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ing!的出道曲属于非常动感那类,间奏副歌旋律抓耳,配有大量说唱词。
既充满少年气,又荷尔蒙十足,足以跨越年龄层通杀粉丝群。
没有前奏直接进rap,祝明羽solo句在先,他说唱有种独有的性感范儿,脸色苍白、淡淡的黑眼圈和眼下青筋没有遮掩,稍显颓废放纵的妆反而愈加让小姑娘死心塌地。
陆曜的声音接进来,咬字的腔调慵懒而疏离、随意而跳脱,低沉清冷的声音一出来,仿佛切断了粉丝心里绷紧的弦,引爆了气氛的引线。
“啊啊啊哥哥你最帅!”
“这怎么受得了——”
陆曜的rap就完全是陆曜风格了,连吸气声都听不见,又稳又拽;衬衣领别着一枚银质小龙,熠熠流光映到他喉结,少年下巴微抬,倨傲,霸道,意气风发。
粉丝大概已经疯了吧。
元白还乖乖待在属于他的那块阴影里,望一眼明亮打光下的陆曜,又望一眼那些神情狂热、含着热泪的女孩子。
舞台上的陆曜和生活中不一样呢。现实中的陆曜只是他那个会叮嘱人吃早饭、帮他修自行车的朋友,而舞台上的陆曜像是某种和他的朋友长得一模一样的特殊生物。
那家伙就是蛊王吧。
啧,过分。
对着一群女孩子,耍帅的欲望就这么强烈吗?
元白胡思乱想着,不经意地低头,却发现有个女孩子正在看着自己,眼睛亮闪闪的,充满希冀的样子。
高高举起的手上拿着手机,黑屏上滚动着亮黄色的闪字。
是他的名字。
反正还在黑暗中,镜头拍不到他。元白小心翼翼朝四周看看,冲她动作幅度很小的挥挥手。
获得单独fanservice的幸运女孩吃惊地捂住了嘴,一把拉过旁边的女孩雀跃地说着什么。
当她再抬起头看的时候,元白已经走位到了中间,好好站定。
3-3前后排稍错开的站位,元白在后排中间,一个很不容易注意到的位置——因为他几乎被陆曜完全遮住了。
最激烈的副歌,群舞。
alan与陆曜前后双center,他脸上贴的亮片一闪一闪,妆容精致,几近妖孽。
间奏,灯光配合着节奏变亮,舞台用的水枪带起水雾弥漫。
水汽氤氲之间,少年们身影明暗朦胧,如在梦中。
元白穿得最单薄,不断有水珠溅到他身上,又没有外套遮挡,很快身上的黑色衬衫全都湿透,黏哒哒贴在身上,显出少年纤薄的身形。
他尽管不适,动作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全力去诠释,恍然未觉自己胸口的几粒扣子早在激烈的动作中崩落。
衬衣领口敞开,一片白。
“元,元白的衣服……”
“呜呜呜宝宝你给我把衣服穿好啊!妈妈不允许!”
然而元白对此一无所知,虽然胸口是有些凉丝丝的,可实际上他全身都冷,也就注意不到了。
仍旧好认真地在跳他的舞,肩一抖,右边锁骨露了一半。
小孩还湿淋淋的,水珠从湿黑的发梢滴下来,一颗颗滚落,聚在锁骨的凹陷处,闪烁着浅浅水光。
因为冷,皮肤更白,唇更红。
这情形若发生在alan或者祝明羽身上,粉丝恐怕只会尖叫着鼓励他把衣服脱了。
若发生在陆曜身上,那就是无数站姐举起大炮目不转睛咔个不停,半小时内血洗热搜。
但此刻发生在元白身上,粉丝却哭着喊着只想让他把衣服穿好,心惊胆战看一眼都觉得是在犯罪。
灯光转暗,激烈舞蹈动作过后,六人再度定格,五人矮身蹲下,唯独元白站立在中央。
观众下意识屏息,意识到什么——
“元白的solo句要来了吧。”
“给了他很好的展示机会,不要搞砸啊!”
“一直等着听他唱歌呢!会和音源里区别很大吗?”
水雾中,元白胸口起伏,垂首张着嘴呼吸。
四下安静,耳麦刚刚被甩掉一只,他索性把另一只也拔掉,抬起头,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看到观众手环发出来银白色的光点。
斑斑驳驳,宛如银河泻落。
真美。
演播厅里,主持人、嘉宾和观众都在专注看着打歌台传过来的画面。一边是直播里的声音,一边是从另一间摄影棚传过来的现场音,两个声道重重叠叠,气氛感受了个十成十。
“唱得很好呢。”前排女团低声交流,心里更加没有底,同时也被新团这次的舞台吸引,目不转睛看着屏幕。
“他们主唱是?”
“alan吧,主唱好像是他?声音条件很好。”
“意外的每个人都很强。啊,我喜欢那个男孩的声音!”gina敏锐地捕捉到一道独特的声线。
“那个rapper么?”
