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长松寺墓地,陈枭开车回家。
黎离望向车外匆匆掠过的街道,意识到这并不是回她住处的路。
她偏头看向身旁的男人,问:“我们现在去哪?”
陈枭抿唇,沉声道:“去我那。”
黎离顿了顿,随即看了眼时间,“去你那吃午饭?”
陈枭轻嘶了声,舌尖抵了抵腮帮子,沉黑的眸子意味不明地看向她:“嗯,吃午饭。”
这家伙越是沉着冷静,黎离越觉得心底没谱,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从墓地出来,陈枭的情绪就不太对劲。
她竟从中嗅出一丝危险的气息,某人想将她拆吞入腹的错觉。
黎离故作镇定地收回目光,偏头看向窗外,小声嘟囔:“我觉得你不对劲。”
陈枭压下心底那股燎燥的火,勾了勾唇角:“怎么不对劲。”
黎离哼了声,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你现在心里想什么,我都猜到了。”
陈枭面不改色地目视前方,慢条斯理地转动方向盘,喉间溢出的声音低沉悦耳:“那你倒是说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黎离抿唇,想到他刚才看向她时,直白又满是侵占欲的眼神,脸蓦地一红,耳朵尖也染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她咬了咬下嘴唇,从鼻子里哼了声,没说话。
陈枭倒是很开心,他此刻最想做什么,黎离最清楚。
黑色悍马终于驶入城南的别墅区,看着窗外熟悉的环境,黎离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离开这两年,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这套房产还写着她的名字,黎离离开这的那天,只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回来,没想到,世事难料。
车缓缓地停在别墅门口,黎离看着不远处的那扇大铁门,静默半晌,旋即慢吞吞地解开安全带。
陈枭从车上下来,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拉开了车门,见黎离坐在位置上磨磨蹭蹭,耷拉着脑袋,像只小乌龟。
陈枭挑眉扬眼,忍不住笑出声,不慌不忙地朝她伸手。
他的手很好看,肤色白皙,掌心的纹路清晰可见,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黎离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看了眼陈枭主动伸过来的手,终于还是选择妥协,将手轻轻放在他的掌心。
陈枭顺势握住,唇角的笑痕愈深,声线磁沉悦耳,对她说:“欢迎回家。”
黎离心念一动,下车后,回握住他的手。
这一次没看到管家和周嫂,陈枭打开门,黎离正准备换鞋,忽然被身前的男人扣着手腕,猛地带入怀中。
身后的门“咔哒”一声,自动上了锁,黎离被陈枭抱在怀里,男人环在她腰上的手慢慢收力,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她只能被迫仰着头。
陈枭直接低头稳住了她的唇瓣,霸道又粗野,似乎隐忍克制了许久,不同于先前的浅尝辄止,这一次开始就是狂风暴雨。
还未等黎离反应过来,嘴突然被堵住,她下意识唔了声,而圈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很用力,属于陈枭的气息满满的侵占意味,充斥在她四周,连呼吸都乱了。
陈枭吻得很急促,并没有给黎离准备的时间。
黎离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见他这样,默了片刻,于是慢慢闭上了眼睛,任他动作。
黎离的意识早已混沌不轻,反应慢半拍地意识到,或许从上车开始,陈枭就想这么对她了,奈何车上不够他施展,所以才憋了一路。
恍惚间,黎离被困在陈枭的怀里,余光里出现一抹慌乱熟悉的身影,是周嫂。
看到陈先生跟黎小姐出现在这里,周嫂又惊又喜。
而黎离却忘了周嫂也在,都怪陈枭太流氓!
黎离回过神来,顿时羞得要死,急忙去拍陈枭的肩膀,试图让他停下来。
“...周、周嫂还在!”
殊不知,说这话的时候,周嫂已经从不可思议和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扭头去了花园。
感觉到怀里人的抗拒,陈枭不慌不满地向后退了一点,又低头轻啾了一下黎离的嘴角,一开口便是暧昧的嘶哑声线:“别怕,周嫂是自己人。”
黎离又羞又恼,自己人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接吻呀!
他厚脸皮习惯了,她不行!
