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虺是没有魂魄的,就好像一个空的容器,当它咬到人眉心的时候,可以把人的魂魄吸到自己身上。。。当然,也不绝对,这条虺还很弱小,并且只是半成品,‘精’神力稍微强一点的人它都做不到。
这位老警官已经疲惫到了极限,‘精’神力弱的一塌糊涂,完全没有做任何抵抗,就被咬得魂魄离体。
没了魂魄后,现在他成了行尸走‘肉’,而人的魂魄在虺体内无法觉醒,立刻就进入了睡眠。
一般人睡觉的时候,其实只是身体在睡,魂魄还是醒着的,只是自我关闭了一些功能,让身体得到休息,真正意义上的“灵魂睡眠”,绝大多数人一生都不会有。而现在,这位老警官的魂魄就进入了这种状态。
在灵魂沉睡的状态中,哪怕只维持几秒,也远比大睡三天三夜的效果好。不过一般不建议这么做,灵魂睡过后‘精’神焕发,身体却没得到休息,有可能会因超量劳动而引起身体受损。
现在我和老警官面对面站着,我抓着个竹筒对着他额头,竹筒里探出一条翠绿‘色’的小蛇咬在他眉心,两人一蛇全都一动不动,这画面委实有些诡异。
刚咬住没几秒钟,身后传来厉声断喝:“你在干什么?!”
又是同样的质问,我知道有人来了,连忙撤掉‘操’控,翠虺立刻松开口缩回了竹筒,被我用盖子盖住。本体对魂魄有着天然的吸力,虺松开嘴的瞬间,老警官的魂魄沉睡了几秒,回到了身体里。
回头看,那个年轻的警官领着胡天成站在‘门’口,俩人全都张口结舌,刚才那一幕被他们看见了。
反应过来的年轻警官脸‘色’立刻变得不善,手‘摸’到了腰上,‘阴’沉沉盯着我开始‘逼’近,看架势是想把我给控制起来。我暗叹了一口气,不去理会,把竹筒放回了背篓里。
其实虺最好是直接养在身上,可我还带着小白家仙,刺猬是蛇的天敌,不装竹筒里,分分钟会被它折腾死。
年轻的尽管快要走到我身边,我用余光一扫,已经看见他‘摸’到了腰里的手铐。这里是公安局,任何冲动的举止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我只能听之任之,束手就擒。
就在年轻警官摘下铐子的时候,老警官终于彻底清醒过来,茫然问:“小赵,你在干什么?”
年轻的赵警官一愣,“丁组长,您没事?”
我这时候才知道,这位老警官姓丁,还是一位什么……组长。
老丁这时候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虽然仍旧眼珠通红,却‘精’神焕发,挥了下手说:“什么话,我现在很好,简直好的不能再好,哎……你拿铐子干什么?”
面对老丁的质问,警官小刘嗫嚅着把铐子收回去,“我还以为这人在对你不利。”
老丁这才想起来事情的经过,“哈哈”一笑,重重拍了一下小刘肩膀,“你想哪儿去啦,这位……”
“在下米小经。”我连忙接话。
“哦,我是请这位米小经师傅帮我治困的,效果实在是太好了!”老丁乐呵呵又拍了我一巴掌,这人好大的力气,我被拍了个趔趄,心中暗暗叫苦,受了这一记,肩膀指不定都青了。
“治困?”小刘傻眼了,看看‘精’神抖擞的老丁,又看看我,眼珠一转,‘舔’着脸凑过来,“小米师傅能不能帮我也治治,我这困得也不行了……”
我摇摇头往后缩了缩,不是我对他有意见,那条虺还太弱小,没能力连续发功。
小刘有些失望,当着我们两个外人的面抱怨:“这么大个西湖区公安分局,刑事组就咱么几个人,我都三天三夜没回家了,上面这是要把我们几个用死啊?!”
老丁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他是老同志,知道牢‘骚’不能随便发,也没有意义。
转向我,老丁笑着问:“这位小米师傅,您是中医大夫吧?”
“不敢当,祖传的一些偏‘门’方子。”我随口回答,心里说,还是叫我“祝由巫医”更贴切。
这年头赤脚大夫还有,医生的从业资格要求也不严,对于我这样的祖传二把刀并无歧视,更没有政策压制。
老丁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个皮夹子,‘抽’出几张大团结递过来,讪笑着说:“这是给您的诊费,别嫌少,我就这么点了……”
我当然不会要他这几十块钱,正准备拒绝,心中一动,说道:“诊费就算了,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能不能答应。”
“说说看。”老丁目光玩味了起来,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我和胡天成对视了一眼,转向老丁郑重说:“我想看看在金帆大酒店吊死自己那人的尸体。”
我的要求出乎预料,两位警官呆了一瞬,小刘连忙说:“这是违反纪律的,万万不行!”