“不,是rapper唱歌时给他垫音的那孩子。仔细听——”gina动了动唇,前倾身体,指了指屏幕,对队友说,“他一直在给队友和声。”
后排,drayd成员起身,向打歌台方向走去。
马上就轮到他们了,本不应该分心去关注对手。
走到演播厅门口时,夏斯恒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
大屏幕上全暗,袅袅水幕中,立在中间的男孩低着头,湿哒哒的额发垂下来盖住眼睛,他的黑衬衫全湿透了,单薄的身形似乎在微微发抖,隐约甚至能看到热力蒸腾出来的雾气。
“走吧。”队友道。
夏斯恒点点头,踏出演播厅的门,心里却在忍不住想,那少年抬起头来时,会看到怎样的一双眼睛呢。
演播厅到打歌台的那段门廊,不过二十秒的路程。板棚的隔音效果实在不怎么好,走到半途,低回的伴奏音中,突然低低响起一声倾诉:
“要你——与我一同……”
“要怎么……才能……”
“在那片——”
一句一句,从倾诉到呐喊,上台阶一样,在最后宣泄出压抑的感情。
夏斯恒在门廊前顿住脚步,徐青以似有所感,和他一起抬头望去。
打歌台周遭,银海汨汨鼓动,手灯如同呼吸的活物,跟随着那孩子的歌声起伏。
那小孩可以轻轻松松唱出别人练习十年也不能驾驭的高音。
最重要的并不是声音,不只是声音。
元白闭着眼睛,手麦平行地面举着,眉拧着,眼睫温顺地贴在下眼睑上,空着的那只手握成拳,紧紧攥着自己的掌心。
第一眼看他是痛苦,再看则是虔诚,仔细看却是……享受。
他好像完全放松了,也完全不在意一切,只是纯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种情况,其实并不少见。
很多歌手都会全身心投入在表演中,只不过并不是每个人的表演都会成功,有些人的世界,就没有人想要了解。
元白显然是另一种。他的歌声可以让人用另一种眼光来打量他。
舞担用荷尔蒙交换一眼入魂,歌担用灵魂的一部分交换教众跟随一生。
一个爱豆就是一种宗教。
元白唱到solo句的末尾,颤动着眼睫睁眼,他的宗教就在他此刻的眼神中。
还是一无所知的幼童,保持纯净,等你来增添颜色。
要入教吗。
陆曜站在他身后,目光淡淡掠过台下一张张怔然、惊讶、难以置信的脸,落在斜前方元白松松垮垮的衬衣领上。
冷色的灯光里,浅浅的白,新雪的颜色。
陆曜却想到床头那只白色的毛绒熊,小小的,摸上去指尖是柔软细密的触感。
是七岁的元白砸碎零钱罐买给他的八岁生日礼物。
小熊是不是永远停留在七岁。
底下的粉丝茫然交换着眼神。
【元白唱歌是……是这样的吗?】
【神特么百万修音!现场修一个给我看看?】
【现场比音源好听一万倍,他有这种声音慈航为什么不给他唱歌?伴舞伴了三年,把整个变声期都伴过去了!】
【呜哇哇我打脸了,我再也不黑他强推之耻了,有这种声音慈航不推才是耻!】
【完蛋!为什么唱歌可以这么好听?我眼泪都下来了!……】
看直播的观众同样懵逼,一时间满屏弹幕刷过。
【等、等一下,他们不是现场修音吧?】
【?现在还没有这项技术吧??】
【可是他怎么可能比主唱唱得还好?】
【……酸掉牙了。】
【唱得好就承认人家唱得好行不?这才刚出道呢,下半年肯定开演唱会,想知道自己买票去看啊:)】
【雾草竟然真的不是百万修音,妈妈捡到宝了,这就去给元白白签到买碟!!!】
过了一会。
【……我去,网站根本进不去……】
【……】
【实时播报:买碟人太多把网站挤崩溃了!!!!建议转战音源!!!!】
【…………】
【going!这单,销量多少了?】
【好像、破两百万了】
【……】
【三大音源网站,热度都在狂涨】
【………………】
【drayd,米乐被超了??】
【报!!橙花也被超了!!】
【行,好的,灯塔也快了。这打歌效应未免太□□了点吧?】
【就看drayd等会能不能超回来了】
【这感觉是真的爆了啊……比drayd出道那会还……】
……
舞台灯光暗下。
心跳渐渐平复。
黑暗中,元白抬脚想跟着队友快速顺利溜走,他被强光照过的眼睛还没适应黑暗,走路有些跌跌撞撞。
手腕忽然被人抓住,元白停下来,抬眼:“嗯?”
陆曜没有说话,低头整了整元白散乱的领口,发现扣子不见了。
“什么时候掉的?”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快速问,温热的气流拂过元白的额头。
陆曜抬手取过自己衬衣上的什么东西,认真把元白的领子别住。
“不知道……”
元白也低着头看着自己胸前,有些不知所措,他根本没意识到扣子掉了。
湿哒哒的衣服本来就坠着,别了个重物更往下垂。
元白忍不住伸手拨了一下。
眼睛终于适应了黯淡的光线,他看清了。
那是先前陆曜衬衣领上别着的小银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