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长两小时的直播终于结束。
黎笙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回到卧室,整个人直直地倒向深色丝绸的床铺,陷入一片柔软中。
女孩乌黑的秀发随意散落,小脸埋着枕头,细腻如羊脂的肌肤在深色床单的衬托下,白得近乎透明。
黎笙闭着眼休息,很快手机传来震动,她伸手摸过来,看到傅承睿和周璇发来的消息。
fcr:“今天的直播感觉怎么样?”
黎笙:“还不错~”
fcr:“那就好。”
fcr:“我的部分粉丝言语可能有些偏激,如果伤害到了你,我替她们向你道歉。”
看到这句话,黎笙心中一暖,有点感动。
跟傅承睿高中相识到现在,他似乎一直都没有变过,心思细腻,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照顾到身边每个人的情绪。
黎笙:“今天谢谢你,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合作[星星眼]”
傅承睿笑了笑,“一定会的。”
黎笙忽然想到什么,斟酌以后,打了一行字发过去。
“傅承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fcr:“你说。”
黎笙:“如果有一天,你谈恋爱了,你会选择公开还是隐瞒?”
傅承睿是国民度高的公众人物,谈恋爱肯定不是小事,黎笙想听听他的答案,以此来猜测,陈枭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虽然不知道黎笙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傅承睿还是如实回答:“我会选择公开,对方是我喜欢的女孩,公开是对粉丝负责,也是对另一半负责,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看着两人的对话框,黎笙心底莫名涌出一股酸涩,无奈又可笑。
她想到刚才的直播间,网友对她恋情的质疑和谩骂。
黎笙解释跟陈枭的关系的时候,竟有些心虚。
毕竟陈枭不止一次地拒绝公开两人的关系。
傅承睿说得对,公开才是对爱人的负责,这样一对比,陈枭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归根结底,还是不够爱吧。
星悦会所。
黑色宾利稳稳地停在大堂外,侍从急忙过去拉开后座的车门。
男人长腿迈开,从车上下来,臂弯里挂了件西服外套,走上台阶,许栖然发来微信,说在八楼的休息室,顺便发了张照片过来。
拍照的人角度非常清奇,赫然入目的是一条打了石膏,不能动弹的右腿,不远处还有两个人正一块打桌球,是沈皙和项易南。
躺着人的自然是许栖然,前阵子山路飙车撞断腿上热搜的就是这位,另外几个也是跟陈枭从小玩到大的。
陈枭转身进了专属电梯,许栖然的消息又弹出来:“枭哥,这回你跟小项可不能动手了哈,我这地儿真禁不起你俩折腾了[哭泣]”
陈枭扫了眼对话框,长眉微挑,并没有理会。
八楼走廊尽头的休息室是专门为星悦的vip准备的,集休闲娱乐为一体,是a市上流圈一帮公子哥定点打卡的地方。
侍从推开门,里头传来节奏舒缓的轻音乐,伴随着一股淡淡的檀香飘来。
陈枭刚进去,休息室的一行人齐刷刷回头,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他身上。
“枭哥,你可算来了,约你出来玩,还得跟赵助理预约时间,你可真是个大忙人。”许栖然原本躺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打了石膏的腿翘在茶几上,见陈枭进来,连忙换了个姿势。
陈枭看了眼许栖然腿上的石膏,摇头轻啧了声,摔断腿还是这么不安生。
沈皙跟项易南打了声招呼,撂下手中的球杆过来,胳膊搭在陈枭肩膀上,笑嘻嘻地调侃:“哥,好些日子没见,你是不是整天就围着家里那只金丝雀转呢?”
陈枭推开沈皙的手,勾唇笑了笑:“不至于。”
圈里的这帮公子哥都知道,陈家的太子爷早几年从黎家接走一个女孩。
那晚暴雨如注,小姑娘背着书包跪在黎家大宅的门口,陈枭过去之后,二话不说就把人带走了,压根没理会身后气得直跺脚的黎家人。
这一眨眼便是8年的时间。
见哥儿几个都到齐了,许栖然从沙发上一瘸一拐地站起来,招呼人一块打麻将。
不远处打桌球的项易南见状,丢了球杆径直走过来。
四人落座,许栖然坐在陈枭对面,打石膏的腿搭在另一张椅子上,淡声调侃:“哥,你家那姑娘,简直是热搜常客啊。”
陈枭笑笑,没说话。
沈皙摸了张牌,看了眼,打出去:“上热搜不挺好嘛,起码有热度,证明小黎很火啊。”
许栖然想到刚才看的热搜,又开始乐:“给粉丝抽奖,送将近200万的礼物,这我可是头一次见。”m..a
“这丫头可真够任性的。”
陈枭垂眸,嘴角懒懒地勾了勾,觉得这话说得挺对。
沈皙努努唇瓣,不置可否:“我觉得小黎挺聪明,你没见她抽奖上热搜的事儿,给她带了多少热度吗?”
