈凌寻着机会,精神一振,连忙道:“陈会长这话就太过了些,沈凌不过一个小小商贾,即使是当了会长,也担当不起怀州的福气这样的称谓,若是让日后的府台大人知道了,岂不是说小子张狂,陈老这是在害我啊!”
陈老板表情平静,完全不觉慌张,依旧带着两分谦卑八分平稳,平和的道:“沈会长这话就错了,所谓怀州的福气并没有丝毫问题,沈会长当了商会的会长,那是商会的福气,商会在沈会长的带领下定然越来越好,那怀州的商人也就越来越好,怀州的纳税便跟着增多,百姓也更多了些谋生的路子,怀州也就能繁华起来,说沈会长是怀州的福气哪里有错?有清正廉明的府台是怀州的福气,有沈会长也同样是怀州的福气。”
老狐狸,让他想找事都找不出来……沈凌只能笑着点头,承认对方的话有理。
虽然没能找茬立威,但沈凌还是帮沈老七要回了原本属于他的产业,或者说他还没怎么开口要回,那些人便自己找上沈老七,愿意奉还产业,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担心沈老七一时间周转不开,他们怕这些产业被外人夺去,才替沈老七代管,他们都是一番好心啊!也同样憋得沈老七想找茬找不出来,只能跟着沈凌一起感叹,都是一群老狐狸,没一个蠢的。
至于除了沈老七之外的被害的产业散尽的商贾,不好意思,他们是谁?记性不好,不认识,无论是沈凌还是怀州的其他商贾,没一个人想起这些人,帮助他们或者奉还产业,说到底,还是弱肉强食。
沈凌带了穆宏远在身边细心教导,穆宏远自己也发了狠,习不了武,学不会文,即使是朝廷没有下令不许穆家三代人科举,其实他也是考不中的,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没什么路可走,只剩下经商一道。
沈凌以他所经历的事情掰碎了给穆宏远讲解,试图让他明白商场的残酷无情。
“就比如这次,我当时在酒楼里就知道这些商人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就是觉得我是傅老的人,傅老如今倒台了,所以他们要换人当会长,我顺水推舟并非是为了好玩吓唬他们或者立威,而是为了银子,既然让我下来,得罪了我,那么他日要缓和关系,重新让我坐那个位置,岂是容易的?总得拿出诚意来,现下我手里的这几十万两银子就是他们的诚意。”
穆宏远捂着脑袋趴在桌子上,挺尸中。
沈凌推了他一把,“你听懂了没有?哪里没有听懂,我再跟你讲解一番。”
穆宏远一脸心如死灰的抬起头来,“听懂了,你怎么坑银子的,我都明白了。”
“那你干嘛这幅表情?”沈凌不解,这副样子让他觉得穆宏远根本就没懂。
“正是因为懂了,才会是这幅表情,你掰碎揉烂讲给我听,我才能明白你所作所为是为何,但若是我身在棋局中,只怕我被人当弃子扔了,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这非你一时半刻教导便能教导出来的。”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他最大的优点也就是很有自知之明,所以每次科举考试他从来不认真考试,反正也考不过还那么努力干嘛?!
沈凌也沉默了,穆宏远是对的,他即使是能把他所经历的事情都搬出来给穆宏远讲通透了,但是,以穆宏远的性格,只要遇到其他他没讲过的事例,必然也会掉进旁人坑里爬不起来,这是本性,必须从小培养才能改正,穆宏远已经晚了。
他不可能把一个已经成年三观形成的白面馒头再教导成一个白皮芝麻馅儿的包子,难度太大,可实行性太低。
重生农家子的田园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