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秋在苏柏棠面前不再伪装成卫盛明,自那天起他就老在苏柏棠面前晃来晃去,希望这张真实面孔能够在对方心里盖过卫盛明那张假脸。
苏柏棠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适,仍是用以前的态度来对待他,这让桑秋小小的松了一口气,很多事情也不会再在他面前遮遮掩掩,比如他并没有加入什么猎杀小队去猎杀丧尸,而是每天都跑到自己办公室里去工作了,甚至在一些需要批改处理的文件堆积如山的时候,因为熬夜工作不能回来,怕打扰到正在休息的苏柏棠,他会直接在办公室里休息,伪装成自己因远在基地之外无法回来的假象。
当然被认出来后他就不干这种事了。
他原本想把苏柏棠弄到身边去当个贴身助理,但是光助手他就有两个了,而且如果在他身边工作的话会很忙,他又不想让苏柏棠每天都忙得很累,于是纠结来纠结去,直到某一天苏柏棠和他说,他自己找到工作了,是在一个温室大棚里给一个植物系异能者种植蔬菜。
桑秋:“……”
他转头看了看桌上那个浇了半个月水却连根毛都没长出来的小杯子,不太明白对方这是什么样的执着与爱好,只能哄着他将人骗进了工作较为轻松的巡逻队里。
苏柏棠看起来勉勉强强:“好……吧。”
桑秋:“……”还挺不舍?
过了没两天苏柏棠自己把那颗种子从泥里用小棍拨出来,种子已经霉烂了。
苏柏棠对着种子坐了小半个晚上,将它又埋回土里变成肥料。
让他意外的是,自从那天将那管血交给郁华舟之后,实验室却一直没有传来消息。这件事他也没告诉桑秋,就这么有一天是一天的过下去。
桑秋原先就离开中州约有小半年的时间,除了手下能处理的一些不太紧要的小事,有很多东西都堆在了一起久久没有动过,他刚回来的这两个月自然忙得不可开交。
苏柏棠白天巡逻,去居民街换了一些蔬菜和肉类晚上回来做饭等他。他也知道桑秋忙,不会故意折腾他,吃完饭两人便早早合被同眠,让以往向来孤身一人的桑秋觉出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时隔半个月,南川基地些许还有用的物资被中州一批一批的运走,苏柏棠中途跟着几个队友接管外面押回来的物资,送到物资分配处去,卸货的时候几人吭哧吭哧往外搬着东西,有人指着其中一罐泡在浑浊的褐色液体中起伏的东西问:“这啥玩意儿?跟着物资一起送回来的?”
那东西像一个肉瘤,尾端有一根长长的系带模样的尾巴,随着在液体的上下起伏中肉瘤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蠕动。
苏柏棠闻言望去,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这是……变异种的培养基,那里面泡着的东西是什么,不言而喻。
“怎么连这种东西也搬回来,”有人仔细看了看,发出一声嫌弃的叹息:“看起来好恶心。”
司机从车头上下来:“我们也不想拿的,这一看就是南川研究的那些恶心东西,但是郁先生说让我们搬一些标本回来,因为有很大的研究价值。”
“可这东西也太埋汰了吧,比丧尸还丑。”
“谁知道呢?可能对疫苗研究有利也说不定,咱毕竟只是个干粗活儿的普通人,对这些不了解。”
“对,搬的时候小心点儿啊,别给摔了。”
“哦,那就先把它挪出来,然后你们跟我一起抬下去——”
这人话还没说完,苏柏棠抄起旁边的一只铁锹跳上车厢后面,把那玻璃罐子从里面推出来,脚一蹬就把罐子给踹到了地上。
噼啪,这是众人的心碎裂的声音。
“你,你,你……把它摔了?”
苏柏棠睨了他一眼,“对。”他并没有停下,跳到地上用铁锹将那团溜出来的肉瘤挑到一边,然后深呼吸一口气,举起了手中的大铁锹。
嗙嗙嗙。
众人的心被拍成了肉泥。
那小东西被拍扁的第一下还不甘心的扭动了一下,随着第二下第三下接踵而来,它终于慢慢接受了这胎死腹中的无奈命运。
“刚刚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它好像动了一下。”
“不是一下,是两下,我也看见了。”
“这到底啥玩意儿啊?”
“人工变异种,”苏柏棠抬头瞥他们一下,挥舞着手里的铁锹,“比丧尸还厉害的那种,要是被它抓一下能让你比被丧尸咬了还后悔,因为它会把你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众人不约而同的瑟缩着后退一步,他们都是些连异能都没有的普通人,勉强能在这城里找个稍微点轻松的活儿干,但也不想为此而付出生命,因为这东西看起来确实挺吓人的。
“有火吗,有汽油更好,浇上一点把它烧了,”苏柏棠丢下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不然我怕它复活。”
“啊,可是……这不是郁先生要的标本吗?”
“管他呢,先烧了再说,”众人手忙脚乱,“说不定郁先生都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来,谁帮我搭把手,抬下汽油桶倒一半下来。”
最后好不容易将火点着了,众人闻着空气中滋滋的焦味一时神情各异,结果烧着烧着那扁成泥的肉块儿忽然炸开,里面有个什么东西拖着尾巴蹿出来,直直往靠得最近的人飞奔而去。
苏柏棠眼疾手快,铁锹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啪叽一声将那东西压住,“放火,放火!”