“哎。”老丁抬手打断小刘,挠着下巴思考起来,间或看我一眼。
“也不是绝对不可以……”老丁嘬了下后槽牙,“可以以协助办案的名义‘操’作,不过……”
老丁幽幽看着我,“如果有什么发现,你可得告诉我。”
“协助办案……”小丁呆呆看向我,语塞了。警察办案遇到难题的时候,经常会从社会上请一些人来协助,这些人都是各行各业的专家高人,而我,看上去不过就是个普通青年。
老丁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挥了下手,“就这么办,你在这里陪胡……胡天成坐一会,我和小米师傅走一趟。”
从称呼来看,这老丁应该是刑侦组的头头,他既然都这样说了,小丁没法,只得对着胡天成做了个“请”的手势,“咱们就在这里等吧。”
我背上背篓,跟在老丁后面,出办公室进了公安局大楼的过道。现在接近黎明时分,过道里一个人都没,只有我俩的脚步声回‘荡’,气氛显得有些压抑清冷。
老丁的身材很高大,再加上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人显得很威武,别有一番粗犷的男人味。他把警服松松垮垮披在身上,领头走着八字步,宽大的过道几乎被他一个人占满了。
走着走着,老丁点上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用一种很奇怪的语调问:“那个死者,法医的结论是自杀的,你怎么看?”
我一怔,这么看上去粗莽的汉子怎么这样问?难道他察觉了什么吗?
“您说笑了,我能有什么看法?”我一边随口支应,一边思忖着他话里的含义。
老丁猛然停下脚步,转回身似笑非笑看着我,我措不及防,差点撞在了他身上。
“小米师傅,应该不是中医吧?”老丁压低嗓‘门’神神秘秘说,眼神里充满“你懂得”。
我立刻反应过来,这老小子外表忠厚内心‘奸’诈,早就看出我不是中医,刚才故意那么说,是用话诈我。我本以为,这人不怎么地,现在看来,傻的是我自己,很可能从看见我那一刻起,他就开始怀疑我的身份。
看见我眼珠‘乱’转说不出话来,老丁又爽朗笑了:“小米师傅,知道为什么我不让小刘跟来吗?他年纪轻,见识浅,有他在,您不方便做事,现在嘛,您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只要对案情有帮助就行。”
他的话含义很明确,意思就是我可以随便干,他替我打掩护,有了发现必须要和他共享。这段话里我还读出了另一层意思,他大概知道我是“法师”一类的职业,只是碍于身份不会点破。
说完话后,老丁就自顾昂首阔步向前走,我略加思索后,连忙跟了上去。有他这番话就行,对于协助警方,我自然是毫不排斥。
“既然法医下了‘自杀’的结论,你难道还有什么疑问?”我跟在老丁后面,开始试着套他的话,忽然发现自己被人戏‘弄’,我有些恼羞成怒了。
老丁脚步放缓了些,不回头的说:“我年青时候是个坚定的唯物论者,可见识多了,对有些事情也就有了疑问,只是摆不上台面而已。这件案子里,证据全都指向他是自杀,可动机何在?别告诉我他是突然疯了。”
“这也有可能。”我撇了撇嘴,“其实,要想让一个人突然变成疯子,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难……”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故意用‘阴’‘阴’的语气,老丁健硕的身躯一震,再次停下脚步转回身,定定看着我,下意识抬起一只手‘摸’了‘摸’仍有两排咬痕的眉心。他刚才被我用虺把魂魄拉出来,那几秒钟内是没有记忆的,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知道自己出了问题是肯定的。
换个角度想,那时的他,似乎正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被我……
“这么说来,你有办法能把人变疯?!”老丁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不但不紧张,反而满脸兴奋。他的想法我能理解,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把死者变疯,促成他自杀的话,那案件的‘性’质就变成故意杀人了!
我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肃‘性’,放下戏谑,认真想了想,说:“猜测没意义,还是先让我看看死者再说。”
其实我心中已经能大致确定死因,现在只是去证实一下,事情的真像,应该比老丁的猜想还要更不可思议,只是我现在也不好说。
老丁立刻就像被打了‘鸡’血,眼中“欻欻”冒绿光,客客气气向前一抬手,“小米师傅,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