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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胸口藏了什么东西
“对不起,季先生。”
宋乃惊惶无措地抓着干净的抹布,试图擦掉油画右下角的白渍,但布面已经被消毒液完全渗透进去,怎么都不可能再还原美丽的色彩了。
短短两周内,季深已经听过了无数遍“对不起”。
弄坏衣物烘干机,喂死他精心饲养的蝴蝶鲤。每天从人满为患的医院里下班回到家,身心疲惫,还要收拾烂摊子。
季深烦躁地扯松领带,冷脸道,“你知道这幅画的市场价值吗,足够抵你这里工作三十年。”
宋乃心脏猛地一停,他知道季先生不会胡说,高达七位数的天文数字令眼前阵阵发黑,极速流动的血液在耳道里响起怦怦的鼓噪。
“对不起,季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男人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目露嘲讽。
“……弄坏的画我会努力赔偿给您。”
他原本只是依照季季先生的吩咐擦画,可是画框太过沉重,擦了两层楼玻璃,酸胀到极点的手臂没能举得住,一个不慎,画框就摔得粉身碎骨,油画布也飘落到装着消毒洗剂的桶里,沾湿的一角迅速产生化学反应,颓然褪去色。
“你拿什么还?除了添乱你还会做什么啊。”
季深捉住小保姆细瘦的手腕,夺回了油画,端详着损毁的一角,咬紧了后槽牙。
虽然这一副油画并不是最贵的,只是一张莫奈睡莲的仿作,可却是季深最喜欢的,难免会生气。
小保姆踉踉跄跄地被他拽得往前了几步,这就快要吓得哭鼻子了。
两条细细的眉毛扭着,圆滚滚的眼睛变得比兔子还红,就像他切得歪歪扭扭的圣女果一样可笑。
身体贴近,那股诱人的奶香味又钻进了翕张的鼻翼,季深恍惚了一瞬,清醒过来后更生气了,眼里的怒意凝结成凛冽的寒冰。
“说了不要用奶味的沐浴露,你是听不懂话吗。”
“我、我没有。”
他现在洗澡用的是薰衣草味的香皂呀……眼前突然浮现出堆满冰箱的冰牛奶。
宋乃缩起胸,下意识按住了衣襟。
……也许季先生对奶味特别敏感。
季深缓缓眯起金棕色的眸子。
前几日,书房里有一块昂贵的松烟徽墨不翼而飞了,此刻小保姆鬼鬼祟祟的样子令他疑窦顿生,冷厉道,“衣服里藏了什么,拿给我。”
家里的东西不论是哪一样被弄坏了,对于季深来说,都不值几个钱。
宋乃只知道季先生是个医生,在市中心的别墅区有这样一套漂亮的房子,却不知道如果没有那一场意外,季深这样的人是他一个乡下少年永远接触不到的阶级。
季深的外公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发家的金融大鳄,中俄边境的地头龙。母亲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这个混血美人嫁给了如今西南军区的正厅级干部季龙城,两家人强强联合,权钱尽数收拢在掌心。
季深于第三军医大学本硕连读七年毕业,如今在三甲医院坐诊,其实医生那点工资还不如他做投行一天赚回的钱。
即
便季深不把这点钱放在眼里,可是宋乃偷窃这种败坏的品行是绝对要制止的。
宋乃慌了神,担心被发现不对劲,不知所措地倒退几步,欲盖弥彰的捂紧了胸口,“我、我没有藏东西。”
季深只把他当小孩,没有忌讳太多,眼神一冷,箭步冲了过去,使出部队里的擒拿手一招制敌。
“啊——”
嘹亮的尖叫警报一样拉响,砸碎走廊的静谧。
不同于意料中徽墨的坚硬,季深抓到了一手绵软,比刚出炉的热面包还惹人回味。
怔愣的瞬间,小保姆疯狂地挣脱开那只锐利的鹰爪。
可他又能逃到哪里去,这里是猛禽的巢穴,小野兔只能紧紧靠着墙壁战栗,期望自己不会被灵敏锐利的鹰隼捕食,成为对方的一顿饱餐。
季深望着自己的手掌,眼中难得闪过迟疑这种不确定的情绪。
暮光斜斜投在他的脚下,晕开浓金色,瘦弱的身形变得更渺小了。
就在此时,宋乐乐听到哥哥几近破音的尖叫,已经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挡在宋乃面前,小鸡仔似的扑棱着翅膀,抬起涨红的脸蛋勇敢地对着男人大叫道,“坏蛋蛇,不要欺负兔兔哥哥!”
宋乃一听这外号,冷汗立刻淌了下来,慌忙捂住小朋友的嘴,“乐乐,嘘,不要胡说。”
季深将垂落眉骨的发丝抹上去,恢复了淡漠的表情,冷眼旁观兄弟情深的戏码。
“哥哥……”
“对不起,季先生。我知道您一定已经听厌了我的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笨手笨脚惹您不快。”
宋乃抿起嘴,认真地盯着男人说,“请您不要赶我们走,弄坏的东西我一定会努力挣钱赔偿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