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将师父扶到榻上躺下,点了他的穴位,输了真气给他,师父的冷汗方才止住,身体也停止了抖动。
师尊站在榻边望着他,眼神凝重,一脸无奈地叹气道:“哎——你上辈子到底欠了她们什么?”
师父微微睁开眼来,看了一眼师尊,又看了一眼我,极力挤出一抹微笑,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徒儿没、没事……”
师尊轻轻摇了摇头,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看到师尊神情凝重,我的心又提了起来,一把抓住师尊右手的衣袖:“师父他怎么了?”
我听到的自己的声音里带着夸张的哭腔,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嚎啕大哭。
师父也忽然一把抓住了师尊左边的衣袖,望着师尊,眼中似有哀求:“徒儿、徒儿真的没事!”
师尊轻轻地闭上眼睛,唇边溢出一丝无奈:“是的,是的,你没事——”然后,他转过头来对我说:“你师父他——没事!”
不——我不信——
我眼中含着泪水,轻轻摇了摇头:“师父他、他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
“没有——”师尊摇了摇头,望了我一眼,又望了师父一眼,“他这是累着了,只要好好休息就没事——”
“真、真的?”我抹去脸上的泪水,仍然不肯相信师尊的话。
“他是我的徒儿,若是他真有什么事,我会放任不管吗?”师尊转身往门外走去,“你好好照顾他,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好了!”
我方欲抬脚追上去,师父却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是的,他握住了我的手——他冰凉的掌心熨在我的手背上,我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瞬间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是的,我没有看错,师父握住了我的手,他得手心潮湿冰凉,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费了好大力气才稳住自己狂乱的心跳,慢慢地转过头去,师父定定地看着我,苍白的脸上是一抹同样苍白的微笑:“为师,不碍事的。”
我反握住他的手,走到他的身边坐下,眼中仍然含着晶莹的泪水,声音断断续续,抖得厉害:“真、真的没、没事吗?”
师父轻轻地点了点头:“没事,只需好好睡一觉便可,明天——明天就可以教你画画了。”
我咧开嘴努力想笑,却又笑不出,只得转过头去将脸颊上的泪水蹭到手臂上,湖蓝色的袖子被我蹭成了深蓝色,可我却舍不得放开师父的手去拭泪。
师父慢慢抬起那只尚未被我握住的左手来,温柔地替我拭去泪水,指腹冰凉。
“傻丫头,我没事的……”
“我怕……”我抽抽噎噎道,“我怕……”
是的,我怕。
然而,我到底在怕什么?
是怕师父生病?还是怕我心中那股强烈的预感?怕师尊眼中的心疼和凝重?怕师父会突然离我而去?
在我的印象中,师父总是那么健康,我从来没见过他生病,甚至连喷嚏都很少见他打过,我何曾见过如此柔弱的师父?
如此柔弱的师父,就像冬日里的雪人,太阳一出来就会化掉……
(梨树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