陈枭轻着黎离的脊背,轻声哄:“乖,周嫂已经走了。”
黎离深吸一口气,脸颊却因为刚才的小插曲烧的通红。
“...你太过分了!”她咬着微肿的下嘴唇,压低了声音控诉。
怀里的人睁大眼睛,眸里水光潋滟,脸颊上飘着暧昧的红晕,陈枭唇角收紧,黑眸直勾勾地盯着黎离看,黝黑的眼底似有卷土重来的架势。
“怎么办,对你,我没办法克制。”
黎离羞愤地捂了捂脸颊,心里将陈枭这只狗吐槽一百遍。
陈枭弯腰俯身,额头抵着黎离的,轻轻蹭了蹭,语气温柔亲昵,笑着提醒:“现在没人了,我们继续?”
因他的小动作,黎离的心跳骤然间全乱了。
还未等她说话,陈枭揽着她的腰,长臂收力将她往上一提,黎离双脚悬空,惊呼一声,已经被这人抱放在玄关处的大理石台面上。
两人视线平齐,陈枭的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将黎离圈在怀里。
属于男人的气息清冽好闻,密密实实地将她包围。
黎离眼神不安地闪烁,嘴唇上还有暧昧的湿润。
看陈枭的架势,是要在这里继续了。
万一又有人来怎么办?
黎离眨巴眼,就在陈枭的吻落下来的时候,她慢慢调整着呼吸,主动伸手,勾住陈枭的脖子,身体靠近,凑到他耳畔,低声说:“我不想在这。”
气息相错。
陈枭克制地停了停,看着女人白玉般的耳垂,弯唇笑了笑,呼吸沉沉:“好,那去卧室。”
说完,面前的男人将她一个公主抱抱起,然后径直上楼。
他抬腿上楼的每一步,短暂又漫长,黎离勾住他的脖子,脑袋却低低埋在他胸口,一直不肯看他,耳朵尖都泛红。
直到到了卧室,室内的装扮,摆设还和两年前一模一样,黎离陷入柔软的床褥间,陈枭也紧跟着压过来。
男人瘦削的薄唇近在咫尺,黎离的嘴巴因为呼吸一张一合,视线停留在他修长白皙的脖颈处,思绪慢慢变得清明。
两人十指相扣,男人埋首在她纤瘦的肩窝,然后偏头,薄唇贴着她耳畔,沉声开口:“一定要说话算数。”
黎离望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出神,心跳声如雷,“什么?”
陈枭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咬了下黎离软绵绵的耳垂,提醒道:“你在医院对我说的那些话。”
那天在手术室外,黎离抱着他,说:“我们会有新的家庭,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会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
这句话,陈枭一直都记得,在秦婉葬礼的这些天,每当他心浮气躁的时候,这句话似有魔力,总能减轻他的烦躁,让他归于平静。
陈枭垂眼睨着黎离的脸,眼底深深的暗火,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贴得很紧。
他下颚微敛,棱瘠的喉结缓慢地上下滑动,嗓音低哑说:“这辈子,再也不分开。”
原来是这句。
黎离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眸慢慢亮起来,光芒熠熠,接着轻声回应他:“嗯,说话算数。”
这一次,陈枭不再是凶悍粗野地攻城掠地,他倾身,低头吻着黎离的眉眼,一点一点,温柔缠绵,缱绻细腻。
又吻着她的眼睛,黎离闭着眼,漆黑绵密的眼睫轻颤,感受着男人的呼吸下滑,又吻到她鼻尖,最后缓慢停在她嫣红的唇瓣。
陈枭低喃着唤她的名字。
黎离迷迷糊糊地应了声。
后来不再是单纯的亲吻,陈枭拿起一旁的遥控,卧室里的窗帘缓慢地落下,遮住了一室春光。
两人太久没经历过这事,几番之后,黎离早已累得连胳膊都是软的,乌黑柔软的长发披散在深色的床褥之间,眼尾泛着潮湿的泪光。
“....我觉得可以了,咱们还是去吃午饭吧....”
刚才来的时候,在车上明明说好了的,来这是为了吃午饭!
现在却干起了“白日宣淫”的事儿!
陈枭勾唇,狭长的眼尾微扬,语调懒洋洋的:“这难道不算?”
黎离:“!!!”