那尖嘴猴腮的寄生体惨叫起来,发出婴儿一般的嘤咛声,众人具都吓了一跳,一拥而上捧着汽油桶一边倒一边发出咋咋呼呼的猴叫,好像一群花果山的猴子在围着一团火进行什么奇奇怪怪的□□仪式。
“这东西不能留,”那差点被寄生的人白着脸说。
“这玩意儿还有多少?”
“不多,还有两罐。”
还有两罐?众人面有菜色。
司机看了看他们的表情,连忙辩解,“是真的不多了,我们就拿了三个标本。南川基地那里整整放满了大半个储区,全是这玩意儿,跟那一比我们是真的拿得不多了,本来就以为只是普通的死掉的标本,谁知道这玩意儿这么危险。”
“那我们……把剩下两罐都烧了?”
“我同意。”
“但是郁先生那边……”
“应该没事儿,我们跟他们那边说明情况,他们应该不会怪咱们的。”
“好,那我去拿汽油了。”
众人围着三团被烧成炭的焦黑松一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汗:“没了吧。”
“没了没了。”
“那就好。”
“那谁去跟郁先生上报一下?”
“……”
众人齐齐看向站在一旁的苏柏棠:“小兄弟,这个任务就拜托你了。”
苏柏棠:“……”
“所以……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郁华舟倚着墙壁好整以暇:“你教唆他们把我指名要的标本全部都烧掉了?”
苏柏棠僵着脸皮:“嗯。”
“那你打算用什么来补偿我?”
苏柏棠还是那表情:“没打算。”
郁华舟低笑,他听见对方说:“你不该让他们把那些东西带回来,要是失控了谁都承担不起那个后果。”
“你在担心这中州基地会和南川有一样的下场么?我既然能让他们把标本带回来,你怎么会知道我没有做好万全的措施?”
“不可以,有南川那样一个前车之鉴还不够吗?南川之前也认为自己能百分百控制这些实验体。”
郁华舟用舌头顶了顶口腔壁:“如果我偏要呢?”
“舟哥,”苏柏棠的视线扫向别处:“你以前根本不会这样。”
“人都会变的嘛,”郁华舟漫不经心:“怎么,觉得我变化很大,这应该归功于你才是。”
苏柏棠的手指微微颤动,“是,我的错,”他艰涩道:“我以前不该见利起意,想要独占南川的名额背叛你,更不该把你自己一个人在有丧尸游荡的荒野里独自扔下,还对你说了那样一番话后跟着队友离去,”他似乎有些难以说下去:“何况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但是……”
郁华舟摸摸他的头,就像是在嘉奖他的坦诚一般欣慰道:“乖,你还记得就好。”
“我——”
郁华舟浅笑:“你什么?”
“如果我说——”
“如果你说你有隐情的话,”郁华舟直视他的双眼,作洗耳恭听样:“那结局还是会一样的。所以你有什么苦衷呢?不妨说来我听听?”
苏柏棠慢慢把嘴闭上了,看了他许久,沉默不语的转身离开。
“苦衷……”郁华舟原地咀嚼着这两个字。什么苦衷不苦衷的,该知道的他都早就知道了。
他单纯的只是变了而已,毕竟人不可能总是一成不变的,不是么?
“出来吧。”
躲在门后面的阿仲挠着头有些尴尬的走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偷听的,就是有些东西我做不了决定,要拿来给您过目一下。”
郁华舟的视线下滑,落在他手上的报表,勾唇一笑:“没事,拿过来吧。”
在苏柏棠回到家的时候,桑秋意外的比他早回来,手上拿着一份资料在看,两只长腿交叠折在桌下,背影宽厚。
“回来了?”桑秋听到动静回头。
“嗯。”苏柏棠进门把鞋脱了,赤脚踩在地上。从背后双手一环,挂在了他脖子上,“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他探头去看桑秋的文件,瞧清楚了上面的字样:“嗯……西南方,基地要扩建?”
“等等,别动,”桑秋伸手在他脑袋上鼓捣片刻,“你有白头发。”
苏柏棠一动不动:“帮我拔掉。”
鬓角一痛,桑秋捏着一根全白的头发伸给他看。
苏柏棠若有所思:“还白得挺全乎。”
桑秋替他揉了揉发根:“我还没长,你倒是先长了。”
“先替你长了。”苏柏棠的手顺着他的肩侧滑下去。
说着说着气氛不正经起来,乱摸的手被抓起来十指相扣。
桑秋被架在椅子上和苏柏棠玩游戏,用手肘抵着桌沿避免自己掉下去,脖子后仰,绷出一条起伏有致的喉线,上面那一枚喉结随着不断溢出口的细碎声音而微微颤动着,苏柏棠看得意动,低头咬住了他的喉结,偏不用力,一点一点的用舌尖慢慢描绘。
桑秋痒得紧,不停的吞咽企图躲避他的唇舌,奈何总是不如意。
他罕见的喘出一声低泣,约摸是要脸要皮,那声音压得并不明显,偏偏叫苏柏棠听出一丝讨饶的意味。
放过你了,他松开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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