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老李的都尉负责的营寨,因为主帅没下令的缘故,全都不敢自作主张地出营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的火光越来越亮。
事实上,老李现在也很纠结,虽然他不知道周维为何要背叛孙氏,但是显而易见的是,两人已经是敌对的身份了。他真的很害怕,害怕出营之后便碰到迎面赶来的周维,然后两人就必须要倒下一个。
他们是一起当兵,然后又是同一批被提为都尉的,袍泽之情比常人要深厚得多。转眼之间,袍泽便敌人,这真的让他很难接受。
刘基虽然不知道这个营寨里面的士兵为什么不出来,但是他清楚一点,有这一百号人横在这里,会对计划造成格外大的影响。很是果决站起身子,大喊一声:“跟我杀!”刘基便拿着银枪向着营寨门口跑去。
跑到了营寨门前,里面的士兵依然乱成一团,刘基可不会有丝毫的客气,银枪直接往里面捅过去,每一枪下去,寨门处就会有一个士兵倒下去,一时之间,再也没有士兵敢靠近这个寨门。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缺少指挥的缘故,不然,以刘基的能力,离那种以一己之力震慑群敌的境界还差得太远太远。
没过一会儿,其余的士兵也上来了,使刀的用刀砍,使枪的用枪捅,三两下便将寨门的铁锁给砍开了,破开大门的过程出奇地顺利。
这一会儿,敌方的士兵仿佛才明白不拼命不行了,纷纷向着寨门涌过来,妄图夺回寨门处。
但是刘基又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银枪纷飞,绽放出朵朵梨花,纯白的梨花下面,却是点点的血花。
以优势兵力进攻尚且处在慌乱中的敌人,这场战斗本就不会有多大的悬念,在敌人的指挥始终未曾到位的情况下尤为如此。在刘基捅翻了数人,身后的士兵也将周围的敌人砍翻之后,这一百来人很快就崩溃了。战斗,完全成了一边倒的局面,经常是倒下了十几个敌人,这边才会有一两个人受伤。这种情况下,刘基甚至是连一点出手的想法都没有,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无趣了一点。
不到一刻钟,这座营寨的战火就熄灭了。在战斗即将结束之时,老李终于是站了出来,还砍翻了两个刘基这边的人。但是他出来得实在是太晚了一些,若是早点出来,他的指挥或许能够给刘基他们造成足够大的杀伤也说不定。
不过,如果终究只是如果,在刘基的银枪从他胸膛上拔出来的时候,这一场不对称的战斗就彻底宣告结束了。五死十二伤,这就是刘基他们这边的损失,在冷兵器的战争中,这个成果已经算得上辉煌了。
刘基没心情去体会这个结果有多么的不易,趁着牛渚矶的驻军还没能完全明白他的布置的时候,他带着剩下的士兵,向着牛渚矶外冲过去。
当然,他可不是要撤出去,而是——拔钉子。
不管牛渚矶里面乱成什么样子,沿路的那些驻军都是不会动的,这点刘基用脚趾都能想得到。
刘基猜得不错,哪怕里面已经是火光冲天,牛渚矶到外面的这条路上,总共将近百人的守御部队始终都没有进去支援的意思,相反,他们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外面,丝毫动静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假如说就这样让昌豨带着人冲进来,那么毫无疑问的,昌豨那几百号人肯定会伤亡惨重,甚至是冲不进来的话也不会让人感到丝毫的奇怪。
那些路口,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话夸张了,但是要一一攻克的话,花费的兵力差不多得接近对方的十倍。
可以说,刘基这般果断地带人来拔除这些钉子,是真的救了昌豨一命。
易守难攻的地势,换个说法便是从后面进攻的话易攻难守。
这是必须的,如果说他们身后的道路不好走,地势也那般险要的话,补给援兵要怎么及时送到?补给援兵不能及时到达,地势再险要也不能说是易守难攻。哪怕那一段的地势原本很险峻,也会被人为地给铲平了。
就这样,虽然有巨弩的帮助,但是在刘基的人海战术之下,沿途的将近百人的守军,还是被刘基不费吹灰之力地一一拔除。
将这条路一大通,刘基便看见了昌豨他们的身影。
冲昌豨他们挥了挥手,刘基便带着队伍转身向里走,这一晚上就是要抢时间,如果被孙辅反应过来,不再管那些放火的人,而是到这边来加强防御,把门给关上,那刘基就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不得不说,刘基的运气真的很好,刚刚走过最后一道防线,刘基便看到了一脸铁青的孙辅,还有他身后满脸愤然之色的几百士兵。
“孙大少,我们又见面了。”冲孙辅微微一笑,刘基开口道,就像是老熟人之间打招呼一般自然。