黎离跟只兔子似的,说完,绯红着脸蛋,从他怀里溜出去,裹着被子,有点怕地往床的边沿缩了缩。
陈枭挑眉,上半身的睡衣早就丢在地上,坚实挺括的肩膀在昏黄的壁灯下线条利落流畅,
陈枭此时的想法很多,目光瞥到那个摆放在地毯上那个淡蓝色的海豚湾玩偶上。
随即下床,伸手捞过来,捏了捏。
黎离蜷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黑白分明的杏眼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男人稍稍弯着腰,清隽的眉眼低垂着,侧脸立体而深邃,被灯光切割出近乎完美的剪影。
手上的动作倒是利索。
未等黎离反应过来,陈枭掀开被子的一角,宽厚温热的手掌轻托住她的小腿,将她一下拉向自己,然后将那个淡蓝色的海豚垫在黎离的身后。
“......”
黎离似乎意识到什么,刚想拽过一旁的被子盖住自己的头,然而还没将被子拽过来,便被倾身过来的陈枭给拦截住。
陈枭莞尔,黝黑的眼底暗流涌动,薄唇懒懒地轻掀,笑得暧昧,意味深长。
“这次,躲不掉的。”
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黎离本来还想着结束以后,跟陈枭一块吃午饭,后来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脑子也昏昏沉沉。
当看到地上那个被丢弃的海豚玩偶,上面还残留着暧昧的痕迹。
想到刚才这家伙乐此不疲的恶行,黎离气急,抱住陈枭的胳膊,对着他白皙干净的皮肤,张开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陈枭心满意足,眼神宠溺地看着她,眉眼含笑,任她发泄。m..a
见某人还笑得出来,黎离默默吐槽了句厚脸皮,随即不满地哼哼道:“那只海豚,必须给我洗干净!”
她记得很清楚,是她高二那年,陈枭送她的生日礼物。
一直都没舍得扔,这家伙倒是挺会利用。
怀里的女人像只炸了毛的小狮子,陈枭抿唇,伸手揉了揉黎离乌黑柔软的发顶,动作温柔地像在给小宠物顺毛。
“好,一定给你洗干净。”
黎离缩在被窝里,一脸怨气地哼哼唧唧,“必须手洗。”
陈枭温声答应,拽过一旁的被子给黎离盖好,看着她迷迷糊糊的睡颜,心脏蓦地一软,又忍不住低头亲亲她。
蹭蹭,贴贴之后才慢吞吞地下床,穿好衣服,拿着刚换下的床单和那个被摧残得差不多的小海豚,去了洗衣房。
黎离则迷迷糊糊地睡过去,这会只想休息,连午饭都不想吃了。
午休的时间,一辆黑色商务轿车缓缓地停在别墅门前。
陈老爷子坐在后座,看了眼那扇紧闭的大铁门,迟迟不见管家来开门,司机鸣笛几次,管家才从姗姗来迟,急忙过来开门。
陈老爷子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推开车门后,助理急忙将老人搀扶着下车。
陈老爷子岁数大了,只来过这一次,今天竟然会过来,管家惊讶的同时,连忙迎上去。
“陈枭呢?”老爷子拄着拐杖,沉声问。
管家维垂着头,毕恭毕敬道:“先生在里面。”
“老爷子,要不我先去通报一声?”管家斟酌后开口,毕竟黎小姐也在。
老爷子摆摆手,“不用,我自己过去。”
说着,没让管家搀扶,自个儿拄着拐杖过去。
进门后,老爷子环顾一周,没见陈枭的影子,身后的管家跟上来,小声提醒:“老爷子,先生在洗衣房。”
陈老爷子:“什么?洗衣房?”
管家点点头,老人家看他一眼,随即又朝洗衣房走去。
彼时的陈枭正十分勤快地搓洗那个脏了的海豚玩偶,脚下还堆放着换下来的床单。
陈老爷子过来的时候,便看到自己的孙子,穿着一身家居服,身姿笔挺的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手里满是洗衣液的白色泡沫。
听到动静,陈枭慢条斯理地抬眸,下一秒,跟老爷子四目相对。
爷孙俩面面相觑,就这样尴尬对视了许久,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陈枭明显愣了下,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会过来。
陈老爷子也很疑惑,眼前这个陈家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打小就十指不沾阳春水,更不会做家务,这是居然会在洗衣房???
老爷子拄着拐杖,敲敲地板,语气阴沉沉的:“你在做什么?”
陈枭顿了顿,情绪收敛,倒是坦然:“洗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