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绪略有凝重。
走至堂屋之前,茅元阳也目光扫过一眼桌上的东西。
冯志荣站起身来,他眼中也透着惊诧,视线看向我们所有人,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茅元阳略有疲惫地和冯志荣说了几句,大致就是要借用一下冯家的前院放置尸体,现在事情比较麻烦,他们不会离开,要我随时在他们的视线之中,现在他们会联系自家的徒弟或者是家人来将尸体带走,回去办丧事。
冯志荣郑重点头,说让大家不用觉得麻烦,冯家能帮到大家,也是冯家的机缘,现在他就命令人去准备棺木,不能让这些先辈尸体再受风吹日晒。
冯志荣这一番话,自然也赢得了不少的好感!
众人的面色都好看了许多,有人感激出声,也有人暗暗点头。
在冯志荣安排人手期间,他也简单几句话和我讲了,这些东西是商匠半夜送过来的,他说怕等我去的时候,他全心篆刻符文,听不到我电话,索性先给我送来。
语罢的时候,冯志荣还说,他也是早起了才看到商匠的短信,才在这里看着东西。
我点点头,商匠办事很靠谱,也很稳妥。
可就在这时,茅元阳忽然说了句:“铜碗呢?冯家主,之前在这里的那些碎碗,被你们下人收走了?”
我还本打算找机会询问茅元阳。
他这话,却让我心头微微一沉。
冯志荣眉头微皱,神色也疑惑起来:“茅观主,那些碎铜碗不是在你身边么?”
茅元阳的脸色更沉了一些,他才说道:“昨夜去后院用宴,我只是带走了师尊的懋桃剑。那碎碗,我没拿。“语罢的同时,茅元阳直接神色不善地扫过了其他人。
其余人也是纷纷摇头,说没人动过。
冯志荣面色凝重了不少,说让茅元阳先不要急,他现在也问问有没有下人收过这些碎片。
而我却想到了商匠。
商匠昨晚来过。
他本就是一个专业制作铜器的匠人,莫不是他将那碗的残片带走了?
当然,我没有在众人面前说出来,茅元阳这面色明显都不太对劲,要是让他晓得是商匠,恐怕会对商匠不利。
没有开口搭话,我先将背上的尸体放置在了墙边的地上。
至于其他人,也是去放下尸体,然后开始打电话通知人手。
我转头拿起来了哭丧棒。
铜制的哭丧棒很重,重到我拿起来的时候,小臂都微微颤抖。
白绫遮住了大部分棒身,隐约露出来了一些符文,当然,这样就无法完全看出是押镇神咒的符文了。
至于铡鬼刀上的符文,则是显得很隐晦,商匠应该使用了一些雕刻的手段,有的地方符文若隐若现,即便是没有遮挡,也无法一眼认出来是押镇神咒。
即便是我画过多次押镇神咒,也需要仔细去看,才能分辨出来。
放下哭丧棒之后,我又将铡鬼刀拿起来。
这刀便是更沉,比哭丧棒重了好几倍,我拿起来都很吃力……
“冯家主……你安排冯保和冯屈两个人走一趟,这把铡鬼刀,送到刘文三手里,刘文三现在老街。”深吸了一口气,我开口和冯志荣说道。
冯志荣诧异,他说:“商匠说你急用,不留在自己手里?”
我尴尬地摇了摇头,本来我是打算先拿着铡鬼刀用一用,身上有哭丧棒,铡鬼刀,仿制罗盘,我也平添几分本事。可现在拿了哭丧棒之后,这哭丧棒已经是很重,用起来不太容易。
铡鬼刀更是重的发指,对我来说压根不趁手,还不如将它给刘文三,刘文三守在老宅,我也能放心不少。
当然,这里人多,我想归想得清楚,也没说出来。
简单和冯志荣说了刘文三更需要,这刀本身也是要给他的,冯志荣倒也没多问别的。
我将仿制罗盘装进兜里,哭丧棒别到腰间,内心也笃定了不少。
虽然只有一根哭丧棒,但是我可以肯定,即便是当初的老鳏夫和王家傻子再来到我面前,也绝不是我的一合之敌!
即便是我身手不好,可有一句话,一力降十会!我一棒破了他们的命数,他们焉能抵挡?
也而就在这时,我手机嗡嗡震动了起来。
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略有陌生,但是也透着几分熟悉的男声。
“罗十六?罗先生?我是诗雨的同事,邹为民,你还记不记得我?”
顿时我就回想起来,当时在柴家,邹为民带着便衣在柴家帮过我们不少忙,并且去对付李德贤的时候,也是邹为民在那城中村外头带人守着。
我马上回答说当然记得。
邹为民语气还是比较恭敬,说:“诗雨说,你天亮会来和我们说一下戚家的情况,你在什么地方?需要我来接你么?这几十口人的命案,上头不好办,必须得有线索……罗先生你看……”
我沉凝了一下,道:“我现在就过来,不用麻烦来接我,此刻我在冯家。”邹为民电话里头明显有喜色。
挂断之后,我表示现在要离开。
茅元阳神色不太自然,而那些风水师也是面色微微变化。
“罗十六,等一等吧,等大家安顿好先人尸首,我们再一起去。”茅元阳皱眉开了口。
我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这命案不等人,阳差也是按规矩办事,茅观主,我觉得这大白天的应该不会出事,要不然这样,我和张叔一起去?但凡有事情,马上通知你?”
茅元阳的面色顿时一沉。
其他人倒是有开口说赞同附和的。
僵持了几秒钟,茅元阳却摇摇头道:“不行,那我和你一起去。”
接着他回过头,简单和冯志荣叮嘱几句,就示意我可以走了。
茅元阳的反应,也没太大出乎我的预料。
不过我也不是为难他和这些风水师,要保护我固然重要,可命案也是如此,阳差不可能恭维我们这些神神鬼鬼的人,公事公办,我们配合他们,他们也会相应地给我们一些便利。
比如一些他们破不了的案子,牵扯到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就不会太过插手。
只是茅元阳跟着我,就让我没办法给商匠打电话了。
走出冯家门的时候,我给商匠发了一个信息,问他是不是拿走了冯家桌上的一些铜碗残片。
很快,商匠就秒回了过来,说没错,他拿了。
他看铜碗都碎了,也没啥用,他多看了两眼,又发现这碗上有很特殊的符文,用了一种极为隐秘的手法雕刻,肉眼基本上看不见,需要特定条件才能显露。
他一时兴起,就想拿回去研究研究,看能不能把符文临摹下来,或者修复这铜碗。
这信息量,让我呼吸都是猛然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