原本就铁青着一张脸,在见到刘基之后,孙辅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
“刘!基!又是你!”孙辅咬牙切齿地说道。
看着孙辅的眼神,刘基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小子现在很想冲上来要自己一口肉下来。
不过刘基依然是很欠揍地笑了笑,轻轻地耸了耸肩:“可不就是我吗?孙少爷,这大冬天的,你是不是很冷?你看看你,嘴都白了,还说不冷。这么冷的天,要多烤火,不要吝啬那一点柴禾,就像今天晚上这火一样,就让人感觉很舒服嘛……”
他这一席话下来,不光是孙辅看他的眼神已经快将他穿透几次了,就连在他身后的那些士兵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两步,有意无意地离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远一点。
感受到身后这些人的动作,刘基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似乎……净化队伍的纯洁度势在必行了呀,好歹小爷也是你们的老大,居然这么不给面子……
孙辅虽然气得要命,但是他仍未失去理智,很快的,他就调整好了心态,转过头对身后的士兵说道。
“这个人,只要死的,不要活的,拿到他头颅来献的,赏百金,封都尉;拿到他一只手的,赏十金;拿到一只脚的,赏二十金!”
这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能激励士卒的动员了,他话音刚落,原本还一脸愤然的士兵们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刘基却是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这倒不是他害怕了,而是他被孙辅的恨意给惊到了。
一颗头百金加都尉官职,一只手十金,一只脚二十金……这分明是要将他刘某人分尸呀。
不就是烧了你小子几斤粮食么,用得着这么激动?这地方本来还是小爷的地盘来着,大多数粮食也是小爷家的,小爷要烧了来烤烤火,你那么大的怨念干嘛!
不过刘基这一次倒是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继续刺激孙辅,不然的话,他的赏格也许就会提升到他自己都忍不住砍只手去换点零花的地步。
孙辅也知道应该速战速决,在用赏格激起士兵们的士气之后,他大手一挥,身后的几百士卒便冲了过来。
这种时候,根本就不用开口来激励士卒,大家都知道,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了。
刘基银枪一指,他身后的士兵也都跟着他冲了上去。
原本大家都是孙氏的军服,但是在行动之前,刘基便已经命他们在右臂上缠了一块白布,有火把的照耀,倒也不用担心发生太多的误伤。
短兵相接,高下立辨。刘基他们这边的人数不及对方的一半,而且这一次的战斗又是互相渗透到对方阵型中的那种战斗,人数的优势被发挥到了淋漓尽致。虽然刘基他们更加精锐,但是不可避免的,他们还是在一交手便落入了下风。
不过这丝毫不能影响到刘基的发挥,银枪挥舞之处,少有一合之敌,以他紫色的水准,要虐杀这些顶多到了绿色的普通士兵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更何况他的枪法精妙,身体却差了一些,整个人是攻强守弱这种类型的,这些士兵要抵挡住他的攻击实在是有些难度。
不过很快的,他就碰到了最好的对手——孙辅。
孙辅可是真的将刘基给恨得牙痒痒的。
原本他在曲阿当自己的孙大少当得是痛快无比,曲阿上下的公子哥,有几个敢忤逆他的?结果刘基一来,便抢走了他的风头,后来在老舅和老哥的授意下,他去落刘基的面子,结果反而却颜面扫地;没有过多久,他又被逼无奈之下,和老舅以及老哥一起撤过长江,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离开曲阿,罪魁祸首则是刘繇——那小子的老爸;这一次就更不用说了,自己好好的在这边守着一大堆粮草,熬一段时间了就能拿个将军的称号来当当了,结果又是刘基这小子从天而降,让大家都烤了一把火。
可以说,刘基成了他孙辅的克星,虽然两边都不这么认为——一个是不愿意承认,另一个则是认为这掉价了——毕竟,他给孙辅造成的“伤痛”,全是无意识的。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起码在现在,孙辅已经将刘基当成了最大的对手了,所以,他要来一次面对面的战斗!
王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