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的地板上铺着羊皮地毯,少年们回来时,兴奋的从背包里拿出各自的睡袋,叽叽喳喳的聊着天打闹着占领地方。
男人拿着笔的手指微曲,轻轻咳了一声,眼皮都没有抬起来,一众少年却噤了声,放轻脚步,各自老老实实的整理各自的睡袋。
在桃花谷睡的一晚格外踏实,次日清晨,休整之后,众人收拾好东西继续出发。
不知是起了大雾还是山峰穿云而过了,周围白茫茫一片。
天边还带着一点灰蒙蒙,慢慢地,白雾散去,天际流出霞光,由浅浅的金红色到染红了半边天,赤红色的鎏金缓缓流淌,太阳破开万丈云雾而出,光芒笼罩下来。
陶樱此时已经被这偌大的天地壮美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站在雾山的顶峰,低头可见云雾缭绕,山神庙的庙顶被阳关渲染的赤红一片。
山神庙是为纪念沈家开家族长而建,走进去,里面宽敞,带着淡淡的香火味,里面是一尊小小的山神像。
少年们依次进去跪拜,然后从山神像前面的贡品桌上,拿了祈福木牌。
薄薄的红木的木牌,镌刻着福字,上面还绑着一条红色绸绳。
陶樱抬步迈过门槛。
正对着蒲团跪下,端端正正学着少年们的样子拜了两拜,取了木牌拿在手中,余光瞥见旁边的男人依旧站的笔直挺拔。
“你为什么不拜?”不是说好了上了拜见山神的。
他目光放在她脸上一瞬,移开了。
他本不信过神不信佛,年年上雾山拜山神祈福时也从没跪过,被同族少年告状到父亲那里,
把他的脊梁骨都差点打断了,小小少年也固执的死死咬着下唇,不跪。
山顶的风湿冷,带起他的衣袖,他逆光站着,整个人被金光笼罩着。
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神明。
唯独属于她的光。
沈宥站在山神庙外,冷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少年们完成了使命嘻嘻哈哈的走远。
“陶樱。”他开口叫她的名字。
她抬起头来看他,面前的人俯下身来,将一枚冰凉的,质感冷硬的东西,缓缓戴到她的手指上。
“会一直爱你。”
陶樱的心跳仿佛停了一拍,接着不受控制的一点点加快。
她低着头,看到白皙的手指上,带着那枚樱粉色的戒指,迎着夕阳可以看到粉钻里的一瓣小小的樱花花瓣,格外精致。
是和他手上一对儿的那枚戒指。
她想起来景宁天说的,特意用你的名字命名的戒指,全世界只此一枚。
沈家有家规,在山神庙前说的话,必须履行。
他在大雾四起的山顶,将郑重的承诺一个字一个字说给她听。
领了祈福木牌,众人沿着小路下山,一路步履轻快的回到沈家老宅。
订婚仪式陶老爷子说什么也要亲自操办,又是包场地,又是邀请亲戚朋友,折腾了整整三天才选好场地和布置,还亲自租了车队来接送前来的客人。
三天的布置挑选陶樱都陪在陶老身侧,今天更是穿着高跟鞋走了一遍红地毯,折腾下来,最后一天的下午,陶樱赖在房间里,说什么也不肯下去接客人了。
小姑娘穿着长及脚踝的白纱裙,坐在奶白色的大床上,高跟鞋被她胡乱的蹬到一边,水晶吊灯的光芒洒落下来,衬得她皮肤莹白中透着一点嫩粉。
沈宥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他无奈的笑了笑,走过来,在她面前俯下身。
“你干嘛?”陶樱警惕地看他一眼,“别想帮爷爷来劝我,你和我是一伙的。”
她边说边把裸、露的小脚丫伸出来,脚后跟的地方红红的一片。
“你看,我穿高跟鞋都累成这样了。”
她叹着气可怜兮兮的想把脚缩回来,却被他修长而厚实的手臂压住,大手按在脚踝处,力道恰好的轻轻揉捏着。
他今天穿的烟紫色休闲西装,宽大的外套上垂下来金色的流苏挂件,随着他的力度时不时的荡下来,擦着她的小腿皮肤,有点痒。
陶老爷子和沈老送完客人上楼来找陶樱,房间的门没锁,他推门进来嘴里还数落着:“陶丫头,你爷爷一把老骨头了,还得接.........”
话说到一半,看到小姑娘懒洋洋没骨头似得把腿翘在男人的膝盖上,男人低垂着眉眼,修长的手指一下下的揉捏着她的腿。
陶老爷子后半句话来了个急刹车。
沙发上的两人同时抬头看他。
陶樱小脸瞬间红了,兵荒马乱的想把脚收回了,却被沈宥不轻不重的压住,不让她动,语气
不慌不忙的同来人打招呼:“爷爷,陶爷爷。”
陶老爷子默默看了一眼身边的好友,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人家的宝贝孙子到这儿来就成了给自家丫头按摩腿的。
他背过身来,手握拳咳嗽一声。
两人走远了,陶樱才愤愤的锤了沈宥一下:“当着沈爷爷的面呢,显得好像我欺负你似得。”
男人漫不经心撩起眼皮来:“没欺负吗?”