小姑娘的粉丝一下午的时间,直接涨了两百万,更别说那条抽奖微博的转发评论数了。
许栖然听了挑眉,“这小孩是挺聪明,不过谁让咱陈总有钱呢,是吧?”
陈枭轻嗤一声,没搭理,他从烟盒里敲了根烟出来,正准备找点火的玩意,眼前忽然出现一双女人的手,手里是点着的打火机。
陈枭挑眉,冷冷淡淡地收回目光,从对方手里接过打火机,淡声说了句:“谢了。”
女人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大着胆子微微俯身靠近了些,柔声道:“陈总还有什么需要吗?”
女人穿着性感贴身的包臀短裙,梨木色的大波浪卷发,距离一近,陈枭闻到她身上浓烈呛鼻的香水味。
他不悦地皱眉,没理会女人的示好,目光凉凉地看向许栖然。
“这人谁带来的?”
许栖然无辜地眨巴眼:“我呀。”
陈枭眉头皱得愈深,薄唇轻抿成一条线,已然有些不耐烦。
见气氛不大对劲,女人身体一僵,瞬间不敢说话了,脑子里的那些想法也褪得干干净净。
沈皙见状,不慌不忙地朝人递了个眼色:“这没你什么事儿了,先下去吧。”
女人唯唯诺诺地点头,随即逃似的离开了包厢。
许栖然不以为意:“哥,你说你刚才什么反应啊,美女跟你示好都不行?”
陈枭扯了扯嘴角,扫了眼手中的牌,抬眸睨他:“以后少把人往我面前带。”
许栖然:“?”
陈枭:“这是最后一次。”
许栖然本来还想接一句:“你还真为那只金丝雀守身如玉啊?”,见陈枭动怒,默默将这话咽回了肚子里。
四个人里久未开腔的项易南,抬眸看向陈枭,意有所指道:“听人说,你在拍卖会上拍了那条项链。”
陈枭“嗯”了声,冷峻的眉眼间无波无澜。
那场拍卖会,许栖然跟陈枭一块参加的,一条价值不怎么高的钻石项链,居然从起拍价九百万,最终以三千万的成交价拍出。
而这位舍得下血本的冤大头就是他们的枭哥。
许栖然笑嘻嘻的:“枭哥这波操作,肯定为了小黎吧?”只要是黎笙喜欢的东西,陈枭都会满足她,从不看价格,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会给人摘了。
闻言,项易南笑笑,神情有些微妙,见陈枭没有解释的意思,他才开口:“那是蔓笙外婆的遗物。”
冷不丁从项易南嘴里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许栖然的心脏咯噔一下,下意识看了眼陈枭,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偏偏项易南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记忆的阀门被打开,原本嘈杂的休息室倏地安静下来。
陈枭手中的牌正准备打出去,听到这句,他掀了掀眼皮子,看向项易南的眼神有些冷。
项易南无所畏惧地迎上他的视线,勾起的唇角微带了些挑衅的意味。
许栖然和沈皙相视一眼,隐约察觉到两人间的剑拔弩张。
静了半晌,陈枭丢了手中的牌,懒懒倚着椅背,黑眸沉沉地睇着他:“以后离黎笙远点。”
傅承睿跟黎笙在酒店门口的照片,就是项易南派人拍的,事后被赵助理带过去的人一顿狠揍,那两人到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项易南抿唇,没吭声。
许栖然和沈皙相视一眼,当起了和事佬,这两人因为夏蔓笙的事儿,已经数不清翻脸多少回了。
他们四个人从小玩到大,虽然有过冲突,但打一架还是兄弟,只是后来因为一个女人,陈枭跟项易南的关系便裂开了一道缝。
这么多年过去,大家尽量不提那女人的名字,起码能做到表面的风平浪静,可项易南心里却一直过不了这道坎儿。
沉默间,陈枭的手机响了,是赵助理打来的电话。
他按下接听键,那头传来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女声。
“陈枭,我想见你。”
许栖然本以为,陈枭这趟过来,起码打完牌才会走,只见面前的男人接了电话便起身,拿起西服外套就要走。
“抱歉,我去机场接个人。”
许栖然“啊”了声,有点扫兴:“接谁啊,你这么火急火燎地赶过去?”
话音刚落,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项易南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沈皙凑过来,拍拍许栖然的肩膀,懒懒道:“还能有谁,肯定是夏松怡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