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灭(1 / 1)

白杨和钟越在回南京的路上,已经得知自己落选的消息,李念没有瞒着他们。

说到底是他这个经纪人无能,并不是他们两个人不好。

白杨的情绪尤其低落。

李念只好跟他解释,臧导对你很满意,你没有失误,“这种事情太正常了,大师都有点怪癖,并不是你做得好他就一定会选你。”

毫无说服力。白杨问他,那最后定的是谁?

李念不忍心告诉他是李今,含糊了一会儿说,“姜睿昀吧。”

白杨呆了片刻,长出了一口气。

“算了,输给他应该的。”白杨把包盖在脸上,“我比不上他。”

其实对他来说,谁选上都差不多,他早就知道自己输定了。技不如人就要认栽,白杨知道自己从来都是技不如人,只能认怂。

“李总,”白杨闷闷地说,“我想拍戏。”

李念不吭声,过了半天说,“回去我给安排,你受得了就拍,先告诉你没主角,要拍可都是龙套。”

“龙套我也拍。”白杨说。

钟越在旁边难过地看着他俩。

李念没有把张小兵的事情说出来,这个角色到底会不会进入剧本,还是个未知数——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白杨要死不活的样子李念已经看烦了。

让这两个兔崽子少受点罪吧,了不起安龙卷包滚蛋,让他们金爸爸另觅高人去。

当着金世安的面,他还是实话实说。世安沉吟了一会儿:“有多少把握,能说动臧导?”

李念有些歉然:“毫无把握,臧援朝那个人,说好听了是心性刚强,说难听了就是刚愎自用。他做事不讲什么道理的。就算张小兵真的加进剧本,也不一定就落在白杨手里。”

世安也觉得遗憾,给李念递烟。

“你辛苦了。”

李念想到卢士刚的角色就恶心,输得实在不甘心,他接过烟也没有点,“你准备着找下家吧,这次不成,我自己走。”

“我以为你多有能耐,这点事情你就跟我打退堂鼓了?”世安又挤兑他。

李念无奈,“不然你跟郑美容怎么交代。我不死,郑美容跟你有得缠。”

“怎么你这个人张嘴闭嘴就是死。”世安又把火机递过去,“无制之兵,有能之将,我有我的办法。”

李念抖起来:“能不能好好说话?”

“可以,意思就是狗不行还有主子呢,你怕什么。”

金世安老被他嘲讽,真以为你的金总不会骂人啊。

李念被他拐弯抹角地骂狗,李念认了,李念伤心地接过火机,先用八块钱一根的九五至尊安慰一下心灵。

他们等了一个月,臧援朝的官方消息始终没有出来。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这说明臧援朝也在徘徊。

郑美容按兵不动,她不动世安也就不提。

这一个月过得十分难熬,却又十分迅疾。李念给白杨和钟越安排了大量的工作,流浪总裁刚刚下档,趁着热度还在,能多炒作就多炒作。

钟越还有音乐,烦恼都可以用写作来解决,没事的时候他就埋头写曲子,反正过去没做明星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打发日子。

白杨的日子就难熬许多,李念嘴上说让他跑龙套,说到底是舍不得的。刚主演完电视剧就去跑龙套?李念还没疯呢。

他们上综艺,上宣传,也接了几个广告,有一个本地的果汁产品邀请他们代言。

两个人在盛夏的果园里拍了一整天,说着广告词,“春有繁花,秋有收获,原生态的甘甜。”

他们的人生确实曾经春有繁花,多希望也能秋有收获。

白富强忽然给白杨打钱,莫名其妙打来两万块钱。

平时他只会逢年过节才给白杨打钱。

显然白富强是听说了什么。不关心娱乐圈的中年人,反射弧总是格外地长。

白富强什么也没说,甚至电话也没打一个,只有一个银行的短信通知,告诉白杨,你爹给你打了两万块人民币。

白杨独自看着那条短信,毫无感情,电脑自动发送。仅仅证明有金钱从一个账户流向了另一个账户。

白杨却觉得无数刀扎在眼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无法解释,无可解释,白富强显然也不需要他解释。

或者是根本不想听他解释。

他们重拍了过去所有单曲的mv,精雕细琢地拍。拍mv也是演技的锻炼,李念以无偿为代价,把白杨塞进了歌后陶灵青的音乐录影带。

白杨觉得自己就是缺少磨炼,演技光靠学是不够的,不实践,永远不知道做得好不好。

现在演什么他都愿意,哪怕李念让他去做跟组演员,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应下来。

他和金世安见面的时间越来越稀少,两个人见了面也无话说,白杨根本不掩饰自己的欲圌望,世安也就不控制自己的兽性。

除了做还是做。做到白杨意识模糊,瘫在世安怀里自言自语。

世安努力去听,才听清他说“我给你找了那么多麻烦,现在不努力,以后会更难的。”

世安温柔地吻他的手指。

他们中间好像隔了些什么,总像是为做而做——爱情还在,但似乎不是他们交缠的理由,反而是需要肉体的关系来说服自己,他们还能继续相爱。

明明是小龙虾的季节,他们却没时间也没机会去吃小龙虾。他们宁可关在房间里,交圌颈厮圌磨,榨干剩余的精力。

许多动物临死之前会疯狂交圌配。

他们大概也陷入了这样的恶性循环。

除了性圌爱,以及似乎多余的温柔,世安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给白杨什么,他也感到无力。