他看人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笑意未及眼底。冷冷淡淡的像穿山而过的风。
她嘟着嘴:“哼,要欺负也不挑你这样,我喜欢那种妖艳贱、货。”
见到他没反应,她似得伸着白嫩的小脚丫在他修长整齐的西装裤上,挑衅的踢了一下。
他漆黑的眸子里冷冷淡淡的,带着一股不沾染人间烟火气的清冷。
她像只小狐狸一样满意的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身子突然一下子悬了空。
他长臂一伸将人抱起来,放在银白的花桌上。
花桌的高度刚刚到他腰际,小姑娘坐在桌子上,刚刚好可以伸出胳膊揽住他的脖子。
她瞪圆了一双无辜的杏眼,好像刚刚肆无忌惮,胆大包天的人不是他。
“喜欢妖艳的?”明明是清冽低沉的声音,说出来的话怎么突然这么不正经。
陶樱咽了咽口水,她在电竞赛场上诚驰风云惯了,养成了喜欢挑衅对手的小毛病,现在,受了这个臭毛病的影响,情不自禁,在沈宥这儿,小小的挑衅了他一把。
“那现在负责吧。”
负责?负什么责?
陶樱没反应过来,眨巴着大眼睛,呆愣了几秒。
沈宥已经俯了身,大掌带着她的裙摆一起,作势要往上撩。
电光火石之间,陶樱大脑里一瞬间闪过在沈家的时候,那个荔枝味的棒棒糖,掉在男人的胸膛上。
他不会也想——
“等等等”她吓得真的慌了神。
“嗯?”他的动作堪堪停住。
“我刚刚瞎说的。”她及时认怂,滴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小手死死揪着男人的袖子,妄图能阻止他下一步的动作。
沈宥停了手,神色平淡叫人看不出心里想的什么。
陶樱呼出了一口气,以为他不再计较。
他低低地重复了一句。
“喜欢什么样的妖艳贱、货?说来我听听。”
一瞬间,陶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什么不计较,他偏偏就是计较到了心坎里。
她低着头,已经服了一次软,但是看着他扶在腰际的大掌,深知武力值不如对面,要猥琐发育,托后期团战。
于是,轻轻的,软软的,开口:“沈宥哥哥。”
果不其然,腰间的手掌一僵。
小姑娘抬起头,掐着嗓子的那一身仿佛沉浸了他心头,像是燕子轻盈的羽毛,低空飞行时软软的掠过。
他回过神来时,陶樱已经从他手臂下的空档里钻了出去,拎着长长的白纱裙,光着脚跑在暗色的地毯上。
让人想起草地白绒绒的兔子。
像不动声□□惑。
再配着那把软软的嗓子。
真是,他清浅的眼眸里翻起滚滚波涛,闭了闭眼,控制自己不去想。
明明有着自制力和冷静,每次遇到她时,都像着了魔,一发不可收拾。
再睁眼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淡。
还差最后一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保护她的姑娘了。
四年前的诬陷抄袭,等回到南城,他会一点一点将真相公之于众。
陶沈两家大手笔的租下来了整个皇家主题森林公园,订婚仪式将在公园中心的欧式古堡举行。
到了夜晚,可以容纳几千人的城堡上亮起暖黄色的灯,宛如身处中世纪的古堡,公主要赴约来参加王子的舞会。
城堡顶上交织的灯柱猝然照亮黑夜。
陶樱眯了一觉,到晚上才醒来,脚踝上冰冰凉凉的,像是被人用冰块敷过,一点也不酸痛了。
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她好像沈宥坐在床边,拿冰袋轻揉她的脚踝。
她探了脚下来,想去穿鞋子。
男人先一步拖住她的脚踝,将手里不知从哪里买来的平底鞋给穿上。
“裙摆很长,穿平地鞋也不会被看到。”他说。
鞋子穿上很舒服,陶樱下床,将裙摆放下了,果然看不到。
晚上七点整,城堡的古钟敲响,赴约而来的客人们坐着马车赶到。
陶樱单手拎起裙摆,走上台阶,男人不疾不徐的陪衬在她身侧,大掌稳稳的搀着她。
城堡的台阶旋转通向外面。
烟花在夜空中徐徐绽放,公主穿着白婚纱登场。
一众宾客下来马车,纷纷抬头看着眼前的一幕。
白色纱裙裙摆晃动间,露出男人烟紫色的西装长裤,包裹着修长完美的腿型。
他却极其小心的迁就着她的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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