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私人情绪掺杂在工作中,你打算怎么办?”
面对桑时西的质问,她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她表情呆滞:“我不知道。”
“你从小颠沛流离,就没发生过好事情,所以现在你还没适应?”
林羡鱼莫名地看着他,难不成从小到大都衰,难道就要衰一辈子?
“我爸爸自杀了。”这次不等桑时西问,她自己回答。
可能是太需要倾诉了,她一个人絮絮叨叨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心里头堆积的东西太满了,到一个瓶颈的时候得倒出来一点才行。
“还没死?”
“还没。”他有没有人性,这么问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那你哭什么?”
她哭了吗?
林羡鱼摸摸脸,好像真的湿湿的。
“你爸爸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坐牢了,年年都在牢里面犯事,你妈妈生病,你弟弟出车祸,你爸爸统统不在场,这样的父亲你有什么好留恋的?”
“为什么这些你都知道?”她来不及辩驳她爸爸是不是不负责任,先是好奇桑时西足不出户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我会把我交给一个我完全不熟悉的人手上?”
“你不会连我祖上八代都查过了吧?”
“还可能更多。”
林羡鱼在床前坐下来,被桑时西这样一说,她刚才心里的惶恐不安都消失了。
被人怼可以消除紧张,这倒是一个新发现。
“就算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那他也是我爸爸,我也希望他平平安安。”
桑时西耸耸肩,林羡鱼的注意力立刻跑偏了。
“哎,大桑,你的肩膀也可以耸动了啊!”
她不说,桑时西还没有注意。
好像自从脖子能动之后,脖子以下的部位,比如肩膀,有时候手指头都能动了。
他不置可否,从全身哪里都不能动到现在一点点地有的地方能动,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
就像是一个被冻住的人,一点点解冻的感觉。
林羡鱼靠在床头柜上,低着头低声哼:“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爸爸要自杀,他都坚持这么多年了,马上就要出狱了,却要把人打成那样?”
“你想要知道?”桑时西问。
“嗯。”她当然想知道,可是桑时西能回答她什么?
“你觉得是什么?”他反问她。
“我爸爸其实很爱我妈妈,妈妈去世的事情我一直都瞒着他,可能他现在知道了我妈妈其实早就去世了,所以他觉得生无可恋...”
“你爸爸不是傻子,你妈去世这么多年了他会一点都不知道?他自杀的原因里这个只是一小部分。”
“你又知道?”
“据我所知,你爸爸如果按照正常刑期的话早就应该出狱了,但是每到快要出狱的时候,他都会惹出点事来,然后加刑。”
林羡鱼仔细想想,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
连她都没有仔细推敲过,她点点头:“好像是这样,那是为什么呢?”
“只有一个原因,他害怕出狱。”他看着她。
“为什么?出狱了就能见到我妈妈,他不想吗?”
“可是,你妈妈早就去世了。”
“他不知道啊!”
“他可能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桑时西微笑着告诉她:“你爸是一个很怕面对现实的人,明知道自己的老婆早就去世了,女儿苦苦地隐瞒事实,一个人艰难地带着弟弟苦熬,但是他就是不想面对。第一,他出狱了要面对老婆去世的事实,他不想接受。第二,他一出狱就要面对这样的家,残疾的儿子,迟早要嫁出去的女儿,到时候一堆烂摊子都给推给他。在牢里待了时间久了的人,会对整个世界都产生恐惧和排斥,不想接受,想脱离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