他们确实有差异。白杨在明星的道路上走得越远,世安越觉得他遥不可及。白杨所喜爱的、所执着的,他其实并不很懂。

他希望他成功,又怕他飞得太高,剩他独自一人。

肮脏的占有心。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两世为人,他的长处没变,短处也没有变。

——总对感情裹足不前,别人不说,他就不会去要。

真可笑,他从小在勾心斗角的谋算里长大,偏偏对心爱的人和事毫无办法。

世安甚至在想,他在白杨身边,是能够保护他,同样的,也是把双刃剑,他同样也会伤害他。

许多事情因为白杨在这里,他放不开手脚去做。

他在微博上翻着网民的无聊段子,“穷得只剩钱了。”

是吧,说得挺对,跟他很像。

穷得只剩下钱和爱情。

现在连钱也成了问题,他还要分出心思去敲打郑美容。郑美容咬出的这一口只是试探。

他知道她还会再来。

他不清楚她的底线,盲目攻击是不划算的,他需要等。

等郑美容自己找上门来。

夏季里,总是在下雷阵雨。一场又一场的暴雨,让南京看起来像是秋天。

七月中旬的时候,白杨和钟越应本地电视台的邀请,参加一个义演,宣传艾滋病防治。李念跑去北京和臧援朝的助理私下见面了,对外只说是去谈其他剧组,南京这边让小牛小谢陪着。

白杨和钟越被安排了三个节目,先合唱,然后白杨独唱,然后钟越独唱。

在南京本地,他们多少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腕儿,义演的入场券把他们印在相当显著的位置。

偏偏又碰上李今。

白杨觉得晦气,怎么李今像块黏在脚上的翔,踢都踢不掉?

他还没有意识到,在行内人看来,他和钟越的咖位,已经可以和李今这样出道多年的超模看齐。他们的人气真的涨得很快。

一样咖位的艺人当然总会在各种场合碰头。又不是天王天后,还可以王不见王。

白杨还没有已经红了的自觉,他只觉得倒霉。小牛小谢在堵着记者,一时竟没注意到他们的小白哥又被人缠上了。

李今看到他就笑起来,依然笑得温柔无害:“干嘛躲着我?”

白杨理都不理他。

李念见他不理,索性撕破了假面,伸手扳住他的肩,“听说你去试镜了?还在做梦呢?卢士刚我演,已经定了,你就别想了。”

白杨冷笑起来,演卢士刚,就凭李今?

李今还在他背后说个没完,“快回去圌舔你的傻多速,要么让李念替你卖卖屁圌股,说不定能在电影里捡个剩饭呢。”

白杨回头瞪他。李今说他也就算了,凭什么还去骂李念。

他虽然讨厌李念,但是还轮不到李今来侮辱他的经纪人。

李今单手就能擒住他,另一只手玩着车钥匙,“不信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圈子里最忌讳的是什么?就是你这种给男人卖屁圌股的小鸭子,谁沾上你谁惹一身骚,你以为你跟海龙总裁闹出那个事情,还有导演肯用你?”

一派胡言,白杨根本不屑跟他争辩。李今颠倒黑白的嘴他已经听腻了,随便他说什么,继续做梦呗,臧援朝会打烂李今的脸。

他们俩在后台拐角僵持不下,钟越已经下了台,远远就看见李今拉着白杨。

钟越看到李今就火大,他不知道李今跟白杨说了什么,也懒得管李今说了什么,钟越快步走过来,伸手掴向李今。

“小钟。”

白杨抢过他的手。

钟越想挣开他,又怕白杨摔在地上,只好强忍着道:“他欠揍。”

白杨按住钟越,回过头盯着李今。

“话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松手,我忙得很,没时间理你。”

“就是因为你心术不正,所以出来这么多年,你还在不红不黑的份上挣扎。你少动点歪脑筋,多想想你以后该怎么办吧。你的嘴炮,对我没用。”

白杨的声音很平静,一字一句吐得干脆。

“李今你记好,迟早有一天,你要为今天说过的一切感到后悔。”

他早就看透李今了,再也不会为李今掉任何一滴泪,李今根本不配。这个人圌渣只会在没人的时候放冷箭,除了嘴炮李今还有什么本事?还有脸跑去试镜,臧援朝瞎了眼才会用李今。

白杨自信自己再怎么垃圌圾,也比李今强得多,不管是演技还是人品。

他挣开李今的手,一把拉起钟越,“别管他,让他一个人喷粪去。”

白杨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力气,一路拖着钟越走到了负一层,钟越喊了他许多声,他才回过神来。

钟越已经被他捏出了一手的汗,着急地看着他:“白杨。”

白杨吐了一口恶气,又觉得自己相当怂。

不该跑,应该看着李今让他滚蛋的。

白杨郁闷地问钟越,“小钟,我是不是很挫。”

“不,”钟越一脸真诚地摇头,“白杨,你好帅。”

钟总迷弟人设永远不崩。

白杨感动地抱着钟越,“还是你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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