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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铆说道:“傅少爷,趁平大人昏迷,快走吧!”
“我赌,平煜不会为难我。”傅端华咬唇,“祝大哥,我姐姐的尸首,会运去哪里?”
“罪大恶极之人会丢去乱葬岗,任由野狗秃鹫老鼠啃食,‘你’这种罪臣家眷,应该是送去义庄,稍作整理便一副薄棺下葬。如果族人想领回去葬入祖坟,也可。”
“那我们快去义庄吧!”
两人先一步过去,隐在暗处等着,一个时辰后,才等来送尸首的小兵。
因为没有亲朋打点,所以他很是怠慢,直接将麻袋从马车里抓出来丢在地上,自己都没下来。
傅端华看得眼睛发红,差点没忍住冲出去。
祝铆将他抱在怀里,虽然十五岁都能成亲了,但在这样的灾难面前,傅少爷还是个孩子,肩膀还是这么瘦小。
却要逼着自己一夜长大。
“嘎吱嘎吱”,义庄陈旧的木门从里面打开,满脸沟壑的看守人一瘸一拐的走出来。
“这是锦衣卫平大人的小舅子,但他姐姐是个不得宠的,就连家也是平大人亲手抄的呢,老拐叔,你就随便埋了了事得嘞!”
老拐叔颤巍巍摇头,哑声道:“可不能随便的,否则入土也不安的。”
小兵耸耸肩,指挥马儿掉头,一甩马鞭,扬长而去。
这种晦气地方,多待一会儿都瘆得慌。
老拐叔将浸透血的麻袋抱起来,蹒跚着走了进去。
傅端华跌跌撞撞跑过去,祝铆叹息着,来给“傅端华”收尸的傅家的亲戚,半个都没有。
之前就听说傅大人夫妇的灵堂都无人前去吊唁,真真世态炎凉。
义庄并不大,昏暗又破旧,乍一看阴森森的,摆了满屋的棺材,地上散落着烧得残破的纸钱。
傅端华红肿着眼上前,伸出手。
“老拐叔,这是我……弟弟……我来给她入殓……”
老拐叔如同像是聋了般,没听到眼前妇人的声音粗嘎异常,木然道:“老夫先将之缝合好,不能死无全尸。”
傅端华泣不成声,“谢谢您,谢谢您……”
“你,转过身去吧。”
“我不怕!”
姐姐为了他而身首异处,有什么不敢看的?
老拐叔也不再多说,将针线准备好,就打开麻袋,小心翼翼将头颅捧了出来。
傅端华腿一软,跪倒在地,“咚”地重重磕了个头,清瘦的身子颤抖不已。
祝铆进来,心头酸楚,帮着老拐叔将无头的身子摆放好。
“您缝好头颅,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傅端华哽咽道:“我要亲自给她梳洗……”
祝铆看到傅兰芽身上脏兮兮的囚服,弯下身对傅端华说道:“我这就去买寿衣和好棺材。”
傅端华感激地点头,取下头上的首饰,塞到他手里。
祝铆快步离开,傅端华将目光移到老拐叔手上,就见他正在拨开姐姐的头发。
那张跟自己相似的脸是僵硬的青白,姐弟长得相似,在这一刻显得尤为残忍。
可他知道,姐姐是庆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